“誰讓你來這里的！給我滾！我不要看見你！”

謝蕪根本來不及躲避。

她被筆洗砸了個正著，劇烈的痛楚自額頭傳來，卻完全比不上心中痛楚的萬分之一。

“啞巴”。

這兩個字像一柄鋒利的匕首，狠狠的捅進了她早已被蹂躪的千瘡百孔的心臟。

她痛的幾乎無法呼吸，渾身力氣被抽盡，眼前陣陣發(fā)黑，世界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朝后面重重的栽去。

“阿蕪！”

似乎有誰在喚她的名字。

雪花飄落下來，謝蕪扯了扯唇角。

以前的阿蕪早就已經(jīng)死了。

如今在這副軀殼里的，只是一個最低賤的......啞奴。

謝蕪醒來的時候，正躺在自己的房間里。

“醒了？”

一道低沉冰冷的嗓音傳來，謝蕪身體一僵，猛地轉(zhuǎn)頭，正看到秦明堯坐在桌前，正抬頭來看她。

他怎么在這兒？

男人抄起桌上放著的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手往前一伸。

“喝了?！?/p>

謝蕪看著他遞過來的藥碗，又抬眸看向他那張冷漠如冰的臉。

恍惚間，似乎又看到了昔日在窗外為她親煎湯藥的少年。

她素來怕苦，病了從不肯吃藥，他總是滿臉擔(dān)憂，變著法子來哄她，親自喂她喝下去。

回過神來，她低下頭，往這木床的角落退了些許。

屋內(nèi)寂靜，謝蕪挪動時木床發(fā)出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怎么？不喝？難道還要我親自喂你？”

秦明堯見蜷縮的動作，唇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謝蕪。你不會還以為你是那個嬌生慣養(yǎng)的謝家千金吧？”

謝蕪心臟一縮，垂下眼簾，苦澀的笑了笑。

是啊，她早就不是了。

秦明堯?qū)⑷嗣偷爻哆^來，“不要在我面前裝這一套，讓人惡心！”

“喝了，我不會再說第三遍。”

謝蕪伸出手接過藥碗。

藥汁滾燙苦澀，順著喉嚨一路燒到胃里，帶來翻江倒海的不適。

秦明堯看著她順從的樣子，眼神沒有絲毫緩和，反而更多了幾分陰鷙。

“你睡得倒是安穩(wěn)?！?/p>

他冷笑一聲，“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要出現(xiàn)在昀兒面前！昨日他被你沖撞驚嚇，當(dāng)夜就發(fā)了高燒，折騰了一夜才退下去，現(xiàn)在還在床上躺著！”

昀兒病了？

謝蕪猛地抬頭，下意識的就要掙扎著下床，一只手卻將她重重的摁了回去。

“砰！”

她的后背撞在木板床上，帶來陣陣痛意。她不管不顧，焦急用手比劃著：

【我......我只是去看看他，遠(yuǎn)遠(yuǎn)的，哪怕一眼就好！】

秦明堯俯視著她祈求的神情，絲毫不為所動，反而伸出了大手，一把扼住了謝蕪纖細(xì)脆弱的脖頸！

“我說了，昀兒是公主的孩子！你只是將軍府低賤的奴婢，有什么資格做他的母親！”

男人湊近了她，眼神陰鷙，一字一句道，

“從今往后，你若是再敢靠近昀兒一步，我就斷了你祖母的藥！”

“你也不想她這把年紀(jì)，被病痛折磨而死吧？”

謝蕪難掩震驚的看著他，像是頭一次認(rèn)識眼前這個人。

【她是——是你的師母？難道你忘了以前她對你有多好嗎？】

秦明堯是她祖父的門下弟子，從前居住在謝家時，祖母對他如當(dāng)做自己親孫子一般，他怎么能......

“你不要和我提起以前的事！更不要和我提起謝家！”

秦明堯眸中陰鷙更盛，手中的力道瞬間加重。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謝蕪瞬間睜大了眼睛，下意識的去抓那只鐵鉗般的手，喉間發(fā)出破碎的‘嗬嗬’聲。

“從前的秦明堯已經(jīng)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鎮(zhèn)國大將軍！”

男人眼中翻涌著混合著恨意和憤怒的復(fù)雜情緒，

“而你，只是一個罪官之女。好好記著我的話，離昀兒遠(yuǎn)一點！”

她淚眼朦朧的抬眼看他。

為什么？

她不明白，當(dāng)初那個溫柔的少年，為何會變成這樣？

“怎么？不甘心？”

“你是不是在恨我？”

秦昀看著她因窒息而漲紅的臉，唇角的弧度愈發(fā)殘忍，

“你有什么資格來恨我？當(dāng)初我在戰(zhàn)場上生死一線，是公主替我擋了一箭我才活了下來，所以我拿孩子來報答她?！?/p>

“你呢？你們謝家呢？”

“我對你深情一片，可我得罪張相被誣陷下獄時，你做了什么，你父親又做了什么？”

當(dāng)初他入京趕考，得罪了當(dāng)時權(quán)勢滔天的張相，求救的書信一封接一封的傳向江南，等來的是什么？

是謝父的退婚書，是她謝蕪親筆書寫的，將他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的“信證”！

昔日仇恨涌上心頭，他恨不得就此扼斷她的脖頸，謝蕪的眼神漸漸渙散，掙扎漸弱。

男人卻一把撒開了手，將她重重的摔在床上，眼中翻騰著怒火。

不知是恨她無情，還是恨自己此刻對她的心軟。

大量的空氣猛地灌入，謝蕪蜷縮著身體，她捂著自己青紫的脖頸，咳的撕心裂肺，眼淚不受控制的洶涌而出。

可她痛苦的模樣未曾引起男人絲毫的憐惜，反而像火星漸入滾油一般，使男人翻涌的恨意和某種扭曲的占有欲達到了頂峰！

“收起你這副可憐相！”

秦明堯猛地俯身，一把將她攫進懷里，狠狠的咬上了她的唇！

“唔——”

謝蕪用力的推拒著他，卻如同蜉蝣撼樹。

男人的動作帶著蠻橫的怒意，輕易就撕碎了她本就單薄的衣衫。

雪白的肌膚瞬間暴露在冰涼的空氣之中，男人將她壓在床榻上，肆意的宣泄著滿心的恨意。

“這都是你欠我的！”

謝蕪放棄了掙扎，像一具失去靈魂的木偶。

她空洞的眼神望著賬頂搖曳的陰影，喉間發(fā)出破碎的嗚咽聲......

一夜沉淪，唯有窗外寒風(fēng)呼嘯。

謝蕪伏在榻上，渾身布滿青紫色的瘀痕，秦明堯背對著她，迅速的穿好自己的衣服，大步流星推門而去，連看都沒有看上她一眼。

留下滿是狼藉和令人窒息的氣息。

謝蕪蜷縮著，身體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她艱難的扯過薄被蓋住自己，屈辱的眼淚控制不住溢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