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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撕了我兒子考上985大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

就在他興高采烈地把它拿到我面前時。

“媽，看，我考上了！是A大！我沒給您丟臉！”

然而我只是瞥了一眼，就把它奪過來，撕成了碎片。

因為，這所大學(xué)在外省。

“不許去，我不想你去那么遠的地方！”

......

兒子張默難以置信地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紙片。

“媽，你在干什么？”

我垂下眼簾，盯著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的手：

“我說過了，不許去?！?/p>

“我們市的B大不也很好嗎？”

“我已經(jīng)托人打過招呼了，你的分數(shù)讀個王牌專業(yè)沒問題?！?/p>

“王牌專業(yè)？”張默嗤笑一聲。

“B大的王牌專業(yè)是金融，是管理！”

“媽，你明知道我從小就想學(xué)考古，A大的考古系是全國第一！”

“為了這個目標我拼了三年，你現(xiàn)在就這么把它撕了？”

他蹲下身，試圖將那些碎片拼湊起來，可那張紙早已被我撕得粉碎。

我的心臟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

兒子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他從小就乖巧懂事，學(xué)習(xí)上從未讓我操過心。

我知道他的夢想，知道他為了A大付出了多少個挑燈夜讀的夜晚。

我也知道，我剛剛親手扼殺了他的一切，可我別無選擇。

“考古有什么好？又苦又累，將來能有什么出息？”

我強迫自己說出更刻薄的話，用冷漠筑起一道高墻。

“我是為你好，留在媽媽身邊，有我照顧你，你什么都不用愁?！?/p>

“為我好？”張默猛地站起來，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

“你這叫為我好？你這叫自私！”

“你就是想把我像個犯人一樣鎖在你身邊！”

“爸走得早，你就把所有的控制欲都發(fā)泄在我身上！我受夠了！”

啪——！

我忍不住揚起巴掌，狠狠扇在張默的臉上，這是我第一次動手打他。

客廳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我們母子二人粗重的呼吸聲。

張默緩緩地轉(zhuǎn)過頭，鮮紅的巴掌印出現(xiàn)在他臉上。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和你說一句話?！?/p>

說完，他轉(zhuǎn)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砰的一聲，門被關(guān)上，也關(guān)上了我們之間溝通的最后一扇窗。

我站在原地，身體搖搖欲墜。

手心還殘留著打他臉頰時的觸感，那股灼熱一直燙到了我的心底。

我慢慢地走到沙發(fā)邊坐下，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了。

兒子，對不起。

媽媽不是不愛你，媽媽是......太怕失去你了。

我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丈夫臨死前的樣子。

“看好，看好兒子，別讓他走我的老路......”

這個秘密，我藏了十八年。

它像一個沉重的枷鎖，拷在我的靈魂深處。

我以為只要把張默牢牢地綁在身邊，就能守護住這個秘密，就能讓他平安一生。

可我沒想到，我的愛會變成一把最鋒利的刀，將他刺得遍體鱗傷。

夜深了，我能聽到隔壁房間里傳來的、張默壓抑的哭聲。

那哭聲像一把鈍刀，一刀一刀刺痛著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