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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的老公帶回來了一個陌生的妹妹。
她總是不說話,也不理人。
看我的目光總是陌生又恐懼。
可所有人只要看她一眼,就會著魔般偏袒她。
于是,她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鬧著讓我老公喂她吃飯。
又或者撒嬌,讓我老公幫她穿衣服。
老公對于這些要求無一不從,他甚至將我的東西,搬到了雜物屋。
沒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qū)ζ渌俗龀鲞@些行為。
我哭過鬧過,甚至不惜報警和拿刀威脅。
可詭異的是。
一向和藹的父母,總會在我提起這個妹妹時變了個人似的對我破口大罵。
“你這個賤女人!我們當初就應(yīng)該捅死你,也好過讓你現(xiàn)在想跟我們說把她趕出去!”
包括我二十多年的好朋友。
甚至不惜和我斷絕關(guān)系,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我。
僅僅因為我不愿意讓這個陌生的妹妹住進我家。
可讓我崩潰至極的是。
我可以確信,在此前,他們從沒見過這個妹妹。
但每個人只要看到她一眼,就會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我極盡羞辱。
直到最后。
他們選擇把她當成我。
甚至直接......殺了我。
1
我坐在沙發(fā)上,聽著屋內(nèi)兩人承歡的喘息聲。
良久,老公和那個所謂的妹妹衣衫不整的從房間內(nèi)出來。
老公貼心的給她系好內(nèi)衣扣子,隨后淡漠的看著我。
“她有些口渴,去倒杯溫水。”
這荒唐的一幕,讓我心中翻涌出說不出的苦澀。
隨之而來的更是鋪天蓋地的絕望。
結(jié)婚三年,我和老公的感情從沒變過。
可自從我上個月腦震蕩從醫(yī)院回家。
這個妹妹就憑空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生活里。
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她從哪來,她跟老公的關(guān)系是什么。
不論我怎么問,老公總是看著我,眼神陰鷙。
“瘋子......你簡直就是個瘋子!你真是賤到?jīng)]邊了,竟然還敢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你個賤人是不是又想找辦法把她丟出去?”
瘋子?賤人?
從上個月這個所謂的妹妹一出現(xiàn)。
這些污穢的詞語就已經(jīng)成了我每天聽到最多的詞。
他們不允許我問這個妹妹的來歷。
好像著了魔一般。
每個人都拼命供奉著這個毫無作用的啞巴。
我曾提過很多次,讓她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
亦或是我來出錢,把她送去救濟站。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一向和藹的父母,只要聽到我說一句關(guān)于妹妹的話,就會大發(fā)雷霆。
“畜牲!這種事你也想得出來?我們當初就不應(yīng)該生你,就應(yīng)該在你出生的時候把你掐死!”
他們將我五花大綁,按在地上。
為了博取那個女人的笑容。
他們的巴掌拳頭如同潮水般向我襲來。
要不是那個女人制止,我恐怕早就死了。
我漸漸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我必須活著。
可此時我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我沒錯,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我哭著大喊。
“我們非親非故,為什么要對她那么好,我可以為她找救濟站,但是她也該學會自己生活,不能依附在別人的家庭里!那跟寄生蟲有什么區(qū)別?她到底是誰?你們要這么掏心掏肺對她,連我這個老婆,我這個親女兒都......!”
沒等我話說完,丈夫身邊的女人便抽泣了起來。
丈夫,父母,看到女人的淚水,瞬間暴怒。
丈夫就大跨步?jīng)_到我面前。
“我們當初就不應(yīng)該留下你,應(yīng)該讓你去死才對!你簡直是個不可理喻的賤女人,竟然還敢說如此惡毒的話惹哭她,你真是該死,該死??!”
他臉色鐵青,揚起手。
對著我狠狠地扇了起來。
我的臉迅速紅腫,也從一開始的刺痛變成了麻木。
血順著嘴角流下。
可丈夫的手還沒有停。
只是不斷的問這身后的女人,開心了沒有。
我的眼皮逐漸沉重,在我昏倒的前一刻。
我聽到了一聲銀鈴般的笑聲。
丈夫立馬扔下瀕死的我,跑到她身邊,開心的說道。
“笑了,哈哈哈,笑了,爸媽,這個賤人還是有用的,打他妹妹會開心?!?/p>
父母也開心的笑了,一家人其樂融融。
躺在地上茍延殘喘的卻顯得那么刺眼。
我想不明白,為什么這個陌生的妹妹我一點也不認識!
