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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此時,山上還有霧,薄薄的一層飄著。我往四周一瞧,突然發(fā)現(xiàn)山腳下依山而建著一大片黑漆漆的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建筑物,而且瞧那格局,還是典型的北方老宅子,看著有點像老北京的四合院。我感覺十分眼熟,心下頓時一緊,似乎,似乎就是當年老海吊死的那片古宅。
老神棍活動了下身子,看我盯著山腳看,也跟著瞧過去,看到山腳的古宅建筑后,打了個噴嚏:“哈氣!姥姥的,竟然跑到了這里,早知道昨晚兒還不如,哈氣,還不如去宅子里面湊合一晚?!?/p>
我聽他好像來過這里,連忙就問:“那是什么地方?還有人住嗎?”
“舊時留下的老宅子,廢棄幾十年了,還住個屁。估計十幾年前還有在這一代居住,現(xiàn)在,嘿,都搬走了?!鄙窆黝┝宋乙谎郏烙嬁闯鑫耶悩?,接著道:“怎么著?這就是你們要找的地方?”
“還不太確定,不過很眼熟,這附近是不是就這樣一片古宅?”我問。
“據(jù)我打聽到的消息,是這樣!”
那八成沒跑了!我哦了一聲,心中一動,接著問:“這宅子有什么來歷嗎?”
神棍顯然之前打聽的很清楚,就道:“當?shù)赜袃煞N說法,一種說是解放前從樂山過來的土財主給自己一族建的養(yǎng)老古宅,另一種說法是民國時二十幾年,從東北跑過來的販藥商人建的。解放前這里是國民黨的勢力范圍,后來胡宗南在樂山駐軍時,這里也有他們部隊,當時有一支為數(shù)不少軍隊就扎在附近,這片古宅就成了臨時指揮部。后來戰(zhàn)爭打到四川,他們才撤走?!?/p>
我心說,靠!這怎么還和國民黨扯上關(guān)系了!不過我還是從神棍的話中得到了一些信息,我記得當年我們找到老海尸體的時候,也聽人提起過國民黨,但那時我還在震驚于老海的死,并沒有深究過。此時聽神棍這么一說,我?guī)缀跻呀?jīng)確定,我們要找的地方,就是這里!
黑子從身后走過來打了聲招呼,也看到了山腳的宅子,他在我身邊罵罵咧咧說著什么。我也沒有注意聽,腦子里開始回憶當時的情景。
當年的登山隊大概七八個人,是從樂山驅(qū)車到的附近,準備沿著峨邊徒步進原始森林爬山、探險。但是到這里的第二天晚上,老海就失蹤了,之后,我們在三十多公里外的這片古宅里發(fā)現(xiàn)了他莫名吊死的尸體。
讓我不解的是,除了老海的死因外,還有就是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幾十里外的地方。那晚我們營地也是有人守夜的,應(yīng)該不會有人能無聲無息把他綁走,那么,他肯定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他為什么要到這里來?我不禁想起昨夜見到的陰兵鬼影,老海在那頂花轎里出現(xiàn)過,這中間又有什么聯(lián)系?
我揉了揉隱隱發(fā)疼的太陽穴,實在想不通。這時候黑子叫了我兩聲,我回過神來,就見他看著我道:“你他娘魔怔了?”
我問:“怎么了?”
“這是不是你要找的地方?”
我啊了一聲,“應(yīng)該是這兒??!”
