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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陰風(fēng)猛然變大,吹拂的一米多高的野草瘋狂搖擺,此地宛似墮入陰曹地府,入眼所見,白霧都轉(zhuǎn)變成了黑霧。
陰眼傳回的這一幕,讓我渾身凸起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即便那黑影并不清晰,可其帶來的磁場改變太大了,遠比我以往處理邪事時遇到的臟東西怨氣大、鬼氣重。
關(guān)鍵是,野鬼和我們一行不相干,只是邂逅罷了。
誰愿意和一只不知道多厲害的野鬼邂逅呢?
我心頭直罵娘。
“浮哥,怎么不走了?”身后,王鐵膽不解的問。
“閉嘴。”我沉聲回應(yīng)。
身后靜寂。
我反手從背包中掏出一沓子紙錢,對著前方黑影所在就撇了過去,隨后,點燃三根香,也撇了出去。
那三根香隨著陰風(fēng)飄動,無巧不巧的,正好落到小鼓包之前,還插在了土里,任憑陰風(fēng)吹拂,香頭緩緩燃著,沒有湮滅的意思。
紛紛揚揚的紙錢落下,于小土包四周圓環(huán)狀分布,陰風(fēng)也不能吹動,隨后,一張張的紙錢開始自燃,釋放碧綠陰火。
“啊!”
我身后傳來小薇等人驚呼聲,面對如此靈異的一幕,沒有見識過的普通人自然是這般反應(yīng)。
“噤聲?!边@是后方的古漢川在提醒,接著就是小薇他們抬手捂住自家嘴巴的細微動靜。
我耳朵動了幾下,卻不敢回頭,九成精力都集中在小土包野草叢中蹲著的黑影上,口中低聲說:“陰人回避,香火紙錢借路!
呼!大風(fēng)一刮,那黑影閃動三次。
緊跟著,三根香像是被摁了加速鍵,轉(zhuǎn)眼燒成飛灰,所有紙錢也都自燃成灰,灰燼被陰風(fēng)卷動,投入茂密黑暗的野林中去了。
我的心猛然放松下來,這才驚覺渾身發(fā)涼,竟是出了一層的冷汗,風(fēng)一吹,拔涼拔涼的。
如果對方不走,那真就不好說了,好在,本就是陌路邂逅,還算是好說話。
“呼,呼!”身后,傳來炫云師太和古漢川的透氣聲。
兩位行家開著陰眼呢,王鐵膽他們看不到、聽不到的,古漢川他們自是看在眼中。
陰人借路的手段是否高明?我不曉得,反正,管用就行。
緩緩回頭看了一眼,即便沒有手電照著,我也能看到王鐵膽三人白紙一般的臉,他們又不傻,即便看不到什么,可看到三位師傅的反應(yīng),猜到并不費勁。
“浮哥,那東西,走了嗎?”
王鐵膽使勁的用舌頭舔了一下干燥的下嘴唇,壓低音量,顫抖的問。
“別怕,走了,應(yīng)該不會阻攔我們了;
聽好了,接下來,不管遇到什么,不管我有什么舉動,你們不可尖叫,不可四竄逃跑,要是不聽話,我們幾個可就護不住你們了,明白嗎?”
我加重了語氣。
“明白,明白,浮哥?!泵鏌o血色的三人一迭聲的點頭。
我和兩位同行眼神示意一下,他倆回應(yīng),會看好三人的。
這才放心些,我轉(zhuǎn)過頭,用手電筒照著前方,繼續(xù)向前。
時間緩緩流逝,接下來的半小時,并未再度邂逅野鬼。
我們幾個于二十一點四十分,出現(xiàn)在東山荒宅之前。
正確的入內(nèi)時間是二十二點左右。
我們停在破敗不堪的荒宅大門前二十米遠的位置,靜靜打量著死寂籠罩的鬼宅。
四層結(jié)構(gòu)的中式建筑大宅,經(jīng)歷歲月的洗禮,早就破敗不堪了,也就整體架構(gòu)還在。
幾乎能淹沒一切的野草老樹青藤,將四層老宅從上到下的包圍其中,要不是還顯露著一塊塊的墻壁,這地方都快要被植被埋葬了。
斑駁的墻壁述說著過往的歷史。
用陰森恐怖四個字來形容這個時間段的東山鬼宅,再適合不過了。
在我眼中,鬼宅是另一番場景。
眼力穿透部分黑暗,隱約看到,那三樓四樓顯露在外的窗口處,隱隱站著幾道黑影。
恐怖黑氣在這些臟東西的左近盤旋,浸染。
看不清,我卻能感受到冰涼無情的眼神透過空間的阻隔,落到我們這一隊人的身上。
等我想要細看,黑影齊齊一閃,消失不見了,只有黑洞洞的窗口,在老宅上顯露著,宛似一張張惡魔的大口,不僅吞噬了光線,還吞噬了無數(shù)生命。
渾身發(fā)毛,我的心往下跌:這老宅中,不止一只邪祟!
