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課后，姜姝自然地拿過我手里的掃把。

"你坐著。"

夕陽把教室染成暖黃色，姜姝握著掃把，熟練地打掃起來。

"你經(jīng)常做值日？"我坐在她課桌上，晃著腿。

她嗯了一聲，低聲解釋："嗯吶，掙點零花錢，幫別人做，一次十塊。"

說完，她有些局促地看了我一眼："我......"

我跳下桌子，抓起拖把，有點生氣："真黑心，打掃這么大教室才給十塊，比我家阿姨工資還低！"

窗外的麻雀嘰嘰喳喳，姜姝低頭看著地面，忽然覺得枯燥的值日好像也沒那么難熬。

值日結(jié)束，姜姝要去她家的雞蛋灌餅攤幫忙。

她轉(zhuǎn)過頭："今天的重點題型，我?guī)湍銟?biāo)在筆記后面了，晚上可以看看。有不懂的，明天問我。"

我沒在意，仰頭看她："我能跟你去看看嗎？"

姜姝猶豫了下，委婉道："晚上的時間，你應(yīng)該用來復(fù)習(xí)。"

說到最后，她還是沒同意我跟去。

等我按地址找到那個攤位時，正好看到姜姝系著圍裙，在熟練地攤著餅。

鐵板燒得滾燙，面糊澆上去瞬間定型，她手腕一翻，磕入雞蛋，快速攤開，撒上蔥花、芝麻，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一種流暢的節(jié)奏感。

姜姝看到我，手里的動作頓了一下："你怎么來了？"

旁邊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是小姝的同學(xué)來了嗎？"

我順著聲音看去，是姜姝的父親，雖然被病痛折磨得消瘦，但眉宇間仍能看出昔日的儒雅，他正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摘著青菜。

"叔叔好，我是姜姝的同桌。"我笑著打招呼。

他看起來很高興，花白的頭發(fā)在燈光下泛著柔光："同學(xué)你好，小姝平時很少帶同學(xué)來，想吃點什么？叔叔給你做。"

姜姝輕輕按住他："您休息，我來吧。"

我眼睛亮亮地看著她，用眼神催促：快點，我想吃！

姜姝沒說什么，轉(zhuǎn)身舀起一勺面糊，手腕輕轉(zhuǎn)，動作流暢。最后還在餅里加滿了里脊、火腿和生菜，刷上厚厚的醬料。

我看了一眼菜單，她給我做的這個，是攤位上最貴的頂配。

我站在小攤前，姜姝把餅遞過來，用紙袋細心地包好。

我咬了一大口，餅皮酥脆，雞蛋香軟，醬料濃郁，滿足地瞇起眼，朝她豎起大拇指。

過了一會兒，我放下餅，眼睛有點發(fā)酸地看著姜姝。

"姜姝，為什么你做的餅有媽媽的味道？我想我媽了......"

姜姝看著我的樣子，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語無倫次："對不起，我......"

我盯著姜姝看了好一會兒，她真好騙。

額前的碎發(fā)柔軟地搭著，那顆能解出最難物理題的腦袋，此刻卻笨拙得只會說對不起。

我記得，小時候的沈南梔明明是個驕縱的公主。

看來，這幾年的變故，真的改變了她很多。

我歪著頭看她："你以后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嗯？"姜姝眨了眨眼，沒明白。

我沒再解釋。

我好像從沒見過姜姝這樣的人。

明明身處溝壑，卻依然努力向上，干凈又堅韌。

她那么厲害，即便每天只有在校時間能學(xué)習(xí)，依然穩(wěn)坐年級第一。

所以，暫時的困頓不算什么。

我覺得，姜姝她，將來發(fā)展無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