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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母親去世后,父親收養(yǎng)了三個孩子給我作伴。
我喜歡楚南玉,父親就給我們定下親事。
可我給楚南玉送的飯菜,他故意打翻,給他繡的錦囊,他扔進(jìn)火堆。
我不著片縷穿著薄紗勾引他,他忍得眼角泛紅將我摔在門外。
“謝沁,你要不要臉?就這么饑渴缺男人?”
我以為是他生性冷淡,不喜和人接觸。
直到成婚前一個月,我撞見楚南玉偷偷將祝薇薇的手帕放在腹下私處律動。
“薇薇,你放心,我不會讓她碰我的,我心中只有你一人?!?/p>
“若不是為了償還恩情,我不會答應(yīng)娶她,等我繼承侯府以后,抬你為妻,等我。”
我眼眶發(fā)燙,找到父親,要求換嫁。
父親驚得掉下凳子。
“你瘋了?!要嫁給九千歲?!那可是個狠心不能人道的.......你確定?”
1
我目光平靜,眼神中是一片死寂,可說出的話卻很堅定。
“即便不能嫁給他,搭上這條線也是好的?!?/p>
父親嘆了一口氣。
我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他拗不過我,托人給九千歲送去口信,約在明天的茶館見面。
回到房間時,祝薇薇正在我房間里翻箱倒柜。
一見到我,她就像見到了貓的老鼠一樣,眼尾泛紅。
我看著她手腕上的瑪瑙鐲子,怒意上頭。
“誰讓你動我的東西?!”
這是母親嫁妝箱子里的鐲子,價值連城,及笄生日宴時,父親就把它給了我,這幾年,我舍不得,只有重要場合才戴著。
我上前就要把鐲子拿回來。
祝薇薇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往后面倒去。
楚南玉和葉子巖剛好走進(jìn)來,楚南玉眼疾手快扶住了祝薇薇。
葉子巖一臉怒氣,厭惡地?fù)踉谧^鞭鄙砬?,死死盯著我?/p>
“謝沁,你又想做什么?!南玉哥已經(jīng)答應(yīng)和你成婚了,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非要針對薇薇,你怎么這么歹毒?!”
“不就是投胎投得好一點(diǎn)嗎?你在我心里一點(diǎn)都比不上薇薇!”
看著三人一臉同仇敵愾的樣子,我只覺得心口沉悶,嘴間苦澀。
他們?nèi)吮桓赣H收養(yǎng),自小和我一起長大,祝薇薇雖是我身邊的丫鬟,但我從來沒有欺負(fù)過她。
可每每三人一見面,楚南玉和葉子巖總認(rèn)為我在暗處羞辱祝薇薇。
我下意識張口就要解釋。
祝薇薇突然跪在了地上,身子瑟瑟發(fā)抖。
“是我的錯,雖然我總說人人平等,但沁沁是侯府大小姐,又怎么會真的把我這種人當(dāng)成朋友呢?”
“小姐,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你不是要這個鐲子嗎?我給你!”
說完,祝薇薇趴在地上砰砰朝我磕了兩個頭,緊接著用力拽下鐲子遞給我。
我深呼吸一口氣,就要接過來。
母親的東西,我不可能讓給別人。
這時,葉子巖惡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身子失去平衡,朝一旁的花瓶撞去,額頭染染鮮血流下。
葉子巖卻像是沒看見一樣,一把拉起祝薇薇。
“她這種人也配讓你下跪?你的東西,誰也別想搶走!”
我強(qiáng)忍著疼痛。
“這鐲子價值連城,怎么可能是她的東西?是她偷.......”
