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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色如墨,將整個臥龍村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
月光透過破舊的窗欞,灑在土炕上,照亮了楊婉清那張略顯蒼白卻依舊清麗絕倫的臉龐。
“天宇......進(jìn)來吧......”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無奈。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身材高大、面容憨厚的青年走了進(jìn)來。
他叫陳天宇,是村里人盡皆知的傻子,也是她癱瘓后的“丈夫”。
一年前,楊婉清經(jīng)歷了一場車禍,導(dǎo)致雙腿癱瘓。
趙振邦為了躲債,不僅卷走了家中所有積蓄,還將她這個累贅丟給了陳天宇。
起初,楊婉清是萬念俱灰的。
她曾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美人,卻落得個癱瘓在床,還要依靠一個傻子照顧的下場,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可一年過去了,這個“傻子”卻用他笨拙而執(zhí)著的溫柔,一點點敲開了她冰封的心。
“嫂子,俺來了?!标愄煊钭叩娇贿?,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干凈得像個孩子。
“幫我......按按腿吧?!睏钔袂逦⑽?cè)過頭,不去看他那雙清澈的眼睛。
她害怕從那雙眼睛里看到自己的不堪,也害怕自己會徹底沉淪在這份不該有的依賴?yán)铩?/p>
“好嘞?!?/p>
陳天宇應(yīng)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掀開蓋在她腿上的薄被。
那曾是兩條何等勻稱修長的玉腿,如今卻因為肌肉萎縮而顯得有些纖細(xì),毫無生氣。
他蹲下身,將她的一條腿輕輕抬起,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帶著常年干農(nóng)活留下的薄繭,覆蓋在她冰涼的肌膚上時,一股奇異的暖流仿佛順著經(jīng)絡(luò)緩緩流淌。
楊婉清的身體不易察覺地顫抖了一下。
陳天宇開始按摩。
他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笨拙,甚至可以說不成章法,但力道卻恰到好處。
時而揉捏,時而推拿,精準(zhǔn)地落在每一個穴位上。
酸、麻、脹、痛,種種感覺交織在一起,讓她緊繃的肌肉漸漸放松下來,沉寂已久的神經(jīng)末梢也仿佛被重新喚醒,傳來一陣陣久違的悸動。
楊婉清心中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她既感激陳天宇日復(fù)一日的悉心照料,又為自己必須依賴一個傻子而感到悲哀。
這種矛盾,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底。
而此刻的陳天宇,則全神貫注。
他低著頭,額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緊張得連呼吸都放輕了。
為嫂子按摩,是他一天中最重要,也是最幸福的時刻。
她肌膚的觸感,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都讓他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滾燙的情愫。
就在他聚精會神地揉捏著膝蓋附近的一個穴位時,他的眼神深處,一抹銳利如鷹隼般的清明之色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這套按摩手法,是他腦海中零星閃現(xiàn)的記憶碎片。
他不知道自己從哪里學(xué)的,只知道這樣做,能讓嫂子舒服一些。
“嗚......”
舒適感讓楊婉清一直緊繃的情緒防線徹底崩潰了。
她想起了自己悲慘的過往,想起了父母為了彩禮將她嫁給趙振邦那個敗家子的場景,想起了車禍瞬間的劇痛與絕望。
“為什么......為什么老天要這么對我......”她用手背捂住眼睛,淚水從指縫間洶涌而出,聲音哽咽,充滿了對命運的控訴。
陳天宇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楊婉清,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厲害。
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笨拙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嫂子......不哭......”
簡單的三個字,卻帶著一股讓人心安的力量。
楊婉清漸漸止住了哭聲,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她已經(jīng)兩天沒怎么好好吃東西了,家里也只剩下一點干硬的窩頭。
陳天宇看著她憔悴的模樣,心里一陣難受。
他站起身,抹了把臉,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甕聲甕氣地說道:“嫂子,你等著,俺去后山給你采點野蘑菇,還有你最愛吃的婆婆丁,俺給你做疙瘩湯喝!”
