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驟然凝固。

沈棠緩緩轉(zhuǎn)過身，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笑話，眼底結(jié)滿寒霜。

“付鈺，你再說一遍？”

“離婚?！?/p>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只要可可的監(jiān)護權(quán)，其他什么都不要?！?/p>

她突然輕笑出聲，一步步逼近，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辦公室里格外刺耳：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也配跟我提離婚？”

“別忘了，你律所最大的客戶是誰介紹的？你買的每一件西裝，吃的每一口飯，都沾著沈家的光！”

這些話像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心口。

記憶瘋狂翻涌——

當年她剛接任院長焦頭爛額，是我熬夜幫她梳理醫(yī)療糾紛案；

她父親突發(fā)心梗去世，是我抱著她熬過最黑暗的日夜；

她說想要個家，我放棄上升期的事業(yè)回歸家庭，全心照顧可可......

那時的她縮在我懷里哽咽：

“付鈺，這輩子我絕不會辜負你?！?/p>

可現(xiàn)在，她鎖骨上的吻痕、護著岑思陽的姿態(tài)，無一不在告訴我，一切都變了。

也許我早該認清，從岑思陽登堂入室的那天起，我就該看清了。

岑思陽這時慢悠悠地走過來，伸手摟住沈棠的腰，故意湊到我耳邊，聲音壓得很低，卻足夠讓我聽清：

“付鈺哥，你是真蠢啊。沈棠姐不跟你離婚，可不是還念著舊情——”

“她是怕萬一可可哪天沒挺過去，有她這個親媽在，簽諒解書也方便些，省得被人揪著醫(yī)療事故的把柄?！?/p>

“你胡說！”

我猛地攥住岑思陽的衣領(lǐng)，指甲幾乎嵌進他的肉里，胸腔里的怒火快要把我燒炸。

“沈棠，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告訴我！”

沈棠卻突然抄起旁邊茶幾上的實木椅子，朝著我的頭狠狠砸了過來！

“付鈺你瘋了！敢對思陽動手！”

“砰”的一聲悶響，椅子腿撞在我額角，溫熱的血液瞬間流了下來，糊住了我的眼睛。

我踉蹌著后退，還沒站穩(wěn)，岑思陽就沖上來，對著我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腳。

我狼狽地摔在地上，肋骨傳來鉆心的疼。

剛想掙扎著爬起來，岑思陽又踩著我的膝蓋，膝蓋骨傳來“咔嚓”一聲脆響。

那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我疼得渾身發(fā)抖，冷汗瞬間浸濕了襯衫。

岑思陽蹲下來，用鞋尖碾著我的斷腿，語氣陰狠：

“今天就讓你長長記性，下次還敢不敢對我動手?！?/p>

沈棠就站在旁邊，看著我被打，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冷冷地開口：

“把他拖回家，別在這臟了我的地方?！?/p>

岑思陽笑著應了聲，叫來了兩個保安。

我被兩人一根粗鐵鏈拴住，另一端釘在玄關(guān)的掛鉤上。

鐵鏈摩擦著皮膚，冰涼又硌得慌。

我狼狽地倒在地上，這時岑思陽和沈棠悠悠走來。

“以后啊，你就在這當看門狗?！贬缄柵牧伺奈业哪?，笑得得意。

“等我和沈棠姐從醫(yī)院回來，要是看不到你在這，有你好受的?！?/p>

他們轉(zhuǎn)身走進客廳，沒一會兒，里面就傳來了說笑的聲音，刺耳得像針一樣扎進我耳朵里。

我癱在冰冷的地板上，斷腿傳來的劇痛、額角的血還在流，可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疼。

我摸出藏在口袋里的、可可幼兒園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一臉燦爛，眼睛亮晶晶的。

“可可......爸爸對不起你......”

眼淚混著血滴在照片上，我想爬起來，可斷腿根本用不上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窗外的天一點點變黑。

客廳里的笑聲還在繼續(xù)，我卻覺得，自己像是被扔進了無邊的地獄里，再也爬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