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爾加轎車在夜色中，如同一只沉默的黑色猛獸，悄無聲息地滑到了紅星四合院的胡同口。

司機(jī)小錢恭敬地為他拉開車門：“何科長，到家了。廠長讓我跟您說明天直接去人事科辦手續(xù)任命文件今天連夜就下發(fā)?！?/p>

一聲“何科長”，讓何雨柱心中舒暢無比。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淡然道：“辛苦了回去路上慢點(diǎn)?！?/p>

目送著伏爾加轎車的尾燈消失在夜色中，何雨柱才轉(zhuǎn)身，不緊不慢地走進(jìn)了四合院。

院里一片死寂，只有幾戶人家還亮著昏暗的燈光，卻連一絲人聲都聽不到。

經(jīng)過中院時，他甚至能聽到賈家屋里傳來秦淮茹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小獸般的嗚咽聲。

何雨柱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砰?！?/p>

房門關(guān)上，將門外的所有悲歡都隔絕在外。

他打開燈，將那個沉甸甸的信封放在桌上，一樣一樣地往外拿。

二百塊錢，嶄新的大團(tuán)結(jié)，整整二十張，散發(fā)著油墨的清香。

五十斤全國糧票，二十尺布票，還有那兩張?jiān)谶@個年代堪稱硬通貨的工業(yè)券！

看著桌上這些足以讓任何一個普通家庭瘋狂的錢和票，何雨柱的眼中閃過一絲熾熱。

這就是權(quán)力的滋味。

這就是與上層路線掛鉤后，最直接的回報(bào)！

他將錢和票據(jù)小心翼翼地收好，特別是那兩張工業(yè)券，被他單獨(dú)放在了貼身的口袋里。

明天，該去取一件屬于勝利者的戰(zhàn)利品了。

第二天，何雨柱起了個大早。

他沒有去軋鋼廠，而是直接揣著錢和票，直奔京城最大的百貨大樓。

這個年代的百貨大樓，是無數(shù)人向往的圣地。

里面人頭攢動，柜臺里擺放著各種憑票供應(yīng)的稀罕貨。

何雨柱的目標(biāo)很明確，直奔二樓的自行車柜臺。

柜臺前圍了不少人，一個個都用一種羨慕和渴望的眼神，看著那幾輛擺在最顯眼位置的自行車。

永久牌飛鴿牌還有那輛車身在燈光下閃耀著，奪目光彩的――鳳凰牌28型載重自行車！

“同志，這鳳凰牌怎么賣啊？”

一個中年男人指著車，滿眼渴望地問。

售貨員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梳著兩條大辮子，臉上帶著國營商店特有的驕傲：“一百八十五塊，外加一張工業(yè)券，一張自行車票！”

嘶——周圍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價格，這票證要求，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足以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望而卻步。

就在眾人望車興嘆之際，一個平淡的聲音響起。

“同志，這輛鳳凰，我要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普通藍(lán)色工服的年輕人，從容地走到了柜臺前。

正是何雨柱。

售貨員姑娘抬了抬眼皮，看他穿著普通，還以為是來過嘴癮的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說的話你沒聽見？一百八十五還要票！”

何雨柱也不跟她廢話，直接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啪”的一聲，拍在了柜臺上。

“錢二百票，都在這。開票，驗(yàn)貨?！?/p>

他這干脆利落的動作，和那股不容置疑的氣勢，瞬間把那售貨員姑娘給鎮(zhèn)住了。

她狐疑地打開信封，當(dāng)看到那一沓嶄新的大團(tuán)結(jié)和夾在里面的兩張工業(yè)券時，眼睛瞬間就直了！

天哪！

這人是哪個大領(lǐng)導(dǎo)的子弟？

出手也太闊綽了！

她的態(tài)度立刻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臉上堆滿了春天般燦爛的笑容：“哎喲同志您稍等，我這就給您辦手續(xù)！您眼光可真好！這輛鳳凰可是咱們店里剛到的最新款，整個京城都沒幾輛呢！”

她手腳麻利地開票登記又找了十五塊錢遞給何雨柱。

在周圍人那混雜著震驚嫉妒羨慕的復(fù)雜目光中，何雨柱從容地推出了那輛嶄新的鳳凰28大杠，在店門口的空地瀟灑地跨了上去。

腳下一蹬，車子順滑地向前沖去車輪轉(zhuǎn)動間，發(fā)出了悅耳的“刷刷”聲。

他右手的大拇指輕輕一撥車鈴。

“叮鈴鈴――”一聲清脆悅耳的鈴聲，響徹了整條街道，也奏響了他新生活的第一段華彩樂章！

半小時后，紅星四合院。

當(dāng)何雨柱騎著那輛嶄新得晃眼的鳳凰自行車，出現(xiàn)在大院門口時，整個四合院，仿佛被投入了一顆原子彈！

第一個看到的是叁大爺閻埠貴。

他正端著個茶缸在院門口曬太陽一抬頭眼睛瞬間就瞪圓了手里的茶缸“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鳳......鳳凰？”