我的話還沒說完,楚南玉就冷冷打斷了我的話。
他嘴角扯起一個嘲弄的弧度。
“夠了!你還想往薇薇身上潑臟水,前段時間她和我說過,你把自己的首飾賞給了她,想要羞辱她,可她把你當(dāng)做朋友,硬生生忍下了?!?/p>
“沒想到你居然反口攀咬她,謝沁,想要我娶你,可以,給薇薇寫一封道歉書,在三日后的元宵燈會上當(dāng)眾念出,我就原諒你。”
楚南玉摟住祝薇薇肩膀,輕柔將她護(hù)在懷里,像是呵護(hù)著世間罕見的珠寶一樣。
他看也沒看我一眼,就帶著他們走了。
銅鏡里映襯出我慘白的臉色,鮮血染紅了我半邊臉頰,可我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麻木地拿出藥酒給自己消毒。
楚南玉,一切如你所愿。
2
這些年,因?yàn)橄矚g楚南玉,我對祝薇薇和葉子巖百般忍讓。
我有的,祝薇薇都會有。
更是因?yàn)樽^鞭毕茨X的那一套人人平等說詞,我心中從未有階級之分,可沒想到就因?yàn)檫@樣,養(yǎng)大了他們的胃口。
而父親早就認(rèn)定了我會和楚南玉成婚,一力扶持著楚南玉,侯府大半的家業(yè)早就交到了他手里,在這一個月里,我必須盡快把他手里的東西搶回來。
第二天,我頭上綁著紗布,無法見人,只好托人給傅澤行送去書信。
我沒想到,他居然答應(yīng)了,承諾一個月后的婚禮會親自上門。
在家休息了兩天,本該伺候我的祝薇薇也消失了兩天。
聽其他的丫鬟說,楚南玉為了哄她開心,將前段時間從托人從江南弄來的緙絲給了她。
緙絲,只有皇上皇后才用得上。
楚南玉還真是煞費(fèi)苦心。
從前,他去外地辦事,我求著他給我買點(diǎn)小物件回來他都不肯。
而葉子巖更是明目張膽地將記在我名下脂粉鋪的所有東西掃蕩而空,給了祝薇薇。
我叫來脂粉鋪的老板,老板戰(zhàn)戰(zhàn)兢兢。
“平日里,兩位爺過來也是不給錢的,所以這次也沒有收錢。”
我攥緊手心,掌心掐出了紅痕。
“那玉脂膏呢?”
我額頭傷痕嚴(yán)重,玉脂膏是費(fèi)了苦心研發(fā)出來的祛疤神物,只有一瓶。
老板跪在地上。
“被葉少拿去給了......”
祝薇薇聽了風(fēng)聲,故意拿著玉脂膏過來,當(dāng)著我的面,剜了一大勺涂在她的手上。
她眼神里盡是得意。
“哎呀,這玉脂膏可真香,小姐,你不會還要搶一個下人的東西吧?”
我站起身,緩緩走到她面前,正要抬起手時,一個人影閃過,我被撞到了一旁,狼狽摔在地上。
葉子巖有些心虛地撇開視線,但態(tài)度堅定護(hù)著祝薇薇。
“不就一個脂粉膏嗎?改日,我再買個還你便是!你有必要這么羞辱薇薇嗎?”
看著葉子巖一副施舍的表情,我覺得有些可笑。
“你送她的東西,掏錢了嗎?”
葉子巖厭惡地瞪了我一眼,拉起祝薇薇就走。
“我就知道你這個人市儈得很!不就是一點(diǎn)錢嗎?我還你就是!天天一副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看著就讓人惡心!”
“說什么把我們到朋友,還不是覺得我們只是侯府養(yǎng)的狗而已!”
吼完,他朝我輕蔑的呸了一聲,就帶著祝薇薇走了。
隔天,便是元宵燈會。
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纏著楚南玉陪我一起去放燈許愿。
今年,我沒叫他。
可一出門,我就看到了等在門口冷臉的楚南玉。
他一臉屈辱,眼神里結(jié)著冰。
“昨日你逼著子巖還錢,不就是為了今日讓我陪你去燈會嗎?”
“你放心,只要你今天老老實(shí)實(shí)當(dāng)眾念出你的道歉信,我就娶你?!?/p>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給自己做心理準(zhǔn)備,伸出手想要來扶我。
我卻一把甩開他的手。
“不用了?!?/p>
我不會嫁給他,更不會念什么道歉信。
他早就被我踢出了今后的生活。
3
楚南玉只當(dāng)我在鬧脾氣,陰沉著一張臉跟在我身后。
這時,祝薇薇和葉子巖竄出來,將我擠到一旁。
楚南玉臉上這才多了一絲笑容。
三人說說笑笑,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我正要轉(zhuǎn)身離去,葉子巖卻突然拽住我,將我推上了燈會的臺上。
楚南玉掃了我一眼,眉眼帶著冷冽,聲音陡然拔高。
“侯府千金前日只因妒忌故意污蔑他人盜竊,今日當(dāng)眾向人檢討,請大家做個見證!”
人群騷亂。
所有人鄙夷的目光都投向我。
胸膛像是被沸水滾過,雖然早在我意料之中,可心底還是泛著酸疼。
在楚南玉心里,我的名聲性命都不及祝薇薇重要。
我雙手緊握成拳,冷眼看向他們?nèi)恕?/p>
“我為何道歉?本就是她偷了我的東西!”