“天這么黑,山里危險,你別去了!”楊婉清急忙勸阻。
后山林子密,晚上經(jīng)常有野獸出沒,村里人天黑后都不敢輕易上山。
“俺不怕!”陳天宇拍了拍胸膛,眼神里是出人意料的堅持與責(zé)任感,“俺跑得快,野豬都追不上俺。你等俺回來!”
說完,他不等楊婉清再反對,轉(zhuǎn)身就從墻角抄起一把鐮刀和一支老舊的手電筒,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家門。
夜里的后山,比想象中更加寂靜詭異。
風(fēng)吹過樹林,發(fā)出“嗚嗚”的聲響,像是鬼魅的低語。
蟲鳴聲此起彼伏,偶爾還夾雜著幾聲不知名鳥類的怪叫,讓這片山林顯得愈發(fā)陰森。
陳天宇卻毫無懼色。
他仿佛天生就屬于這片山林,黑暗和詭譎的聲音不僅沒有讓他害怕,反而讓他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他的雙眼在黑暗中似乎比常人更加敏銳,總能輕易地避開腳下的坑洼與荊棘。
他很快就采了小半筐鮮嫩的婆婆丁和幾朵肥厚的野蘑菇。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再往林子深處走走,看能不能找到更珍稀的菌子時,一陣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女人呼救聲,順著山風(fēng)飄了過來。
“救......救命......放開我......”
聲音很微弱,充滿了驚恐與絕望。
陳天宇的腳步猛地頓住,耳朵動了動,迅速鎖定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半山腰那個廢棄的防空洞!
一股熱血瞬間沖上了他的頭頂。
雖然村里人都叫他傻子,但他骨子里卻有著一股不容侵犯的正義感。
他來不及多想,扔下背簍,從旁邊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循著聲音就沖了過去。
山洞口黑漆漆的,像一只擇人而噬的巨獸。
里面的呼救聲和一個男人粗鄙的喘息、淫笑聲交織在一起,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小娘們,你就從了老子吧!跟了老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你那個廢物老公,能給你什么?”
“趙國棟!你個畜生!你就不怕我老公回來扒了你的皮!”
“吳青山?哼,他現(xiàn)在還在縣城鬼混呢,等他回來,老子早就快活完了!到時候你敢說出去一個字,我就讓你全家在臥龍村待不下去!”
陳天宇聽得分明,里面的男人是村長趙國棟!
一股無名怒火在他胸中轟然炸開。
他不再猶豫,握緊木棍,一個箭步就沖進(jìn)了山洞!
山洞里,一個肥胖的男人正將一個女人死死壓在身下,女人的衣服已經(jīng)被撕扯得不成樣子,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
男人背對著洞口,正欲行不軌之事。
“畜生!”
陳天宇一聲怒吼,如同平地驚雷。
他高高揚起手中的木棍,用盡全身力氣,對著男人的后腦勺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一聲悶響,趙國棟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身體一軟,就癱倒在了女人身上。
陳天宇扔掉木棍,上前一把將昏死過去的趙國棟從女人身上拽開,扔到一邊。
“你......你沒事吧?”他氣喘吁吁地問道。
然而,當(dāng)他用手電筒照向那個女人的臉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手電光下,那張梨花帶雨、驚魂未定的俏臉,竟然是......
“啊——!”
女人看清來人是陳天宇后,先是一愣,隨即爆發(fā)出了一聲更加尖銳的驚叫。
她手忙腳亂地抓起被撕破的衣服,試圖遮住自己赤裸的身體,眼中充滿了羞憤與驚恐。
整個山洞內(nèi),尖叫四起,氣氛混亂而尷尬到了極點。
陳天宇也被眼前這活色生香的一幕嚇得呆立當(dāng)場,腦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