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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二十萬對他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卻或許能解決這個單親媽媽的燃眉之急。
他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會提這個建議。
或許是出于剛才的愧疚;
或許是覺得她帶孩子生活不易;
又或許,是潛意識里不想就這么和這對母女?dāng)嗔寺?lián)系。
云晚星猛地轉(zhuǎn)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每個月二十萬?
這幾乎是她一整年的收入。
怪不得身邊人都勸她把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給霍時越。
原來在有錢人的世界里,錢來得如此輕易,動動嘴皮子就能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奔波。
“霍總,你沒必要這樣?!彼酒鹈碱^,語氣里滿是抗拒,“我雖然是單親媽媽,但還不至于要靠扮演別人的太太來賺錢。”
她雖然不富裕,但靠著自己的工資和福利,養(yǎng)活兩個孩子綽綽有余。
她有自己的驕傲,不需要這樣的“施舍”。
霍時越卻像沒聽到她的拒絕,繼續(xù)說道:“這不是施舍,是交易。你幫我在我爸面前演好這場戲,我給你報酬,很公平。而且這對你也有好處,二十萬足夠你和你女兒過得更好?!?/p>
他知道這話現(xiàn)實甚至傷人,卻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他不能讓父親知道離婚真相后受刺激。
更不想和那個“沒感情的前妻云晚星”多接觸。
而眼前這個被父親認可的“云晚星”,是唯一能幫他的局外人。
云晚星看著他俊朗卻冷漠的臉,突然覺得可笑。
在他眼里,是不是所有事都能用錢解決?
“霍總,”她的語氣冷了下來,帶著疏離,“我想你誤會了,我不需要你的錢,也不會幫你演戲。沒別的事我先走了,我還要去接孩子?!?/p>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
“等等。”霍時越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郁。
云晚星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他走上前,與她并肩站在走廊窗前,望著樓下穿梭的救護車燈光,聲音壓得很低:“我爸......醫(yī)生說最多還有半年。”
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
“他昏迷五年,醒來后記憶混亂,唯一記掛的就是‘云晚星’和她的母親‘洪婧’?!?/p>
霍時越的指尖在窗沿輕輕敲擊,“如果讓他知道我和云晚星早離婚了,以他的脾氣,真的會爬到頂樓跳樓給我看?!?/p>
他側(cè)過頭,眼底是云晚星從未見過的疲憊,“想請你幫忙,只是為了......讓我爸爸開開心心度過余生。”
云晚星的心猛地一顫。
她想起霍建國中風(fēng)前,在霍家宴會上有人刁難她時,老人拍著桌子護著她:“我霍家的兒媳,輪不到外人置喙!”
那些在婆家被冷暴力淹沒的溫暖瞬間,此刻突然清晰得扎眼。
“我不要你的錢?!彼D(zhuǎn)過身,語氣平靜卻堅定,“但我可以幫你?!?/p>
霍時越愣住了,沒料到她會答應(yīng)得如此干脆。
走廊的燈光落在她臉上,映出眼底的坦蕩,沒有算計,也沒有委屈。
“謝謝。”
他低聲道,聲音有些發(fā)啞,隨即又補充,“另外,我爸只剩半年時間的事,希望你能對外保密?!?/p>
霍建國畢竟是霍氏集團董事長,只要他還在,那些情人和私生子就不敢輕易爭奪家產(chǎn)。
這不僅是為了父親,也是為了穩(wěn)住霍家的局面。
“放心,我會保守秘密的?!?/p>
云晚星點點頭,隨即上前一步,目光精準地落在霍時越西裝左側(cè)的內(nèi)兜上。
指尖微動間,她直接探入兜中,掏出一支銀質(zhì)鋼筆和一方熨帖平整的白手帕。
霍時越渾身一僵,下意識想后退。
這個動作太過親昵,且她竟精準知道自己總在左兜放這兩樣?xùn)|西,就連貼身助理都未必清楚這習(xí)慣。
可還沒等他開口詢問,云晚星已就著走廊的燈光,在帕子一角寫下一串號碼。
她的字跡清秀娟麗,鋼筆劃過布料的“沙沙”聲很輕,卻像細針般輕輕敲在他心尖上。
“你......”
他剛要追問,云晚星已將鋼筆插回他兜內(nèi),手帕疊成小方塊塞進他掌心。
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他的指腹,帶著一絲微涼的觸感,轉(zhuǎn)瞬即逝。
“需要我出現(xiàn)的時候,聯(lián)系我就好。”
她語氣平淡,仿佛只是遞出一張普通便簽,沒有多余的情緒。
電梯“叮”地一聲到達樓層,她轉(zhuǎn)身走進電梯。
門合上的瞬間,云晚星靠在冰涼的廂壁上,緩緩閉上眼。
這場以“孝心”為名的扮演,終究還是把她重新拖回了那個早已逃離的霍家漩渦。
只是這一次,她不再是當(dāng)年渴望愛與認可的菟絲花。
而是為了償還霍建國當(dāng)年在霍家屢屢為她撐腰的舊恩,才心甘情愿戴上“假霍太太”枷鎖的局外人。
走廊里,霍時越看著掌心的手帕,沉默片刻后掏出手機記下手帕上的號碼,隨即給女秘書莘娜打去電話:“她下去了,你送她回家。”
“是,霍總。”
......
