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瑤又驚又疑。

先帝眼神一一掃過在場(chǎng)的其他妃嬪，眾人下意識(shí)避開他的眼神。

有些是他認(rèn)得的府邸老人，大多是舊臣的女兒或?qū)O女。

他甚至能說出在她們家中發(fā)生的、那些隱秘不為外人所知的陳年往事。

眾人驚恐地拼命往后退：“見......見鬼了......”

沈之瑤一揮手打斷他，強(qiáng)忍著恐懼走上前：

“沈之宛，我才不信你的鬼話！這些內(nèi)情，一定是你當(dāng)初在皇上身邊時(shí)，偷偷聽回來的！”

“好啊，皇上和臣子商議事情，你竟然還敢偷聽，簡(jiǎn)直是罪加一等！”

“來人......”

她還沒喊完，就被先帝一巴掌扇倒在地。

先帝低頭冷冷看她，寒聲道：“放肆?！?/p>

沈之瑤捂著臉的手都在顫抖。

眼神中的驚懼漸漸變成憎恨，以及猙獰的殺意。

她猛地抬頭，看向其他妃嬪：

“你們都是廢物嗎？！沈之宛膽敢在后宮說這些怪力亂神的事，就是死一萬遍都不足惜！”

“她說她是先帝，我還說我是高祖呢！簡(jiǎn)直一派胡言！”

“來人，將她給本宮綁起來！”

見其他嬪妃都往后退，宮人們?cè)谠厣l(fā)抖，更是不敢亂動(dòng)。

沈之瑤惡狠狠道：

“你們?cè)趯m里做事，該知道誰才是主子！自己沒命了不要緊，家中上下老小，總該給他們一條活路才是啊?！?/p>

幾個(gè)小太監(jiān)這才上前，左右開弓壓住了先帝。

我飄在半空，震驚看著沈之瑤。

方才她分明已經(jīng)有些相信的，眼下居然還要?jiǎng)邮帧?/p>

沈之瑤攥緊了拳頭，接過鞭子，吩咐道：

“把她給本宮吊到那口枯井上面！”

先帝一生養(yǎng)尊處優(yōu)，受人敬畏，何曾受過這種屈辱，他怒道：

“沈氏！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身后，也系著沈家人的性命！”

沈之瑤捏緊手中的鞭子，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再抬眼，臉緊緊繃著，獰笑道：

“這樣胡說八道的離奇故事，你還是留著給你那死了的娘說吧?！?/p>

“沈之宛，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說罷，她一鞭子狠狠抽在先帝身上。

衣衫破開的瞬間，我感受到一股陌生的牽扯力。

再睜眼，入目就是沈之瑤扭曲的面孔。

附身的時(shí)間結(jié)束了。

她瞇了瞇眼，突然神情完全放松，陰惻惻笑道：“沈之宛，裝不下去了吧？”

“我不管你在搞什么鬼，既然今日已經(jīng)撕破臉皮，我絕不會(huì)讓你活著走出冷宮！”

我正要開口，她卻不管不顧，一鞭子打在我臉上。

血霧濺在半空中。

沈之瑤俯身，貼在我耳邊道：

“姐姐，若你真能與先帝通靈，我更不能放過你了，你說對(duì)嗎？”

“皇上和太后前些日子已經(jīng)夠偏愛你了，再放任你這樣下去，后宮可還有我們立足之地？”

“再說了，你所說若是真的，那你多金貴啊，他們?cè)趺瓷岬冒涯愦蛉肜鋵m？”

她勾唇笑得張揚(yáng)：“姐姐，不是我不信。但你看，確實(shí)沒人救你啊?！?/p>

話落，她又揮起了鞭子。

我望著鞭子，終于道：

“皇上和太后待會(huì)便會(huì)秘密到冷宮來！你要不信，盡管等上一炷香的時(shí)間?！?/p>

聞言，所有人臉色驟變。

想到剛剛離奇的景象，不由開口勸道：

“純妃娘娘，這次瑞嬪以下犯上，小小懲罰一下就算了吧?！?/p>

“對(duì)對(duì)，若事情鬧大，確實(shí)不好收?qǐng)??！?/p>

沈之瑤面色難看，又仿佛想到什么，笑道：

“平日這會(huì)，皇上都在養(yǎng)心殿處理政務(wù)不許打擾，太后則靜心禮佛不見外人，宮里誰人不知?！?/p>

“沈之宛，你便是瞎扯，也得扯點(diǎn)像樣的謊話才是啊！”

她冷哼一聲，把鞭子扔下。

又從宮人手里接過匕首，緩緩朝我走來。

我看著她幾乎癲狂的神色，心底一片凜然。

瘋子。

我怒道：“沈之瑤，你自己想死，別拖沈家?guī)装倏谌艘煌滤?！?/p>

沈之瑤冷笑不已：“姐姐，你真以為皇上和太后有多看重你？為了你，還能不顧父親臉面和功勞，滅了沈家？”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留著下地獄跟你娘說去吧！”

她猛地伸手，想割斷綁著我雙手的繩子。

底下的枯井深十幾米，摔下去瞬間便會(huì)粉身碎骨，死狀慘烈。

沈之瑤抬起手，森然一笑：“永別了，姐姐......”

下一刻，一道寒光閃過。

利箭穿透她的掌心，匕首脫力掉落在地上。

沈之瑤怔怔看著手上的大洞，還未感受到疼痛，就聽見宮人通傳：

“皇上駕到，太后駕到——”

她不可置信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