“那他娘的還愣著干什么,走啊!”黑子罵了我一句。
我們正要往下走,這時候老神棍出聲叫住我,道:“小孫子你們先下去,道爺我回去找找線索,瞧瞧昨晚上那些鬼東西往哪個地方走了,一會過去找你們。”
這老神棍雖然很混蛋,可他懂得東西很多,我本來還想讓他跟著下去或許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張了張嘴正要說話,但轉(zhuǎn)念一想,分開找線索也好,起碼能節(jié)省點時間,要不一會我們還得去跑一趟,反正一會兒會到底下回合,就道:“那你小心點?!?/p>
老神棍咧嘴嘿嘿一笑,從背包里拿了點吃的東西,擺擺手:“還是先顧好你們自己吧?!?/p>
分開之后,老神棍沿著山脊往回走,我和黑子草草吃了點東西,然后一路往下。這個山頭大概海拔高度有兩三百米,初時還坡度還很緩,但到半山腰時,開始突然變陡。我們不得不在山腰上繞了半圈,才走到下面。
漸漸接近古宅,我的記憶開始復(fù)蘇,當年來這里時的情景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越看越感覺熟悉。
這片古宅建筑已經(jīng)被遺棄了幾十年,幽幽聳立,坐落有致分布在山腳。有些已經(jīng)塌了,但大部分還比較完整,只是附近雜草枯葉橫生,顯得格外荒涼。
我正要過去,黑子突然拉住我,道:“過去之后一定要小心!給你寫信的人目的就是想讓你來這兒,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到了這里,他可能也會在附近。一會要有不對,記得先跑!”
這里如此荒涼、死寂,讓人本能就有種壓抑的感覺。即使黑子不說,我也會打起精神,就點點頭,打了個ok的手勢。黑子拔出刀子反攥在手里,之后我們開始進入古宅區(qū)域。
古宅群大概有三四十戶,占地很廣,緊挨著連成一片,只有中間偶爾會閃出一條很窄的巷道。當年在此建古宅的人,肯定是要舉族遷徙過來,不知道最后有沒有過來。在建筑群中間有一座是三層木樓,遠遠看過去剛好能看到貼瓦片的飛檐角,異常的顯眼,那座古宅就是老海當時吊死的地方。
我們邊走邊盯著四周看,速度并不快,隱約能看到路邊古宅的墻壁上刷著大字,但已經(jīng)在幾十年的風吹雨淋中剝落殆盡,雖然分辨不出什么,但也可以猜出是國民黨部隊當時駐軍時刷的大字,無非就“黨國萬歲”之類的宣言。
此時,除了我們腳下踩到枯葉的聲音,四周安靜的可怕,這讓我心底涌現(xiàn)出到一股濃濃的不安。我總覺得進去這片建筑群后,哪里很不對勁,仿佛在附近的某個角落里,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們看。
黑子低聲罵道:“這里怎么這么安靜?連他娘的鳥叫聲都沒有!”
我沒有回答,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一直拐了個彎到那座古宅附近時,我?guī)缀跏菓{著本能直覺猛地回頭看過去,但身后只有荒草枯葉和我們留下的足跡,其他什么都沒有。
黑子被我的動作一下搞的緊張起來,他警惕的回過頭去,也什么都沒看到,就問我:“怎么了?”
難道是錯覺?我搖搖頭,道:“我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里好像不對勁兒?!?/p>
黑子環(huán)顧四周掃了一眼,沒發(fā)現(xiàn)異常情況,就道:“我讓你小心點,你也別瞎緊張,一驚一乍很容易嚇死人的?!闭f著,他指著前面的古宅道:“就是那座?”
“對,就是它。”我邊答邊往后看,再一次確定身后沒什么東西后,才搖搖頭跟著黑子走到古宅門口。
古宅前有兩座鎮(zhèn)門獅,上面黑一片白一片的全是鳥屎。打折銅鉚釘?shù)闹旒t大門,已經(jīng)斑駁的不成樣子,門縫上有一條白印,像是封條被撕掉后留下的痕跡,門頭上掛著生銹的三環(huán)大鎖頭,看上面的銹痕,應(yīng)該很久沒人動過了。
我記得當時找到這里的時候,門還是能打開的,老海的尸體就是從門口被抬出來的。看來當年出事后,這里就被人鎖上了。
黑子上前,使勁推了推了一把,大門嘩啦一聲響起來,在安靜的古宅群中顯得格外刺耳。突然我就聽到院子里響起一陣嗡嗡的奇怪響聲,我們頓時被嚇了一跳,黑子連忙退后抽刀。
“這是什么聲音?”我跟著緊張起來,但話剛落音,隔著院墻,我就看到院子里冒出一片黑影,與此同時我們聽到黑影“呱呱”的叫起來。
靠!那竟然是二十多只烏鴉!