這份認知讓我心頭驚兆狂暴響動,危險的提醒,讓心神跟著震動。
我緩緩回頭,看到炫云師太閉上眼,雙掌合十,一個勁兒的念叨著‘佛祖保佑’,她的身軀在細微的顫抖。
古漢川的表現(xiàn)比之眩暈師太好不到哪里去,滿頭都是冷汗,他震驚的瞪大眼睛,那眼睛隱隱迸射精光,顯然,正全力驅(qū)動獨家的陰眼。
或許,他看到的比我還要清晰一分。
他顫栗的程度,比眩暈師太還要大上一分。
我默默的收回目光,轉(zhuǎn)頭看向黑暗籠罩的死宅,心知肚明:眼下,沒有回頭路可走。
我們接下委托的時候,就牢牢綁定了此事,因果已成,任憑王鐵膽三人邪氣暴斃而亡的話,我們各自的運勢都將受到重大影響,會遭受魂靈重創(chuàng)。
那以后,就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了,這對陰陽師傅們而言,是不可接受的。
“浮哥,我們,非進不可嗎?眼下回頭,可以不?”
王鐵膽湊到我身邊,以極低的音量說著,若是有可能,他真的想離這鬼地方十萬八千里遠。
“你覺著呢?”我回頭,沒好氣的瞪了這廝一眼。
他苦著臉欲言又止,到底沒再吱聲,只是,臉色比死人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示意大家伙就地修整一會。
眾人打開塑料布鋪地,盤坐,掏出壓縮餅干和面包默默吃著。
入內(nèi)之前得補充一番食物和水分,提升點陽氣。
王鐵膽吃了個午餐肉罐頭,又灌了半瓶子礦泉水,驚駭?shù)那榫w得到緩解,眼神幽沉下來,看起來極為復(fù)雜。
我吃著面包,看了近在咫尺的大塊頭一眼,低聲問:“你小子,想什么呢?”
王鐵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用只有我能聽到的音量回答:“想我娘了?!?/p>
我眼神不由一暗,在王叔那兒聽過一嘴,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在五年前遭遇意外,去世了。具體過程沒講。
王鐵膽十五六歲就沒了親娘,眼下,他自身又落入生死難料的地步,想娘是正常反應(yīng)。
我不知如何安撫他,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
王鐵膽低著頭,語聲低沉哽咽:“五年前,我們一家子出外旅游,去攀爬八水關(guān)蓮花峰,我叔也在。
在懸崖鐵索上行走,我眼睜睜的看著娘和叔叔失足落下懸崖!
我和爹就在后頭,讓我們不理解的是,為何娘和叔叔身上的安全繩斷裂了?
他倆先后跌落懸崖,慘叫驚天,游客都被嚇到了。
我叔叔可是體育健將攀巖達人,竟然慘死在懸崖之下,真是諷刺?!?/p>
“事后,景區(qū)監(jiān)控拍的清晰,我娘身上的安全繩突然斷裂,她失足落下時,下意識的伸手,將位于前方的叔叔給扯住,叔身上的安全繩也斷了......。
三天后才將他們的尸體找到,粉身碎骨的,都沒個人樣兒了,我和爹哭著將尸體運回來,那一段時日,真是夢魘。”
王鐵膽壓制著哭聲,雙手抱住頭,將頭埋在膝蓋之間。
我的心情無比沉重:“難怪這小子不好好學(xué)習(xí),不務(wù)正業(yè),在社會上混著,感情,五年前親眼目睹兩個親人意外死亡的慘況,他之后的反應(yīng),只是為了減輕心理痛苦罷了。
這等打擊下沒有自尋短見,都算是堅強的了,是個苦命人啊。”
想起自家黃河女尸保命的離奇經(jīng)歷,我更同情這廝了。
“你娘的在天之靈會保佑你的,你得支棱起來,是死是活就看今夜了;我不敢說保你性命,卻會竭盡全力,這點你放心?!蔽业吐暟矒?。
“浮哥,謝謝你?!蓖蹊F膽抬頭,眼睛通紅。
我重重的拍他肩膀一下,示意他振作,他狠狠點頭。
某刻,我抬起手腕看向機械表,時間指向二十二點。
揮手示意下,眾人起身,隨我接近那早就沒有了門扇的老宅大門。
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大門橫梁處,心頭揪緊。
二十二點整。
大門橫梁毫無動靜,陰眼視野中,并沒有鬼節(jié)鬼夜直播時出現(xiàn)的白衣黑發(fā)吊死女。
我們緩緩穿過大門,毫無異常。
正在此時,我心頭猛地一跳。
下意識的扭頭去看那大門橫梁,陰眼視野傳來的畫面,讓我于那一霎間,宛似血液凍僵!
只見一枯瘦慘白的手臂,極為突兀的出現(xiàn)在橫梁上,那慘白手上的五根指甲,漆黑的宛似墨染一般,正‘咔咔’的抓撓著橫梁。
其食指上帶著一枚紅寶石戒子。
更上方位置全是白霧,將手臂之上完全籠蓋,看不到全貌。
只這突兀出現(xiàn)的恐怖手臂,就帶給我無盡的視覺沖擊。
在陰眼視野中,高清展現(xiàn)出畫面來,怨氣之重,難以想象。
眾人看我驚怖的樣子,都扭頭向后方大門的橫梁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