為什么所有人都篤定我一定認識她?
她是誰?她怎么樣跟我有關(guān)系嗎?。
那天老公剛出門,我們的態(tài)度也有所緩和。
正因如此,他拜托我?guī)兔φ樟弦幌逻@個妹妹。
囑咐我,如果她餓了,就幫忙弄點吃的給她。
我答應(yīng)了,可我并不會做飯。
于是在這個妹妹想吃東西的時候,我只能一手拿著食材,一手舉著菜刀到她面前,一遍一遍問她到底想吃什么。
“妹妹,你想吃青椒嗎?”
他不說話,我便拿出其他的吃的。
但是不管怎么問,她都永遠不說一句話。
她就呆呆的站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可為了緩和我和老公的關(guān)系,我還是耐著性子不停的詢問。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之際,門突然響了。
她突然哭了起來,我不明所以。
而進門的老公,見我拿著一把菜刀,蹲在女人面前。
丈夫立馬沖了過來,奪過我手中的刀。
一腳將我踢倒在地。
“你竟然想殺死她?”
丈夫憤怒不易,無視我臉上的茫然,不斷地踹向我的腹部。
我痛苦的蜷縮起來,劇烈的疼痛讓我說不出一句話。
突然我看到丈夫身后的女人笑了。
她背對著我的丈夫。
那雙漆黑空洞的眸子睜到最大,直勾勾盯著我。
然后緩緩。
扯出一個把嘴角撕扯到裂開的微笑。
空洞萎縮的口腔里。
如同蒼老的婦人。
竟然沒有一顆牙齒!!
我全身血液上涌,凝結(jié)成冰。
她還在笑。
嘴咧得越來越大,直至要把下巴扯下來才肯罷休。
可這幅滲人的模樣,落在丈夫眼里,卻換來他溫柔的愛撫。
這張詭異的臉就在丈夫手下,機械地歪著頭,雙目圓睜,微笑地盯著我,笑容越來越大——
我徹底受不了了。
我鼓起所有勇氣撲上去。
我要把她、把這個詭異的妹妹丟出去。
2
可我還是失敗了。
這個陌生妹妹受到傷害的第一瞬間,所有人都會莫名其妙出現(xiàn),撲過來保護她。
就好像她是這個世界的焦點一樣。
我挨了這一個月來最慘的一次打。
丈夫強迫我跪在客廳,雙頰被他瘋狂扇到鮮血淋漓。
他還嫌不夠。
一腳踹在我心口。
強迫我給她道歉。
我低下頭。
一聲不吭接受后續(xù)所有的謾罵。
“我看你真是瘋了,簡直就是個神經(jīng)病,從那件事過后,你到底要把這個家鬧成什么樣!”
他越說越激動,將家里肉眼可及,所有的東西全都砸翻在地。
我認真挑選的瓷器,精心裝飾的花瓶,甚至我們結(jié)婚的婚紗照,全都被砸成一地碎片。
可曾經(jīng)我們一切都是那么幸福。
他溫柔,堅定始終站在我身后。
那個從幼兒園起就一直守護著我背影的男孩,曾經(jīng)那么溫柔的小心翼翼牽起我的手。
像對待世界上最珍貴的無價之寶。
可現(xiàn)在的他就像一個陌生的魔鬼。
殘忍地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妹妹,毀掉了我們所有的幸福。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哭著朝丈夫大喊。
“是你先把不清不楚的女人帶回家,是你先破壞我們平靜的生活,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丈夫一愣,隨即眼中怒火更盛。
他一把揪住我的頭發(fā),狠狠撞向玻璃茶幾。
茶幾四分五裂散成一地的碎片。
在我臉上留下無數(shù)細密的劃痕,血慢慢順著我的臉流出來。
“指責你?”
他揪著我的頭發(fā),粗暴地一把將我扯進衛(wèi)生間。
把我的臉狠狠按在鏡子上。
“你看看你自己,你現(xiàn)在跟瘋婆子有什么兩樣?自從那件事情之后,我們?nèi)胰撕逯闩踔?,生怕一句話說錯一件事做錯你就發(fā)瘋,可有用嗎?你現(xiàn)在竟然連甜甜都下得去手!你簡直喪心病狂!”
