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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隔壁修鞋攤的大爺正在支攤子,看到她站在門口發(fā)呆,笑著喊.
“丫頭,今天起得挺早啊!”
“嗯,大爺早。”林晚揉了揉眼睛。
回到店里,吧臺上還放著那個裝著金砂的小布袋,旁邊是王二丫沒帶走的那半塊餅子。
林晚拿起餅子,硬得能硌掉牙,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有股淡淡的霉味。
她把餅子和金砂收起來,又翻出陳雅麗的名片。
上面的電話號碼已經(jīng)被她看了無數(shù)遍,指尖在屏幕上懸了半天,終于按下了撥號鍵。
“喂,您好,請問是陳雅麗陳姐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我是,請問您哪位?”
“我是前幾天賣您銅錢的那個奶茶店老板,我叫林晚?!?/p>
“哦,是你??!”陳雅麗的聲音一下子興奮起來,“怎么,又有新發(fā)現(xiàn)了?”
林晚深吸一口氣,看了看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又想起那片干裂的土地和王二丫的眼淚,輕聲說道。
“陳姐,我想跟您聊聊那個安唐王朝。您現(xiàn)在有空嗎?我去找您?!?/p>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陳雅麗肯定的聲音。
“有空,你來吧,我在店里等你。地址知道嗎?”
“知道,名片上有?!?/p>
掛了電話,林晚走到鏡子前,看著里面的自己。
黑眼圈重得像熊貓,頭發(fā)亂糟糟的,嘴唇還在發(fā)白。
她洗了把臉,簡單梳了梳頭發(fā),從抽屜里拿出那四枚新得的銅錢,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兜里。
她不知道去找陳雅麗能解決什么問題,也不知道自己能為那個干旱的時代做些什么。
但她知道,不能就這么看著。
那些活生生的人,那些絕望的眼神,那些卑微的祈求,都不是歷史書上冰冷的文字。
林晚鎖好店門,轉(zhuǎn)身走向地鐵站。
陽光灑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可她心里卻悶悶的。
口袋里的銅錢硌著腿,像是在提醒她,那個遙遠(yuǎn)的時代,和這里只有一門之隔。
現(xiàn)在的林晚,只想搞清楚那個安唐王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想知道,自己這點微不足道的力量,能不能真的幫到那些人。
不多會,林晚站在寫字樓樓下,仰頭看了看直插云霄的玻璃幕墻,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這地方和她那條破敗的商業(yè)街簡直是兩個世界,連門口保安的制服都十分高級。
她攥了攥手里的布包,里面裹著那個不知名郎中帶來的那包草藥,還有老人新給的四枚銅錢。
深吸一口氣,她走進(jìn)旋轉(zhuǎn)門,撲面而來的冷氣讓她打了個哆嗦。
報上陳雅麗的名字,前臺打了個電話,很快有人領(lǐng)著她往電梯走。
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墻上掛著些看不懂的抽象畫,林晚覺得自己的帆布鞋在這兒都顯得格格不入。
“陳姐,人來了?!鳖I(lǐng)路的小姑娘敲了敲一扇木門。
門開了,陳雅麗探出頭,看到林晚,眼睛一亮。
“快進(jìn)來!我還以為你得中午才到呢?!?/p>
辦公室不大,但收拾得很雅致,靠墻的書架擺滿了書,大多是關(guān)于歷史和考古的,角落里還放著個半人高的陶罐。
陳雅麗穿著件真絲襯衫,和那天穿沖鋒衣的樣子判若兩人。
“隨便坐?!彼o林晚倒了杯茶,“喝這個,龍井,解乏?!?/p>
林晚坐在沙發(fā)上,屁股只沾了個邊,把布包放在腿上,搓了搓手。
“陳姐,我這次來,是想......問問您關(guān)于那個安唐王朝的事。”
“哦?”陳雅麗在她對面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是有新發(fā)現(xiàn)了?”
林晚猶豫了一下,把布包打開,先拿出那四枚銅錢。
“您看看這個,和上次那兩枚一樣嗎?”
陳雅麗接過銅錢,從抽屜里拿出放大鏡,仔細(xì)看了看,點頭道:“沒錯,都是永熙通寶。你這運氣可真好,這玩意兒現(xiàn)在在市面上,一枚就能炒到上萬。”
林晚眼睛瞪大,合著五千塊還是宰了她的價格!
“還有這個?!彼职涯前菟幫七^去,“這是他們那兒的人給的,說是能止血的金瘡藥,您認(rèn)識嗎?”
陳雅麗打開紙包,捏起一片枯葉狀的草藥,放在鼻尖聞了聞,又用指尖捻了捻,眉頭慢慢皺起來:“這是......血見愁?不對,葉子形狀不太一樣......”
她突然抬頭看向林晚,眼神銳利起來。
“你說‘他們那兒的人’?這草藥,是從哪兒來的?”
林晚心里一緊,知道自己說漏嘴了。
她含糊道:“就是......上次那個老人,后來又帶了些人來,這是其中一個醫(yī)生給的?!?/p>
陳雅麗盯著她看了幾秒,笑了,放下草藥。
“小林,我知道你有顧慮。不瞞你說,那天從你店里回去,我就托人查了查你。別介意,干我們這行的,職業(yè)習(xí)慣?!?/p>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布包。
“你二十八歲,之前在廣告公司做文案,天天加班到凌晨,攢了五年錢,盤下那個小店。”陳雅麗語氣很平和,“你那條街生意不好,租金倒是便宜?!?/p>
林晚愣住了,她怎么連這些都知道?
“別緊張?!标愌披悘某閷侠锬贸鰝€證件,推到林晚面前,“我不是什么倒賣古玩的,這是我的工作證?!?/p>
林晚拿起證件,上面寫著“國家文物保護協(xié)會理事陳雅麗”,蓋著鮮紅的公章。
她這才注意到,書架最上層擺著個相框,里面是陳雅麗和一群戴安全帽的人在工地合影,背景里好像有個挖掘現(xiàn)場。
“我平時確實做點收藏生意,但主要工作是這個?!标愌披愔噶酥缸C件,“安唐王朝太特殊了,存在了整整六十三年,傳了三代皇帝,可史書里關(guān)于它的記載,加起來還沒一頁紙?!?/p>
她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書,翻到其中一頁,指著上面幾行模糊的字跡。
“你看,這是目前能找到的最詳細(xì)的記載,就說‘天旱三年,民變,國滅’,連末代皇帝的名字都沒記全。”
林晚湊近看了看,那些古文她勉強能看懂,確實簡單得過分。
“為什么記載這么少?”她忍不住問。
“戰(zhàn)亂?!标愌披悋@了口氣,“安唐夾在幾個大國中間,滅國后被周邊國家瓜分,史書、文物被燒的燒,毀的毀。更重要的是,它本身沒什么存在感,既沒出過大名鼎鼎的文人,也沒打過什么值得寫的勝仗,就像歷史長河里的一粒沙子,風(fēng)一吹就沒了。”
她拿起那枚銅錢,對著光看。
“但越是這樣,它的文物就越金貴。你手里這枚銅錢,上面的紋路能看出當(dāng)時的鑄造工藝。那包草藥,說不定能還原出當(dāng)時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甚至他們用過的瓦罐、穿的衣服,都是填補歷史空白的拼圖。”
林晚想起王二丫說的求水臺,想起那個給她麥粒的孩子,那些模糊的歷史文字變得鮮活起來。
“可、可是......”她不知道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