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劈頭蓋臉的指責讓我很難受。

張了張嘴，我想解釋。

可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是化療的副作用又上來了。

我捂著嘴沖到廁所，干嘔的聲音在浴室炸開。

幾乎要把胃吐出了。

顧裴司也跟了上來，眼神也越來越冷。

當我吐完，面容紅腫得扭過頭，就聽他說：

“溫雨瓷，你懷孕了？誰的孩子？”

我手下一僵，聲音啞得可怕：

“顧裴司，不是吸毒就是懷孕，我在你眼里就這么不堪？”

他眼中滿是崩潰，沒有接我的話，而是繼續(xù)自己的猜測：

“溫雨瓷，你享受著我對你的好，然后又背著我找了別的男人？”

“甚至為了他，連自己的未來都不要了？你是真的想毀了自己，毀了所有人嗎？”

我趴在馬桶上，聽著他的話，只覺得覺得很累很累，想徹底昏睡過去。

可顧裴司一把將我拉了起來。

他用牙杯接了一杯水，狠狠潑在我的臉上。

他用這種粗暴的方式，洗掉我嘴角的唾液。

隨即將我往外拖：“去醫(yī)院，把孩子打掉?！?/p>

我用盡全力揮開他的手：“顧裴司！我他媽沒有懷孕！你到底能不能信我一次？！”

顧裴司抬手，重重扇了我一巴掌。

“你還狡辯？溫雨瓷，清醒點吧！”

我捂著發(fā)疼的臉頰，一股怒火涌上心頭：

“對！我就是糊涂！糊涂到以為你是愛我的！糊涂到對你抱有最后一絲夫妻情！”

“顧裴司，你就不配任何人愛你，你永遠那么高高在上，永遠都在否認我的全部！你以為，所有人都要活得和你一樣才算人嗎？顧裴司，像你這種連自己女兒病逝都不來醫(yī)院的人，才不配做人！”

我的話讓顧裴司整個人僵住，他顫抖著唇，死死瞪著我：

“溫雨瓷，我說了多少次，女兒的事是意外，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為什么總揪著不放？”

“況且，從小是你配不上我，我為了讓你跟上我的腳步，努力鞭策你，督促你，你才因此有更好的未來，這也有錯？溫雨瓷，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我冷笑一聲，決然道：“這樣的未來，老娘不稀罕！”

話落，我轉(zhuǎn)頭就要奪門而出。

顧裴司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溫雨瓷，你今天敢走，我們就絕交，從此以后我不會再管你。”

“你也不要來求我。”

我握住門把的手一頓。

真是如此的話，世界上就沒人給我收尸了。

低下頭，我沖回房間，狠狠關(guān)上了門，整個身體疲憊得滑落。

顧裴司很滿意我的妥協(xié)：“溫雨瓷，你終于做了正確的選擇?！?/p>

“我給你一晚上考慮清楚，明天是否和我去打掉孩子，和那個情夫斷干凈，你出軌的事，我就當作沒發(fā)生過?！?/p>

話落，我聽到腳步漸漸遠去。

而我的意識也隨之越來越遠。

顧裴司晚上依舊要加班，可工作時，我聲嘶力竭的斥責一直縈繞在他腦海。

讓他根本無心工作。

他煩躁得合上電腦，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對著夜色排憂。

“念念，我是不是逼你媽媽太緊了？”他沖夜色喃喃。

而念念，是我們女兒的名字。

第二天，他西裝革履，冷傲矜貴得來到房門口敲門：

“溫雨瓷，起床和我去醫(yī)院?！?/p>

無人回應。

他加重敲門的力度，依舊無人回應。

顧裴司抬手按下門把手，卻被鎖住了。

他的耐心瞬間消散，轉(zhuǎn)為怒火：“溫雨瓷，你果然是個蠢貨，用這種方式和我抗爭，不會有好下場的?！?/p>

話落，他徑直出了門。

“咔噠”一聲，把大門也反鎖了。

走到樓下，他對保安說：“你看緊點，不要讓人把外賣送進去?！?/p>

顧裴司想餓我一天，像小時候那樣。

我不聽話，他就不給我飯吃，直到我撐不下去和他道歉。

他依舊想用這種方式掌控住我。

可直到晚上，我也沒有聯(lián)系他。

顧裴司回到家，問保安：“今天有外賣員來過這里嗎？”

保安搖頭：“沒有?！?/p>

顧裴司心里升騰起怒火。

快步回家，不停敲我的房門：“溫雨瓷！你鬧夠了沒有？你就這么喜歡那個情夫？喜歡到要和我抗爭到底？”

“我和你說，你要是餓死在里面，我是不會替你收尸的！”

可他預想的，爭鋒相對的話并沒有出現(xiàn)。

顧裴司的眉頭越皺越深，他去工具間拿來榔頭，狠狠砸向臥室的門鎖。

“砰”得一聲，門開了。

顧裴司剛走進去，腳就踢到了堅硬的東西。

是我干瘦的后背。

他低頭，入目的畫面更是驚心。

滿地的血。

我潔白的衣服被染的通紅。

下半張臉糊著干涸的血跡。

看起來，已經(jīng)和死人無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