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等喬清歡再次醒來時，被打濕的衣服黏膩地黏在傷口處，后背一陣鉆心地疼。

她摔下去后，昏迷了三個小時，沒有人在意她。

顧長風(fēng)早已帶著姜穗穗離開，喬清歡怔怔地看著地面早已被沖刷干凈的骨灰，心臟像是被活生生撕裂。

疼，好疼，渾身都疼。

可是更疼的，是那顆千瘡百孔的心臟。

喬清歡抱著空蕩蕩的骨灰盒，失魂落魄地走在瓢潑大雨中，眼神空洞麻木。

喬清歡喉嚨涌起血腥味。

對不起，媽媽。

我愛錯了人，連你的骨灰都沒有護住。

喬清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經(jīng)死了。

顧長風(fēng)在和姜穗穗在忙互助社的事，家里空無一人。

她回到房間，把顧長風(fēng)曾經(jīng)送的禮物全部扔進垃圾桶，只帶走了自己的身份證和銀行卡。

然后直奔民政局，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下名字時，筆尖都沒抖一下。

工作人員抬頭看了她一眼：“考慮清楚了？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

“不用了。”喬清歡把紅本換成綠本，塞進包里轉(zhuǎn)身就走。

這時電話震動，顧長風(fēng)發(fā)來消息說項目提前結(jié)束，今晚就帶她和媽去娛樂城。

她沒有回復(fù)，直接刪除了號碼。

機場候機廳里，廣播正在通知登機。

喬清歡望著落地窗外的飛機，摸了摸口袋里母親的骨灰盒，深吸一口氣。

顧長風(fēng)，再也不見。

飛機沖上云霄，云層在腳下翻涌成海。

從今往后，天高海闊，她終于只為自己而活。

與此同時，顧長風(fēng)推門回家。

“清歡？”他喊了兩聲，無人應(yīng)答。

忽然，他目光掃過桌下的垃圾桶，呼吸一滯。

垃圾桶里頭赫然堆著他曾經(jīng)買給喬清歡的禮物。

姜穗穗探過頭，眼眶又紅了：“是不是清歡姐還在因為我生氣？我當(dāng)時在墓園只是想幫她收拾而已......”

顧長風(fēng)煩躁地扯松領(lǐng)帶，他怎么也想不通，不過是陌生人的骨灰，喬清歡至于鬧成這樣？

忽然，門口傳來郵遞員的敲門聲。

“顧長風(fēng)同志！喬清歡同志給你郵寄的信！”

顧長風(fēng)接過紙袋，撕開的瞬間，幾張紙飄落。

他彎腰撿起，待看清上面的字樣，瞳孔猛然收縮。

死亡證明上赫然寫著喬清歡母親的名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患者喬淑蘭，因繳費不及時，錯過最佳搶救時間，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