他那雙老花鏡后面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輛車，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腦子里的小算盤瞬間轉(zhuǎn)得飛快：一百八十五塊錢，一張工業(yè)券，一張自行車票......

我的天！

這傻柱是發(fā)了多大的橫財(cái)??！

何雨柱看都沒看他一眼，腳下輕點(diǎn)自行車平穩(wěn)地滑進(jìn)了院子。

清脆的“叮鈴鈴”聲，像是一道集結(jié)號，將院里所有隱藏的目光都吸引了出來。

后院，劉海中剛想出門，聽到鈴聲，從門縫里往外一瞧，當(dāng)看到那輛自行車和車上那個挺拔的身影時，嚇得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他這是徹底起來了......”

前院，壹大爺易中海家的窗簾動了一下，隨即又死死地拉上了。

但那清脆的鈴聲，卻像魔音貫耳，無情地鉆進(jìn)他的耳朵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他，他輸?shù)糜卸嗝磸氐住?/p>

而最受刺激的莫過于許大茂和秦淮茹。

許大茂剛從家里出來準(zhǔn)備去顯擺顯擺自己放映員的身份，一眼就看到了何雨柱的新車。

他自己的那輛永久牌，又舊又破，跟何雨柱這輛一比，簡直就是垃圾堆里撿來的！

一股濃烈的嫉妒和酸意，瞬間沖上了他的天靈蓋。

他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說道：“喲傻柱發(fā)財(cái)了?。磕耐祦淼淖孕熊嚢。俊?/p>

何雨柱腳尖一點(diǎn)車子穩(wěn)穩(wěn)停住。

他甚至沒下車，只是居高臨下地瞥了許大茂一眼，淡淡地說道：“怎么，羨慕了？”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也是，畢竟你這種靠著媳婦不會下蛋，到處找偏方，連工作都快保不住的人，這輩子是買不起這種車了?！?/p>

“噗！”

許大茂只覺得一口老血梗在喉頭，差點(diǎn)當(dāng)場噴出來。

何雨柱這一下，是精準(zhǔn)地戳在了他最痛的兩個傷疤上！

一個是他沒孩子，一個是他前兩天放電影出了事故，正被李副廠長穿小鞋！

“你......你......”

許大茂指著何雨柱，氣得渾身發(fā)抖，卻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何雨柱懶得再理他，腳下再次一蹬，車子瀟灑地從他身邊滑過，只留給他一個輕蔑的背影。

而秦淮茹，正站在自家門口的陰影里，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那輛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的自行車，看著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仿佛全身都在發(fā)光的男人，再想想自己家里，兒子被抓走，婆婆神志不清，米缸空空如也......

一種如同天塹般的巨大鴻溝，橫亙在她和何雨柱之間，讓她感到一陣陣的窒息和絕望。

她知道，她和這個男人，已經(jīng)活在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而將她打入地獄，將對方送上云端的正是她自己當(dāng)初那愚蠢的選擇。

悔恨的淚水，無聲地從她空洞的眼眶中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塵埃里。

何雨柱將車子推進(jìn)自己的小屋，仔細(xì)地停好，又用布擦了擦車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這才滿意地鎖上房門。

他騎著這輛代表著全新身份的戰(zhàn)車，迎著全廠工人那混雜著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施施然地來到了人事科。

“何雨柱同志是吧？楊廠長親自打過招呼了?！?/p>

人事科長滿臉堆笑，將一份嶄新的任命文件遞了過來。

【任命：茲任命何雨柱同志為紅星軋鋼廠食堂采購科副科長（享受副股級待遇）?！?/p>

看著那白紙黑字和鮮紅的印章，何雨柱的嘴角，終于勾起了一抹真正屬于勝利者的笑容。

他拿著任命文件轉(zhuǎn)身走向了與后廚截然不同的另一棟辦公樓。

采購科。

這個全廠油水最足，關(guān)系最復(fù)雜的部門之一。

他知道，一場新的風(fēng)暴，正在那個小小的辦公室里，等待著他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