烏鴉被我們驚動,呱呱的從院子里飛出來,在我們頭頂轉(zhuǎn)了一圈,留下幾灘鳥屎,落到這座古宅的門樓上。
“靠你爺爺?shù)模 焙谧右幌戮椭姓辛?,他抹了一把頭頂,抹出一手的鳥屎,頓死大怒,抬頭一看烏鴉就落在門樓上,當下就從地上撿了一疙瘩石頭扔上去:“滾你娘的!”
烏鴉又被驚動,呱呱叫著撲騰了一陣又落回去,低著黑漆漆的腦袋,打量著我們這些不速之客。
“真他娘的晦氣!”黑子在褲子上蹭了蹭手,抬頭一瞧,氣道:“媽的,這些狗日的竟然不怕人!”
我也覺得奇怪,這些烏鴉好像一點都不怕我們,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就道:“先別理它們,我們得想辦法進去。”我打量了一下古宅,雖然幾十年過去了,但大門一看就還很結(jié)實,不能破門而入,而院墻起碼有三米高,也不好爬。
我看了古宅兩側(cè),找到比鄰之間的一條窄巷子,只有三尺來寬。我跟黑子用疊羅漢的方式爬上去。我先踩著黑子背,他把我頂上去,我一把扒住墻頭,正要往上,突然就瞥到旁邊有一條黑影,速度極快的向我腦袋沖過來。
我沒想到會突然出現(xiàn)這種情況,心下一驚,反應(yīng)性的用手擋在眼前,就感覺手心火辣辣一疼,耳邊呱呱一聲雜響,那東西就飛走了。
“你大爺?shù)模 蔽野盗R一聲,往旁邊一瞧,那只烏鴉竟然在附近盤旋了一下,又落回了一邊,沖著我呱呱直叫。我翻手一看,手心竟然有個淤血的小點,但沒有破口??吹竭@里,我頓時就是一陣后怕,他娘的,剛才那只烏鴉分明是沖著我的眼睛來的,如果剛才沒有擋那一下,那么大的力道,肯定能把我眼球啄個血洞,甚至能啄瞎。
以前上學時也聽說過烏鴉會攻擊人,但平時生活在城市里,基本上沒機會碰到。原先還真沒把它們當回事,沒想到它們的攻擊性這么大,我立馬小心起來。
“老毛,你他娘的在干什么?”黑子看我半天沒動靜,忍不住催促。我也顧不得解釋,警惕了看著烏鴉,然后趕緊爬上去。之后,把黑子也拽了上來。
“黑子,小心這些烏鴉,他娘的,剛才差點把老子眼睛啄瞎?!蔽叶诤谧印:谧右宦?,頓時吃驚道:“什么?”之后從房頂上扒了一塊瓦片,朝著烏鴉群甩過去:“媽的!都我滾!”烏鴉再次驚飛,但始終沒有離開過古宅。
這讓我有種不好預(yù)感,烏鴉是民間流傳的不祥之鳥,俗話說“烏鴉頭上過,無災(zāi)必有禍。”這么一群烏鴉守在我們附近,這他娘的不就是災(zāi)星在側(cè)嗎?
但此時也顧不了那么多,我們警惕烏鴉的攻擊,之后沿著院墻試圖爬上屋頂。上面的瓦片倒是還很結(jié)實,不過一踩就咯嘣直響,隱約承受不住我們的體重,屋頂有些地方的瓦片已經(jīng)剝落,看著很玄乎。不過幾十年下來,能保存這樣完好,已經(jīng)很難得了。當年修建古宅的用料很足,肯定不是臨時工,也不是房地產(chǎn)商。
我們沒敢上屋頂,就沿著院墻走了半圈,到墻角才停下。站在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古宅院子里的全貌,甚至還能看到古宅屋子里的大概模樣。此時正屋門的木格子窗已經(jīng)大部分已經(jīng)破成了洞,上面的玻璃碎了一地,不知在何時被人敲壞的,已經(jīng)被枯草和樹葉掩蓋。屋子里光線很暗,灰蒙蒙像縈繞著一層灰霧一樣,從外面看不清楚。
當時老海被吊死的地方是這里的二樓,我潛意識往上掃了一眼,隔著二樓的破木窗,我突然發(fā)現(xiàn),里面大木梁上,竟然吊著一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