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即將墜入雷暴區(qū)，我作為乘務長，請求機長丈夫立刻改變航向。

他卻為了給副駕駛的小師妹練手，積累飛行經(jīng)驗，無視我的專業(yè)警告。

放任小師妹自主駕駛，帶全飛機的人進入雷暴區(qū)。

上一世，我沖進駕駛艙，奪過控制權，挽救了全機人的性命。

可那位小師妹受了驚嚇，哭著說再也不飛了。

丈夫為了替她出氣，偽造證據(jù)，將我釘在行業(yè)恥辱柱上，最終讓我葬身火海。

再睜眼，又是這熟悉的劇烈顛簸。

我聽著耳機里他安撫小師妹的溫柔嗓音，默默坐回座位，系好了安全帶。

這一次，我倒要看看。

這對蠢貨，怎么把這幾百條人命帶出雷暴區(qū)。

01

“閉嘴！我才是機長！”

耳機里，我那身為機長的丈夫顧延洲，聲音冰冷又不耐煩。

“吵什么！幼微第一次飛國際長途，有點緊張是正常的，讓她慢慢適應！”

我摘下耳機，窗外，巨大的積雨云如同一座黑色的山脈，橫亙在航線上，云層中電蛇狂舞。

機身已經(jīng)開始劇烈顛簸。

我作為這架航班的乘務長，剛剛第三次向駕駛艙發(fā)出警告，請求立刻改變航向，繞開這片雷暴區(qū)。

得到的，卻是丈夫?qū)ξ业暮浅猓退麑Ω瘪{駛許幼微的溫柔安撫。

上一世，我就是在這種顛簸中，不顧一切地沖進了駕駛艙。

我吼著，罵著，從他和小師妹手里奪過了控制權，用盡畢生所學。

硬生生把飛機從雷暴的撕扯中帶了出來，挽救了全機幾百人的性命。

可結果，許幼微嚇破了膽，哭著說再也不飛了。

顧延洲為了給她出氣，偽造證據(jù)，買通證人，說我情緒失控，違規(guī)沖擊駕駛室，把我牢牢釘在了行業(yè)的恥辱柱上。

我被終身禁飛，名譽掃地。

最后，死在他為我精心安排的一場意外火災里。

烈火焚身，挫骨揚灰。

再睜眼，又是這熟悉的劇烈顛簸，和窗外熟悉的黑色雷云。

耳機里，顧延洲的聲音再次響起。

“別怕，幼微，有師兄在，天塌下來也砸不到你。”

“把自動駕駛關了，試試手動操縱，這種天氣是難得的經(jīng)驗?！?/p>

隔壁的王副駕看不下去了，直接開口：“機長，現(xiàn)在是緊急情況！”

“王副駕，你再多說一句，就給我滾出駕駛艙！”

顧延洲的怒吼通過內(nèi)部頻道傳來，帶著不容置喙的權威。

資深副駕駛王航的聲音充滿了急切和難以置信。

“機長，前方伽馬射線爆，雷達上已經(jīng)標紅了！我們必須在三分鐘內(nèi)拉升高度并轉(zhuǎn)向，否則機體結構會受到不可逆的損傷！”

“這是拿全機人的命在開玩笑！”

“我才是機長！”顧延洲重復道，“我說了，讓幼微練練手！”

許幼微帶著哭腔的委屈聲音立刻接上。

“師兄......王副駕他好兇，我......我不敢飛了......”

“別怕，有我?！?/p>

我坐在座位上，閉著眼，都能想象出駕駛艙里那副令人作嘔的畫面。

顧延洲正深情款款地望著許幼微，眼神里充滿了對天才少女的鼓勵。

上一世，就是這句話，讓我徹底心死，沖進了駕駛艙。

而這一世，我只是冷漠地從包里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專業(yè)錄音筆。

我將一個微型轉(zhuǎn)接頭，不著痕跡地插入了乘務員工作臺下方的機組內(nèi)部通訊端口。

綠色的指示燈閃爍，駕駛艙內(nèi)所有的對話，都將一字不漏地被記錄下來。

我甚至打開了我的私人平板，連接上飛機自帶的Wi-Fi，開始在備忘錄里記錄。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機身的震動頻率變了。