云晚星剛走出住院部大樓,初春的晚風(fēng)裹挾著料峭寒意撲面而來,她下意識攏了攏身上洗得發(fā)白的薄外套。
還沒等她理清思緒往父母家走,一道尖利的女聲突然攔在她面前。
“云晚星,別急著走啊?!?/p>
莘娜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一身干練的黑色職業(yè)套裝裹著纖瘦的身板,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她刻意往前逼近半步,身上濃烈的香水味刺鼻得讓云晚星皺了皺眉。
“有事?”
云晚星停下腳步,抬眼看向她,語氣冷淡得沒有一絲溫度。
“當(dāng)然有事?!陛纺揉托σ宦?,上下打量著云晚星的棉質(zhì)外套和牛仔褲,嘴角撇得更厲害,“別以為老爺子醒了,你就能趁機重新纏上霍總。當(dāng)年要不是老爺子一力促成你和霍總的婚約,你真以為霍總能看得上你這種家世平平的女人?”
云晚星下意識攥緊手,指節(jié)泛白,過往被霍家輕視的畫面涌上心頭。
她不想跟這個女人浪費口舌,側(cè)身想繞開,卻被莘娜再次擋住去路。
“怎么,被我說中了?”
莘娜步步緊逼,聲音壓低了些,卻字字扎心,“你該不會真以為,霍總當(dāng)年跟你結(jié)婚是因為喜歡你吧?”
聞言,云晚星身心一顫。
而莘娜接下來的話,更是咄咄逼人。
“呵——別做夢了。那時候念念為了事業(yè)拒絕了霍總的求婚,要出國深造?;艨傂睦锉镏鴼猓糯饝?yīng)老爺子娶你的,不過是想讓遠在國外的念念吃醋罷了!”
“念念?”席夏念么?
云晚星心頭猛地一沉,那個名字像根生銹的針,猝不及防刺進舊傷里。
席夏念,席氏集團二小姐,也是莘娜的閨蜜。
莘娜能成為霍時越的秘書,恐怕也是席夏念的安排。
當(dāng)年她飛去澳洲找霍時越,曾在他辦公桌上見過一張照片:
白裙少女立在陽光下笑眼彎彎,清麗得晃眼。
那時她總懷疑霍時越和莘娜有牽扯,還為此在電話里跟他大吵大鬧,即便他否認,她也半信半疑。
如今想來,她竟錯得如此離譜。
真正住在霍時越心里的,從來都是席夏念。
“不然你以為呢?”莘娜得意地揚著下巴,語氣里滿是炫耀,“念念上個月已經(jīng)回國了,她跟霍總早就和好如初,現(xiàn)在是公認的霍氏未來女主人。你一個被霍總忘到九霄云外的前妻,真以為靠著一個已經(jīng)得了阿爾茨海默病的前公公,就能攀附回來?”
“說完了嗎?”云晚星看著她,聲音平靜得可怕,“說完就讓開?!?/p>
莘娜沒想到她還敢硬氣,愣了一下才悻悻地側(cè)身:“哼,走著瞧?!?/p>
云晚星沒再看她一眼,挺直脊背快步離開。
料峭的晚風(fēng)卷著細雨絲打在臉上,她才驚覺眼角早已濕潤。
原來當(dāng)年的濃情蜜意是假的!
奮不顧身的保護是假的?。?/p>
就連那場婚姻,也不過是他用來氣別人的工具?。。?/p>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似乎還殘留著他手帕的余香,只覺得無比可笑。
那個口口聲聲讓她扮演“霍太太”的男人,心里裝著的從來都是另一個人。
而她,連同藏在時光里的佐佐和佑佑,都只是他人生中一段無關(guān)緊要的插曲。
云晚星深吸一口帶著濕氣的冷空氣,抹掉眼角的淚,加快腳步往父母家走。
佐佐還在等她,她不能倒下。
趕到父母家時,客廳里暖黃的燈光映著母親洪婧略顯憔悴的臉。
父親云森強起初給她打過電話,此刻又不在家,想來是又扎進了實驗室。
云佐佐趴在沙發(fā)上,小腦袋埋在抱枕里,聽見開門聲才悶悶地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媽媽?!?/p>
“佐佐乖,媽媽來接你了。”云晚星走過去將兒子抱起,小家伙立刻摟住她的脖子,滾燙的額頭貼在她頸窩。
“還難受嗎?”她輕聲問,指尖輕輕摸了摸兒子的后背。
“不難受了,就是想媽媽。”云佐佐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角,生怕媽媽再離開。
洪婧端著一杯溫水走過來,看著女兒懷里的小外孫,嘆了口氣:“下午又咳了好幾陣,醫(yī)生說還得再養(yǎng)幾天,不能著急去幼兒園?!?/p>
她將水杯遞給云晚星,視線落在女兒臉上,話鋒一轉(zhuǎn),“晚星啊,媽有件事想跟你說?!?/p>
云晚星心里“咯噔”一下,隱約猜到了母親要說什么。
“你張阿姨給你介紹了個對象,叫莫雷諾,中外混血,是海歸,自己開了家跨國公司,長得一表人才,學(xué)識也淵博?!?/p>
洪婧拉著女兒的手坐下,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期盼。
“我跟你張阿姨打聽了,人家不介意你離異帶倆孩子,還說就喜歡踏實過日子的女人。你......要不要跟人家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