看著鏡子里滿臉鮮血的恐怖模樣。
我一句話都聽不進去,只是一味的捂著臉慘叫。
“她是誰?她到底是誰?你為了她,不如殺了我吧,我求求你殺了我吧......”
丈夫冷冷看我。
“你這個賤人,還在裝不知道她是誰?”
我無力地從洗手池滑到地上。
我的臉毀了。
我的家也毀了。
我好像只剩下一條命了。
可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也沒人告訴我她到底是誰?
丈夫見我沉默,怒氣更盛,但他沒有再動手。
只是一把公主抱起這個妹妹。
我死死盯著丈夫肩膀上妹妹的臉。
期待能從她臉上看出蛛絲馬跡。
如果是小三,她現(xiàn)在會露出勝利者的表情嗎?
畢竟她贏了呀。
可沒有。
什么也沒有。
她臉上空洞地像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沒有情緒,沒有表情。
甚至,沒有活人的氣息。
丈夫轉(zhuǎn)身向臥室走去。
并且重重地關(guān)上了門,啪嗒一聲反鎖上了。
客廳的燈隨之暗淡下來。
我呆呆的盯著緊鎖的臥室門,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那是我們的婚房,此刻他竟然帶這個妹妹一起住在里面!
還將我拒之門外!
我究竟做錯了什么?要被自己最親密的愛人這樣對待!
我承認,上次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做的沖動了。
可我不信一個正常人被丟雞蛋、甚至要被丟刀子!都不會跑?
除非這個妹妹是智障。
否則她做這一切就是別有用心。
可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也一直在用這種綠茶行為來俘獲我父母和老公的心。
可為什么他們都看不出來呢?
他是我從孤兒院就認識的青梅竹馬。
也正因此,他對家庭的觀念,看得比我更重。
從我們認識開始,他的所有一切都全盤托付給了我。
包括他手機上的一條信息,都綁定了和我的軟件進行同步。
這二十年來,他沒有任何可能去突然結(jié)識一個新的妹妹。
他沒有動靜,也沒有時間。
更何況,婚后三年的甜蜜不是假的。
而他到底有多愛我,我也看在眼里。
可當初的我,又怎么會想到現(xiàn)在有一天我的家庭遭遇了如此重創(chuàng)。
一個陌生的妹妹,就已經(jīng)將我擊打得支離破碎。
她到底是誰呢?
我只想知道這一點。
3
臥室漸漸傳出來均勻的鼾聲。
我起身,靜靜從柜子里拿出一把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老公已經(jīng)熟睡,而那個妹妹躺在他身旁。
精致美麗的棉麻睡衣,看著那么溫馨和熟悉。
應(yīng)該也是我老公親手為她穿上的吧。
甚至,還是他親手為這個妹妹一顆一顆扣上紐扣。
剛剛他眼中的柔情還浮現(xiàn)在我眼里。
和三年前他看著我的眼神是那么相似。
我死死盯著這件睡衣,向妹妹一步一步走近。
看見我進來,她一雙空洞的眼睛瞬間盛滿了驚恐。
“啊——啊——”
眼看著她喉嚨里,嘶啞不清的呼救即將喊出來。
我?guī)撞缴锨耙话寻醋×怂淖臁?/p>
“不許叫,不然我就殺了你。”
我用的力氣太大,感覺到手下呼吸逐漸微弱,我才輕輕撤開了手。
“你到底......是誰呢?”
月光從窗戶照進來,灑在妹妹身上。
她突然笑了。
那空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好像已經(jīng)被我殺死了一樣。
那兩雙瞳孔大得嚇人。
細看,卻只能發(fā)現(xiàn)里面漆黑一片。
在蒼白的月光下,她好像個詭異的洋娃娃,一動不動。
我被嚇得后背發(fā)涼。
原因無他。
只是因為。
我竟然剛剛才發(fā)現(xiàn)——
這張臉。
分明和我一模一樣。
她在笑。
無聲地沖著我微笑!
枕邊的手機突然泛起亮光。
屏幕上浮現(xiàn)一行短信。
“明天把甜甜接過來,別讓她發(fā)現(xiàn),下周我們就會把她處理好?!?/p>
甜甜是我的小名。
可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這么叫我了。
所有人都好像忘了,這曾是我的小名。
但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上個月。
我父母第一次見到這個妹妹時。
他們脫口而出。
“甜甜?!?/p>
所以短信上要被處理的人。
不是她。
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