不再是氣流導致的顛簸，而是一種生澀、笨拙、來回修正的搖晃。

這是許幼微那個蠢貨在操作。

她連最基礎的平飛都控制不穩(wěn)。

我抬眼看向舷窗外，那片黑色的云山，像張開巨口的怪獸，即將把我們吞噬。

02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不是來自乘客，而是來自駕駛艙里的許幼微。

緊接著，一股強烈的失重感猛然傳來！

飛機像一塊被拋出的石頭，急速下墜！

機艙內(nèi)瞬間大亂，尖叫聲、哭喊聲、祈禱聲混成一片。

行李架被震開，各種箱包、雜物如下雨般砸落，有乘客被砸中，發(fā)出了痛苦的呻吟。

氧氣面罩“啪嗒啪嗒”地從頭頂脫落。

我?guī)缀跏窃谑е氐牡谝幻?，就死死抓住了座椅扶手，將自己牢牢固定住?/p>

其他乘務員經(jīng)過嚴格訓練，也都在第一時間穩(wěn)住了身形。

我拿起廣播話筒，聲音沒有一絲顫抖，冷靜得像一塊冰。

“各位乘客請保持鎮(zhèn)定，系好安全帶，戴上您面前的氧氣面罩！”

“請相信我們，這只是正常的氣流顛簸！”

我的聲音通過廣播，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混亂的機艙，像一劑強心針，讓極度恐慌的乘客們稍微安靜了一些。

而內(nèi)部頻道里，卻是另一番景象。

許幼微帶著哭腔，歇斯底里地尖叫。

“師兄！飛機掉下去了！是它自己掉下去的！”

“王副駕的眼神好像要殺了我！他們都怪我！我害怕！”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如何挽救，而是推卸責任和尋求安慰。

顧延洲的聲音里充滿了寵溺和不分青紅皂白的維護。

“乖，不哭，跟他們沒關系。”

“是這飛機太老舊了，反應遲鈍，不是你的問題?！?/p>

為了讓她安心，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飛行員都毛骨悚然的決定。

“我把輔助平衡系統(tǒng)關了，這樣操縱桿就不會跟你打架了，你再試試，找找感覺?！?/p>

資深副駕王航徹底爆發(fā)了。

“顧延洲！你瘋了！關閉平衡系統(tǒng)，飛機會立刻失速螺旋！你想讓我們所有人都死在這里嗎？！”

“你給我閉嘴！”

顧延洲直接剝奪了王航的通訊權限。

頻道里，只剩下他和許幼微的聲音。

許幼微破涕為笑。

“我就知道師兄最懂我了，不像某些人，只會仗著資歷老教訓人?！?/p>

她的話音剛落。

“嗡——”

機身猛地一沉，隨即向左側(cè)發(fā)生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傾斜！

窗外，左側(cè)的引擎噴出長長的火舌，然后，刺耳的引擎熄火警報響徹了整個駕駛艙！

飛機失速了。

我一邊指揮乘務員們用移動氧氣瓶救助缺氧的乘客，處理被砸傷的人員。

03

飛機在空中瘋狂旋轉(zhuǎn)，像一片失控的落葉。

巨大的離心力把所有人都死死地壓在座位上，血液沖上頭頂，許多乘客開始嘔吐、昏厥。

死亡的陰影，籠罩了每一個人。

駕駛艙里，許幼微徹底嚇傻了。

她雙手離開了操作桿，除了發(fā)出“啊啊啊”的無意義尖叫，什么也做不了。

“幼微！快！你的飛行手冊呢！重啟引擎的步驟是什么？念給我聽！”

顧延洲的聲音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掩飾不住的恐慌。

他自己竟然慌得連最基本的應急程序都忘了！

“手冊......手冊在包里......我拿不到......”許幼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看著窗外飛速旋轉(zhuǎn)的天與海，知道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就是機毀人亡。

