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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和宋執(zhí)年最愛彼此那年,他爸娶了我媽。
一夜之間,他成了我法律上的哥哥。
愛頃刻腐爛,恨野蠻生長。
從此,我們變成純恨的共生體。
他當著媒體的面說我勾引名義上的哥哥,我反手就把他的裸照打印成傳單,撒遍整個港城。
他用開水潑在我后頸,留下永久的疤,我轉(zhuǎn)頭就把他推下樓梯,摔斷他一條腿。
他把我鎖在地下室三天,我出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剪碎他母親唯一的遺照,燒給他看。
我們恨到撕皮噬骨,誰都別想好過。
直到診斷書落下判決:癌細胞擴散,只剩一個月。
我在天臺無聲坐了很久,編輯好定時短信,設(shè)定在一個月后發(fā)送。
“宋執(zhí)年,這場報復游戲我玩膩了,先走一步?!?/p>
“給你個最后解恨的機會,來醫(yī)院簽我的遺體捐贈同意書吧?!?/p>
可就在那天下午,一個叫沈薇的女人找上了門。
一身素白長裙,干凈得像從未沾染塵埃。
“執(zhí)年說,你和你媽一樣,都讓他覺得惡心?!?/p>
看著她那張清純無辜的臉,我笑了。
真好,生命最后一段路,還有主動送上門的消遣。
......
沈薇抬起手,做作地撩起一縷頭發(fā)。
無名指上鴿子蛋大的鉆戒反射出的光閃到了我的眼。
是上個月,在蘇富比拍賣行被神秘人拍下的稀世粉鉆。
價格高達三千六百萬。
當時主持人用夸張的語調(diào)宣布,這是那位神秘人送給未婚妻的求婚禮物。
原來是宋執(zhí)年買的。
這倒也不稀奇。
他是個極會愛人的人。
愛的時候毫不保留,恨不得把心掏出來,血淋淋地捧到我面前。
可恨的時候也是這樣。
恨得撕心裂肺,恨得刻骨銘心,恨不得拖著我一塊下地獄。
那股熟悉的、屬于過去的酸澀猛地嗆上鼻腔。
尖銳又迅疾,幾乎要沖破恨意筑起的高墻。
沈薇精準地捕捉到了我那一瞬的失神。
唇角揚起譏諷的笑,炫耀般轉(zhuǎn)動那枚粉鉆。
“很漂亮對吧?這是執(zhí)年特意為我拍下的求婚戒指?!?/p>
“他說只有像我這樣嬌嫩干凈的女孩才配得上這樣純粹的粉色?!?/p>
“至于你......”
她故意頓了頓,目光輕蔑地掃過我全身,
“你和你那個小三出身的媽一樣,不僅年老色衰,骨子里也臟透了?!?/p>
我不以為然,輕輕轉(zhuǎn)動咖啡杯中的金屬勺。
伴隨著一聲慘叫。
勺子在她嘴中狠狠攪動,鮮血從嘴角涌出,染紅了那身素白長裙。
“嘴這么臟,是該好好洗洗?!?/p>
抽出勺子,我慢條斯理擦著濺到手上的血點。
“宋執(zhí)年沒有告訴你,我脾氣不太好?”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破門而入。
宋執(zhí)年匆匆趕來,將瑟瑟發(fā)抖的沈薇護在懷里。
他抬頭,眼底是我熟悉的冷意。
“陸芝芝,給薇薇道歉。”
我眼皮都懶得抬,“你養(yǎng)的狗亂叫,我聽不慣?!?/p>
頭頂傳來一聲輕嗤。
“看來薇薇說了你那個小三媽啊,有什么不對嗎?她不就是個爬床的小三?”
互相糾纏十年,宋執(zhí)年總能精準地知曉并戳中我的痛處。
知道如今唯一能引起我情緒波動的,就是一年前跳海自殺的媽媽。
我終于抬起頭,輕笑著將染血的紙巾揉成一團。
趁他低頭安慰沈薇的瞬間,捏住宋執(zhí)年的嘴,猛地塞了進去。
怕他咽不下去,還將剛泡好的滾燙的咖啡一塊灌了進去。
“我說了,我媽不是小三?!?/p>
“是你爸強迫了她,還逼著她嫁進宋家。”
深褐色的液體混著血污順著他下頜淌下,燙紅一片。
懷里的沈薇發(fā)出驚恐的抽氣聲。
宋執(zhí)年卻見怪不怪,舌尖頂了頂腮,挑眉。
“陸芝芝,你編故事的能力真是夠差勁的?!?/p>
他吐出那團骯臟的紙巾,嘴角帶著譏諷的笑,
“我媽尸骨未寒,靈堂的香火都沒熄,你媽就穿著我媽的睡衣,睡在我爸的床上!”
“這是我親眼所見!”
“你告訴我這是強迫?這是被逼?”
他聲音陡然升高,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
“她就是個趁虛而入的賤人!”
“而你,陸芝芝,你流著她的血,同樣下賤和骯臟!”
當年的事我已解釋過無數(shù)次,可恨意早就蒙蔽了他的雙眼。
真相于他而言,一文不值。
宋執(zhí)年松開沈薇,一步步逼近,陰影將我完全籠罩。
“道歉。最后一遍?!?/p>
我仰頭看著他,扯出一個笑,字眼清晰,“做夢?!?/p>
宋執(zhí)年點了點頭,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又沉了幾分。
“好,很好?!?/p>
他沒再多說一個字,攬著沈薇轉(zhuǎn)身就走。
不到半小時,一群黑衣人粗暴地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