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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其實,從前讓雍王這般心動的,還有一位柳側(cè)妃,雍王曾為她遣散后院所有侍妾,獨獨留她在主院伺候。
可誰又記得,先帝喪儀期間,柳氏仗著恩寵,竟在府中偷偷開了歌舞宴,穿一身茜色舞衣跳《驚鴻舞》。那夜雍王本在宮中守靈,卻被御史彈劾“寵妾滅倫,國喪期間作樂”?;实垭m未重罰,卻在朝會上意有所指地說:“四子啊,后院若管不好,怕是前院也難穩(wěn)當(dāng)?!?/p>
三日后,柳側(cè)妃的尸身從角門抬出。據(jù)說雍王親自灌的毒酒,灌完后在她靈前坐了整整一夜,指尖掐進(jìn)掌心的血滴在靈位上,暈開一片刺目的紅。
“柳側(cè)妃的事,不是你的錯?!蔽蚁窈逯芰梭@的孩子,“你看這燭火,燒得再旺,也得有燈臺托著。若是燈臺歪了,火再亮也要滅?!?/p>
我握住他的手,將半枚虎符塞進(jìn)他掌心,“你說過,要帶我們的孩子登上帝位。你看,老大已能背全本《孫子兵法》,老二的騎射連外祖都夸?!?/p>
窗外的風(fēng)雪似乎小了些,燭火映在他眼里,明明滅滅。他忽然反握住我的手:“知微......只有你......只有你不會讓我身后空無一人......”
“嗯,我在呢。孩子們在呢。沈家也在呢?!?/p>
他突然捂住臉,哭得像個孩子。
蘇軟大概永遠(yuǎn)不懂,雍王能從泥沼里爬出,成為競爭儲君的有力人選,靠的從來不是兒女情長。他十四歲上戰(zhàn)場割下敵將首級,二十歲設(shè)局讓兩位皇兄反目,這樣的人豈會為了“真愛”動搖根本?當(dāng)年柳側(cè)妃的死,不過是他向皇帝遞出的投名狀,是用枕邊人的血,換得朝堂上的半寸安穩(wěn)。
真正的驚雷卻在三日后炸響。那日我孕吐得厲害,正靠在軟榻上歇著,暗衛(wèi)突然跪地稟報,聲音都在抖:“王妃......蘇小姐......蘇小姐讓王爺放棄奪嫡,跟她歸隱山林!”
我猛地坐起,茶盞從手中滑落,碎瓷片濺得滿地都是?!澳阏f什么?”
“她說,”暗衛(wèi)咽了口唾沫,“她說“王爺,我們不要這江山了,學(xué)陶淵明采菊東籬下不好嗎?”還說......還說只要有王爺在,粗茶淡飯也是幸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