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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氣悶得厲害,眼看著一場暴雨將至。
屋子里鬧吵吵的,我點了根煙走到了院子中間,看著那口被貼了九道符紙的棺材,皺了皺眉。
我叫烏吉,血池地獄的音譯。
給我起這個名字的是我?guī)煾福簿褪俏覡敔敗?/p>
他說這名字,能旺我,尤其是對于我的事業(yè),有著很大的幫助,對于這句話我深信不疑。
后來在我爺臨死之前才告訴我,那些話是蒙我的......
他之所以給我起名叫烏吉,是為了能壓壓我的命格,讓我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從來沒見過我娘,因為我娘在生我之前,就已經(jīng)斷氣了,要不是我爹聽到棺材里有響聲,硬是要開棺的話,恐怕我出生的那天就是我的忌日了。
天命陰子,生于棺木,游離三界之外,不歸陰陽兩道。
或許別人都忌諱棺生子,但是我爹和我爺卻不忌諱,反而卻如獲至寶。
因為我們家祖上往上數(shù)三輩都是抬棺匠。
而我八字全陰,陰氣極重,又自帶死氣,能驚散陽火,可以說是天命抬棺匠了。
只不過,我命格硬,克親克友,我爹就是在我滿月那天,因為多喝了兩口酒,暴斃而亡。
所以從小我爺就不讓我喊他爺爺,一直都讓我稱呼他為師父,可終究也沒能善終,以一個及其慘烈的方式,死在了我十八歲生日的那天,留給我的只有一個祖上傳下來的檀木匣子。
只不過那匣子上面貼了一張黃色的符紙,上面的符文已經(jīng)模糊的看不清楚了,爺爺特意囑咐我,沒到大禍臨頭的時候,不要打開它。
從那時候我就知道,我能不能發(fā)財不一定,但是遲早有一天是會大禍臨頭的。
“烏吉,這錢你拿著,主家給的,還希望你們明天能早點過來,別誤了時辰?!?/p>
曹哥手里拿了一沓子錢遞給我,我的眼睛就是尺,一量就知道是五千,這價格已經(jīng)不低了。
“行,曹哥,那這錢我就先拿著了,眼看快要下雨,我就不多呆了,明天一早我早點過來,肯定不耽誤事?!?/p>
就在我接過錢,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
砰——
砰——
砰——
連著三聲在耳邊炸響,屋里屋外的人同時安靜下來,順著聲音的方向?qū)とァ?/p>
砰——
“是棺材,棺材里有動靜!”
砰砰的響聲還在繼續(xù),所有人的臉上都掛滿了恐懼。
這戶人家請過來的陰陽先生從屋里走了出來,抬起右手掐指點了幾下,臉色瞬間冷了下去,“馬上去找只大公雞,年頭越久的越好。”
幾乎沒有片刻的耽擱,有人迅速的從后院抱過來一只大公雞,遞到了陰陽先生手里。
說來也怪,原本正撲騰起勁的大公雞,瞬間蔫了下去,打了幾個啞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嗬”的聲音,像是懼怕什么一樣,直往陰陽先生的懷里鉆。
陰陽先生也沒管那些事,用指甲狠掐了雞冠,擠出血,直接用指尖沾著雞冠血,就在棺材的表面上畫起了符。
小孫湊到了我身邊,“誒,烏哥,你說這是咋了,能不能是棺生子?”
小孫跟我是一個村的,相差沒有兩歲,我是棺生子的事情自然不是秘密,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孫叔才放心的讓小孫跟著我一起干這抬棺的生意,就指望著攢幾年錢,好回村里說個媳婦,再做點小本買賣呢。
我皺著眉頭,“你什么腦子,也不看看人家窗戶上貼的大喜字,才剛結(jié)婚哪來的孩子?!毙O吐了吐舌頭,“誒,那你說,才新婚,她有啥想不開的非要上吊啊,剛剛他們鄰居說,死狀可慘了,脖子差點沒斷了?!?/p>
“你這么好奇的話,不如親自去問問她。”
小孫狠狠的哆嗦了一下,“還是別了哥,這種玩笑可不行開的?!?/p>
其實小孫問的問題,在剛來的時候我也好奇過,到底是有啥想不開的事,讓新媳婦結(jié)婚的第二天就吊死在家里,可干我們這行的,最忌諱好奇心太重。
好奇心能不能害死貓不一定,但是好奇心一定會害死人。
此時陰陽先生的符已經(jīng)畫完了,可棺材里的砰砰聲并沒有停下來,反而是更加急促起來,主人家的四口人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一個勁的問陰陽先生該怎么辦。
陰陽先生盯著棺材看了半晌,長出了一口氣,“只能開棺了,九道滅煞符都沒壓住她,這雞冠血更是沒能擋住她的怨氣,要是不開棺的話,恐怕你們一家人今晚都過不去?!?/p>
撲通一聲。
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男人就地跪在了陰陽先生面前。
“大師,大師你可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啊,她可不是我殺的啊,我還這么年輕,我還不想死......”
男人說完了這句話以后,棺材里的動靜就更加的大了,從砰砰砰的聲音,變成了咚咚咚,給人一種好像下一秒棺中人就要從里面沖出來的錯覺。
陰陽先生瞪了男人一眼,“不想死你就少說話,去給我準(zhǔn)備半碗淘米水,五個熟雞蛋。”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連忙去準(zhǔn)備陰陽先生需要的那些東西。
陰陽先生蹙著眉頭在院子里面環(huán)視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從懷中掏了根煙朝我遞了過來,“這位小哥,是來抬棺的吧,等一會還得勞煩哥幾個幫忙開下棺?!?/p>
我沒接他遞過來的煙,他也沒說什么,而是將煙又遞給了小孫,和另外兩個一起抬棺的人。
大壯年紀(jì)最長,抬棺的年頭也最多,接過煙別在耳朵上,看著那個咚咚作響的棺材有些犯難,“不是我們不幫忙,就是這事......”
還沒等大壯把話說完,陰陽先生朝著主家使了個眼色,于是當(dāng)家的立馬會意,連忙進(jìn)屋又拿出了四沓子錢,用紅紙捆成捆,一看就是結(jié)婚時的禮金。
抬棺才一人給五千,現(xiàn)在開棺卻給一萬。
我總覺得這事有點不太對勁,但是奈何其他三個人都把錢揣兜里了,棺終究是要開的,我也不能和錢過不去吧。
于是接過錢,隨手揣在了上衣兜里,不就是開棺么!
陰陽先生看見我將錢收下,似乎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