上一世，我撞開了駕駛艙的門。

而這一世，我有更好的選擇。

我解開安全帶，在天旋地轉(zhuǎn)的機艙里，踉踉蹌蹌地沖向機艙尾部的乘務員休息區(qū)。

身后，年輕的乘務員驚恐地看著我。

“林姐！你要去哪兒？”

“按預案行事，安撫乘客，準備緊急迫降！”

我丟下這句話，反鎖了休息區(qū)的門。

這里，有一部獨立的、可直通公司總部的衛(wèi)星緊急電話。

這是整架飛機除了駕駛艙外，唯一能對外通訊的設備。

我顫抖著手，在鍵盤上輸入了一串只有機長和乘務長才知道的最高權限密碼。

電話接通了。

“這里是AF370航班乘務長林昕！”

“我請求，啟動‘駕駛艙失能’紅色緊急預案！”

“機長顧延洲與實習副駕許幼微，存在嚴重違規(guī)與不當操作，已導致飛機失控，失去聯(lián)系！”

“我請求地面立即接管飛行指導！重復，請求地面立即接管！”

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fā)出嘈雜的驚呼和指令聲。

與此同時，我按下了內(nèi)部通訊頻道的另一個按鈕，這個頻道，可以繞過機長，直接對所有機組成員喊話。

“王副駕！王航！你聽得到嗎？”

頻道里傳來王航被壓抑的、粗重的喘息聲。

“林昕？！”

“王副駕！根據(jù)航空安全條例第112條，當機長和第一副駕同時失能，或其行為明確危害飛行安全時，機上最高職級的飛行員有權接管飛機！”

“現(xiàn)在，我以AF370航班乘務長的身份，正式授權你，接管飛機！”

“穩(wěn)住它！”

04

“收到！”

王航的聲音像是被打了一針強心劑。

內(nèi)部頻道里，傳來了顧延洲的怒吼和扭打的聲音。

“王航！你敢！我是機長！林昕你這個瘋女人！”

“滾開！”

王航一聲爆喝，緊接著是一聲悶響。

他像是一肘將還在試圖搶奪控制權的顧延洲給頂開了。

“AF370呼叫地面！已接管飛機！請求技術支持！請求改出失速螺旋的操作指令！”

王航的聲音，通過我沒有掛斷的衛(wèi)星電話，同步傳到了公司總部和地面空管的耳朵里。

“收到AF370！穩(wěn)??！聽我指令！右舵踩死！駕駛桿前推到底！”

“推不動！過載太大了！”

“執(zhí)行機械配平！反向滾轉(zhuǎn)！”

地面專家的指令和王航的操作回報交織在一起，每一秒都驚心動魄。

飛機在空中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解體。

我死死地把自己固定在休息區(qū)，透過小小的舷窗，能看到海平面離我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完了嗎？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將結束時，機身猛地一震！

那股要把人撕碎的離心力，驟然消失了。

飛機改平了。

王航成功了。

他在飛機即將墜海的最后時刻，把我們從死神手里搶了回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在王航的操控和地面塔臺的全程引導下，飛機顫顫巍巍地飛向最近的一個備降機場。

當起落架接觸到跑道，發(fā)出那聲沉重的摩擦聲時，整個機艙爆發(fā)出劫后余生的歡呼和哭泣。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艙門打開。

第一個沖出來的，是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的顧延洲。

他像一頭瘋狗，在看到我的瞬間，就指著我的鼻子，對前來接應的機場安保人員大喊。

“抓住她！就是這個女人！”

“她情緒失控，謊報軍情！還意圖沖擊駕駛艙！她是恐怖分子！”

許幼微也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臉上掛著淚，楚楚可憐地附和。

“是她......都是她......她因為嫉妒我，就故意夸大險情，想要毀掉我的前途......”

幾個安保人員立刻面色不善地向我圍了過來。

我冷冷地看著這對顛倒黑白的狗男女，一句話都懶得說。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考究、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從頭等艙走了下來。

他身后，還跟著幾位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

他冷冷地看著顧延洲開口。

“你說她，謊報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