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房門被推開，蕭景琰一臉陰沉地走了進(jìn)來。

他身后跟著的，正是柳如煙。

柳如煙穿著一身素白長裙，發(fā)間只別了一根玉簪，面帶戚容，眼角微紅，一副為我“亡故”而傷心欲絕的模樣。

看到我醒著，她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驚慌，隨即又被恰到好處的驚喜所掩蓋。

“姐姐！你真的醒了！真是蒼天有眼，佛祖保佑！”

她說著就要撲到床邊來，被我一個冷冷的眼神制止了。

“別叫我姐姐，我娘只生了我一個?！?/p>

柳如煙的臉色一僵，委屈地看向蕭景琰。

“王爺......”

蕭景琰的視線卻一直落在我身上，復(fù)雜難辨。

他揮退了房里的下人，房間里只剩下我們?nèi)齻€。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終于開口，聲音緊繃。

我靠在床頭，慢悠悠地反問：“王爺希望我是怎么回事？”

“是人是鬼？還是妖？”

蕭景琰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沈知意，別跟本王?；?！”

“我沒?；??！?/p>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只是想問問王爺，我下葬那天，柳側(cè)妃為你端去的那碗安神湯，好喝嗎？”

此話一出，蕭景琰和柳如煙的臉色同時變了。

蕭景琰是疑惑。

而柳如煙，是肉眼可見的恐慌。

“姐姐，你在說什么？我......我聽不懂?！?/p>

她攥緊了手帕，眼神躲閃。

“聽不懂？”

我笑了。

“也對，畢竟做賊的人，總是心虛的?！?/p>

我轉(zhuǎn)向蕭景琰，目光灼灼。

“王爺，我死前喝的最后一碗藥，可是柳側(cè)妃親手端的。”

“她說，那是太醫(yī)開的，幫我養(yǎng)身子的?！?/p>

“可我喝完之后，就覺得五臟六腑都像被火燒一樣，然后就斷了氣?！?/p>

“現(xiàn)在我活過來了，倒是很想問問太醫(yī)，那到底是什么‘養(yǎng)身子’的靈丹妙藥?！?/p>

蕭景琰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他不是傻子，我話里的意思他聽得明明白白。

他轉(zhuǎn)頭看向柳如煙，眼神銳利如刀。

“如煙，到底怎么回事？”

柳如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淚如雨下。

“王爺明鑒！臣妾冤枉?。　?/p>

“姐姐定是......定是死而復(fù)生，神智有些不清，才會胡言亂語！”

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臣妾對王爺一片真心，對姐姐也是敬重有加，怎么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姐姐，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我，可你也不能這樣污蔑我?。　?/p>

好一朵嬌弱的白蓮花。

換做以前，蕭景琰早就信了她，反過來斥責(zé)我無理取鬧了。

可這一次，他看著跪在地上的柳如煙，又看看面無表情的我，陷入了沉默。

我從墳里爬出來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突然活了過來，還指認(rèn)他最寵愛的側(cè)妃是兇手。

這沖擊力，足以動搖他過去所有的認(rèn)知。

“來人，”

他沉聲下令。

“去把給王妃看診的張?zhí)t(yī)，還有王府的藥房管事，都給本王叫過來！”

柳如煙的身子，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