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開了。

我父親姜文走了出來，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他徑直穿過客廳，站在我們中間，把我與母親他們隔開。

“別鬧了?！?/p>

“讓你表姐執(zhí)玉，是太公的意思。也是為了我們家的臉面?！?/p>

他最后一句話，是對我說的。

臉面。

我重復(fù)著這個詞。

“臉面？”我抬起頭，看著他，“奶奶說過，這塊玉佩不止是信物，它還是開啟她老宅工坊的鑰匙。你們現(xiàn)在把鑰匙給了外人，又算是什么臉面？”

我以為他會動容，至少會有一點(diǎn)遲疑。

他沒有。

旁邊的姜宇笑出聲。

“一個破舊的繡坊，都什么年代了，誰稀罕？”

那不是一個破舊的繡坊。

那是奶奶一輩子的心血，是宮廷繡的傳承，是她留給我唯一的光。

余薇的臉色變了一下。

她馬上垂下眼睫，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小荷，我不知道......如果這讓你這么為難，我......”

她嘴上說著要把玉佩還給我，那只戴著玉佩的手，卻被她另一只手護(hù)得更緊。

原來這就是我的家人。

一個偽善的強(qiáng)盜，和一群幫兇。

我的心涼了。

“既然你們覺得奶奶的手藝一文不值，那我這個繼承人，也礙著你們的眼了?！?/p>

我向前一步。

“把玉佩還給我，我立刻就走。”

“你瘋了！”

姜宇猛地沖上來，一把將我推開。

我踉蹌著后退兩步，懷里的墨墨被這股力道驚得弓起了背。

“想搶東西嗎？”他擋在余薇身前。

“嗚——”

一聲低沉的嘶吼從我懷里發(fā)出。

那聲音根本不像貓，更像是某種野獸的警告。

客廳的吊燈跟著閃了一下，光線忽明忽暗。

所有人都被這變故驚住了。

母親最先反應(yīng)過來，她指著我懷里的墨墨，“你看這只畜生！果然是不祥之物！”

她的聲音因為恐懼和憤怒而扭曲。

“姜荷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敢動你表姐一根汗毛，我就當(dāng)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我只是低頭，安撫地摸了摸墨墨炸起的毛。它在我懷里蹭了蹭，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安撫聲。

有它就夠了。

我掏出手機(jī)，從通訊錄里找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然后，按下了免提。

嘟——

嘟——

電話接通了。

聽筒里傳來一個蒼老而威嚴(yán)的聲音。

“喂？”

我抬起頭，迎上我父親錯愕的視線，清晰地開口。

“太公，是我，姜荷?！?/p>

“我爸媽要把奶奶留給我的執(zhí)玉信物交給表姐，還要讓她頂替我參加祭祖大典?！?/p>

我頓了一下，問出了最后一句。

“我想問問，這是您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