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閱跨坐在陽臺欄桿上，半個(gè)身子都探了出去，在半空中搖搖欲墜。

“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你們都嫌棄我！都嫌棄我！”

一激動，便松了一只手。

這可是五樓??！

“王閱！”

我嚇得心臟都要停了，趕緊沖過去拽住他。

“別做傻事！你死了我怎么辦？”

“放開我！我沒臉活了！”

他掙扎著要甩開我。

另一只手騰出伸過來，用力掰著我的手指。

指甲幾乎嵌進(jìn)肉里，掐得我生疼。

但我不敢松手，好歹這分鐘他全身的重量壓在我身上。

忍著被他拽扯的疼痛，我一咬牙，抱住他的腰將人使勁拉了回來。

來不及站穩(wěn)，王閱壓著我重重倒在陽臺。

“你救我干嘛？你不是嫌棄我嗎？你不是要走嗎？我死了就一了百了，好還你個(gè)輕松！”

他撐著我雙肩作勢起身還要跳。

我驚呼出聲“嘶——”

他這才注意到我疼得扭曲的臉。

“喬喬，你怎么了？”

倒地的那刻。

陽臺上被他踢翻的玻璃碎片，零零散散扎進(jìn)了我的后背。

王閱這才嚇得冷靜下來，抖著手抱著我跑去沙發(fā)。

又跌跌撞撞翻出醫(yī)療箱要給我上藥。

鼻子一酸，我拉住他的手沒忍住哭出聲：

“王閱，求你了，別離開我，今后我們好好過日子?！?/p>

王閱也在哭，淚滴在我手腕上，反復(fù)給我道歉。

我搖頭哄著他不疼沒事，絮絮叨叨說著我們的高中，異地的大學(xué)，畢業(yè)后的攜手打拼。

“我們說好的，要在今年結(jié)婚，30歲前生個(gè)寶寶，最好是像我的女兒。乖乖的，軟軟的，每天你牽著她去上學(xué)，我在家做飯，周末你開車帶著我們娘倆在周邊兜風(fēng)，爬山、野炊、露營......直到她長大，直到我倆老得都走不動道兒?！?/p>

“你答應(yīng)過我的，說要牽著我走到七老八十，萬一孩子不孝順，你還要守著我咽氣才敢死?！?/p>

......

“王閱，我們還年輕，這就是一時(shí)挫折，我陪著你，你也陪著我好不好？”

直到凌晨四點(diǎn)多，我才聽到他啞聲回應(yīng)，“好......”

心下一松，疲憊感瞬間涌上心頭。

我靠在王閱懷里迷迷糊糊看著他，胡子拉碴的沒了記憶中的樣子。

就像另一個(gè)人......

還沒來得及被這個(gè)念頭嚇到，我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夢中，還是那個(gè)場景。

到處是謾罵聲，熟悉卻看不清的女人追著我罵，“你個(gè)殺人兇手”“都怪你，就是你”“還我......命來”。

我捂著耳朵在黑暗中狂奔，不敢停歇。

直到不遠(yuǎn)處有光透過，我咬牙沖了過去。

王閱血肉模糊的臉倏地倒掛在我眼前，大笑：

“賠錢！”

我猛然驚醒，剛好對上一雙充斥著紅血絲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