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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巨蛋首場落幕，慶功宴正酣。

江嶼打到第三個電話都沒人接時，直接推開了經(jīng)紀(jì)人遞來的香檳。

“訂最快回國的航班?！?/p>

“嶼哥？慶功宴還沒結(jié)束，明天大阪場......”

“現(xiàn)在?！彼穆曇舯?。

飛機(jī)舷窗外是無邊的黑暗。

江嶼全程緊抿著唇，下頜線緊繃。

他習(xí)慣了她的隨時在線。

習(xí)慣了落地開機(jī)瞬間涌入的、她事無巨細(xì)的行程提醒和關(guān)心。

哪怕只是在微信上問他。

“落地了？”

“到酒店了嗎？”

這樣最簡單地確認(rèn)。

這次手機(jī)那頭長久地沉寂。

讓他心里非常不安。

她從未這樣。

他胸口很悶，像壓了塊大石頭。

以往他巡演歸來，無論多晚，她一定會在VIP通道出口等著。

她會提前兩小時，帶著溫?zé)岬姆涿鬯?/p>

還會根據(jù)目的地的天氣給他挑選合適的外套。

她把照顧他變成了本能，像呼吸一樣自然。

正是因為這樣，讓他逐漸忽略了她的這份用心。

可這次，他獨自穿過凌晨空蕩冷清的機(jī)場通道。

他沒有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自己打了一輛車。

回到她為他打理的位于市中心的頂層公寓。

他到家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

屋里一片死寂。

屋里和他離開時一樣，卻又處處不同。

玄關(guān)鏡上沒有她留下的歡迎回家的便簽。

廚房的島臺光潔如新。

少了她總會提前溫好的安神茶。

她常穿的那雙小羊皮的淺口芭蕾舞鞋，正端正地擺在門口。

他煩躁地扯開演出服的領(lǐng)口，隨意將外套扔到沙發(fā)上。

他沒開燈，在能俯瞰半個城市的落地窗前踱步。

一圈又一圈。

主臥的衣帽間。

她收拾得一絲不茍的衣物散發(fā)著淡淡的香味。

書房里，他隨手丟的樂譜草稿被整齊地夾好放在桌面。

旁邊是她標(biāo)注的待整理的便利貼。

他拉開她存放重要文件的抽屜。

什么也沒找到。

他再次掏出手機(jī)撥打她的號碼。

忙音。

他深吸一口氣。

指尖帶著不易察覺的微顫，劃到通訊錄另一個名字。

念念。

他們父女倆的關(guān)系，在念念選擇設(shè)計而非音樂道路后，就降到了冰點。

這些年，念念回家只為看媽媽，對他這個父親，視若空氣。

江嶼也樂得清靜，他的世界只需要旋律和舞臺，家庭溫情是多余的和弦。

他在女兒成長最重要的時間里徹底缺席。

父女之間留下的只有疏離和怨懟。

“什么事？”

念念的聲音帶著被吵醒的沙啞和不耐。

“你媽呢？”

江嶼的語調(diào)冷硬，帶著慣有的命令式口吻。

電話那頭靜默了幾秒。

然后傳來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

“我媽？”

“我媽沒了?！?/p>

“什么叫沒了？她去哪了？”

江嶼的眉頭擰得更緊。

念念的聲音陡然拔高。

“不是去哪了！”

“是她死了！江嶼！”

“我媽去世了！就在你去東京開演唱會，萬人為你歡呼，在你最開心的時候，媽媽死了！”

“她癌癥晚期活活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