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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滾蛋!”
朱高煦笑罵一句,眼神卻陡然變得深邃無比,他看著遠方天際,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淡淡地說道:
“你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配讓本王分心?”
“本王要造的,是足以改變我大明國運,讓萬邦臣服的驚天神器!”
“燧發(fā)槍!你懂嗎?”
“什,什么槍?”
朱高燧結結巴巴地問,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朱高煦斜了他一眼,那副神情,就像在看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說了你也不懂。”
“跟你那北鎮(zhèn)撫司抓賊的玩意不是一個路數(shù)。”
“本王這是要給咱大明換上一身鋼筋鐵骨,懂嗎?鋼筋鐵骨!”
他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力道不小,拍得他一個踉蹌。
“行了,別在這礙眼了,趕緊滾回去抓你的白蓮教妖人去。”
“給你指條明路,別老盯著那些被蠱惑的窮苦百姓,沒用。”
“去查查最近京畿附近,有沒有什么大宗的糧食、布匹、鹽鐵交易,而且是來路不明的。要養(yǎng)活那么多人,還得搞事,沒錢沒糧,他們喝西北風?。俊?/p>
朱高煦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就像在打發(fā)一只蒼蠅。
朱高燧被他這么一點撥,腦子里好像突然有道光閃過,整個人都愣住了。
對??!
自己怎么就沒想到這一層!
查人查不到,那就查錢糧??!
“二哥!你真是我的親哥!”
朱高燧激動得差點要給朱高煦跪下,臉上哪里還有半點頹喪,全是興奮。
“謝了二哥!等弟弟我抓到那幫妖人,頭功算你的!”
說完,他便一陣風似的跑了,好像生怕朱高煦反悔,把這妙計收回去。
看著朱高燧火急火燎的背影,朱高煦撇了撇嘴。
就這點腦子,還想跟我斗?
他優(yōu)哉游哉地躺回椅子上,繼續(xù)琢磨著自己的大事。
燧發(fā)槍的圖紙已經(jīng)在腦子里了,高爐煉鋼的技術也到手了一部分,這兩樣東西要是能搞出來,別說一個小小的安.南,就是帖木兒帝國再敢蹦跶,也得讓他嘗嘗什么叫時代的炮火!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
兩輛極其普通的青布小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漢王府的側門。
沒有吹鑼打鼓,沒有紅綢喜轎,甚至連一個像樣的送親隊伍都沒有。
夏原吉和楊士奇黑著一張臉,站在車邊,臉色比這清晨的天色還要陰沉。
“進去吧,以后......好自為之?!?/p>
夏原吉對著車簾,從牙縫里擠出這么一句話,聲音干澀。
楊士奇則是一言不發(fā),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車簾掀開,夏箐箐和楊姝媚穿著一身并不算隆重的衣裙,紅著眼眶走了下來。
她們知道,這一腳踏進漢王府的側門,從此以后,她們便是漢王府的人了,是妾。
即便心中有萬般對未來的憧憬和對朱高煦的愛慕,此刻面對父親的失望和這冷清的場面,也難免心酸。
朱高煦卻好像全不在意這些,他早就等在了門內,一見兩女進來,立刻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來啦?快進來,本王等你們好久了?!?/p>
他一手一個,直接將夏箐箐和楊姝媚攬入懷中,完全無視了門外那兩張快要氣炸的臉。
大門“吱呀”一聲關上,隔絕了門外的一切。
夏原吉和楊士奇看著緊閉的側門,身子都晃了晃,最終也只能相互攙扶著,上了自己的馬車,狼狽離去。
此后的兩日,朱高煦便徹底當起了甩手王爺,連王府大門都沒出一步。
兩日后,他神清氣爽地從溫柔鄉(xiāng)里爬了出來,感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
搞定了家里的事,也該辦正事了。
燧發(fā)槍!
這才是他眼下最要緊的大事。
“備馬,去火器監(jiān)!”
朱高煦換上一身勁裝,整個人顯得英武不凡,特別是那張臉,似乎比兩日前又俊朗了幾分,看得府里的侍女們個個都紅了臉,不敢直視。
他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幾個護衛(wèi),一路朝著京城外的火器監(jiān)而去。
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就在經(jīng)過一個路口時,一輛裝飾華美的馬車恰好與他擦身而過。
一陣風吹過,將馬車的車窗簾子掀起了一角。
驚鴻一瞥間,一張清麗絕倫,卻又帶著幾分英氣的臉龐映入了朱高煦的眼簾。
那女子大概十六七歲的年紀,明眸皓齒,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尋常女子沒有的颯爽之氣,即便是驚鴻一瞥,也足以讓人過目不忘。
女子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注視,朝著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清冷,隨即又迅速放下了簾子。
有點意思!
朱高煦勒住馬,對著身后的一個護衛(wèi)偏了偏頭。
“去,給本王查查,那馬車里的是哪家的小姐。”
“是,王爺!”
護衛(wèi)立刻領命,調轉馬頭追了上去。
朱高煦則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催馬前行,沒過多久,火器監(jiān)那冒著黑煙的巨大工坊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
還沒進門,他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硪魂囙须s的議論聲。
“聽說了嗎?漢王又納妾了!這次還是戶部夏尚書和楊學士的千金!”
“我的天,真的假的?這漢王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一個略顯尖酸的聲音響起。
“可不是嘛!仗著陛下寵信,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你說他除了會搶女人,還能干嘛?讓他來管咱們火器監(jiān),我看這火器監(jiān)早晚得被他給敗光!”
另一個聲音附和道,語氣里滿是不屑和鄙夷。
“就是!一個只知道在女人肚皮上用功的王爺,能懂什么火器?上次那三眼火銃,我看八成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蒙出來的!”
“小聲點!讓人聽見,咱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怕什么!這里就咱們幾個人,他漢王還能順風耳不成?我就是瞧不上他那副德性!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丟盡了皇家的臉面!”
朱高煦站在門口,聽著里面的議論,臉上的笑容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燦爛。
他邁步走了進去,皮靴踩在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說得挺熱鬧啊?!?/p>
“怎么,本王來了,就不說了?”
那幾個工匠瞬間面如土色,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其中一個膽小的,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在地上。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背后說人壞話,正主就這么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了身后。
“王......王爺......”
帶頭那個工匠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完整。
朱高煦臉上的笑容更盛,他緩步走到幾人面前,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卻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拍了拍為首那人肩膀上的灰塵。
“聊完了?那就干活吧?!?/p>
他丟下這么一句,便徑直朝著火器監(jiān)總管的官署走去,好像剛才什么都沒聽見,什么也沒發(fā)生。
那幾個工匠僵在原地,后背卻已經(jīng)被冷汗徹底濕透。
漢王沒有發(fā)怒,沒有責罰,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
可就是這種無視,這種不屑,比直接抽他們一頓鞭子還要讓他們感到恐懼。
這種感覺,就像一只螞蟻在議論大象的腿太粗,結果大象只是路過,連看都懶得看它一眼。
巨大的身份差距帶來的壓迫感,讓他們幾乎窒息。
“還愣著干什么!都滾回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