祝薇薇臉上的血色褪盡,眼眶泛紅,倒退幾步,就要往一旁的柱子上撞。
“沁沁,你這樣污蔑我,是存心想讓我去死!好,如你所愿!”
楚南玉幾步?jīng)_到我面前,想也不想就甩了我一巴掌。
他牙呲欲裂,咬牙切齒道:“你胡說什么?給她道歉!”
我唇瓣溢出鮮血,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就要開口。
忽然旁邊的小販驚呼一聲,人群四散。
炸圓子的攤位被人撞了,熱油被打翻,朝我的方向潑來。
祝薇薇眼中閃過一絲怨毒,故作慌張撞向我,我身子一歪,不受控制朝前撲去。
楚南玉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幾乎是本能地將祝薇薇護(hù)在懷里,將她往旁邊安全的地方推去。
我跌坐在地,劇痛襲來,熱油潑向我的下半身,恍惚間,我聽到了布料和皮肉一起炸裂開來的聲音。
小腿處像被烙鐵燙過,每一次呼吸都泛著疼痛。
失去意識前,我看到了楚南玉和葉子巖護(hù)著祝薇薇小心離去的背影。
再次醒來,祝薇薇和楚南玉坐在我床前,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楚南玉輕輕拍著祝薇薇的后背,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是她自己沒站穩(wěn),怎么能怪你呢?”
我蹙起眉頭,心口處的窒息感席卷了我。
“滾出去!”
祝薇薇像是受驚的兔子,撲進(jìn)了楚南玉的懷里。
“沁沁,你怎么樣?都怪我,當(dāng)時明明你推了我一把,我還是沒幫你擋住那熱油,是我沒用!”
一句話,讓楚南玉臉色驟變,他冰冷的眼睛里溢滿了殺意。
“謝沁,你好得很,居然還敢推她!”
我嘴唇囁嚅了幾下,到底是沒說什么。
即便是說了,楚南玉也從未信過我。
父親知道了我受傷的事情,將他們?nèi)私腥ビ?xùn)斥敲打了一番,收回了楚南玉大部分權(quán)力。
楚南玉扛下了所有錯,被罰去祠堂跪了三天。
祝薇薇和葉子巖兩人還是被抽了十鞭,直接被父親趕出了府。
4
當(dāng)天夜里,葉子巖闖進(jìn)我的房間,一把將我掀翻在地。
腿骨處的傷口又被扯開,血泡破了,染了一地的鮮血。
我緊咬下唇,身子疼到不由自主蜷縮起來。
葉子巖冷笑一聲。
“別裝了!若不是你和你父親告狀,薇薇怎么會被趕出去?南玉哥怎么會受到懲罰?”
“你這個蛇蝎婦人!早知道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讓你死在外面!”
他一向脾氣大,臨走,還踹翻了我屋里的桌椅。
是,葉子巖救過我。
十歲那年,聽了祝薇薇的話,我甩掉府里的小廝丫鬟,和他們?nèi)艘黄鹕辖帧?/p>
可他們兩個只顧著逗祝薇薇玩,將我甩在后面,我被人拐走,差點(diǎn)沒命。
是葉子巖找到我,拼了命在兩個人販子手里保下我。
可若不是他們拋下我,我也不會被拐走。
一連十幾天,我都沒有再見過楚南玉。
婚禮前七天,我和兩個丫鬟一同出門去拿早就訂好的鳳羽釵。
剛從店里出來,我正要叫丫鬟的名字,突然有人從背后捂住我的口鼻。
再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我被蒙著眼,綁在柱子上。
麻繩似要勒進(jìn)我的肉里,手腕處隱隱作痛。
“啪!”
第一鞭抽在了我的臉上,疼痛在傷口處蔓延開來,我竭力保持冷靜。
“你是誰?”
對方?jīng)]有回答,鞭子如同暴風(fēng)雨一樣落下,每一記都帶著凌厲的破空聲。
一鞭,兩鞭,三......
足足一百鞭抽在我身上,我身上已經(jīng)沒了一塊好肉。
在我意識模糊之際,外頭傳來了一道熟悉的男聲。
“把她扔回侯府?!?/p>
是楚南玉!
我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寒意遍布全身,就因?yàn)樽^鞭北怀榱耸蓿运室饨腥藫镒呶沂栋俦兜倪€我?!
我心中的最后一絲情分也隨之湮滅。
我被人扔了回去。
京城里也傳遍了我和人在寺廟中茍且,被人玩遍了身子扔回侯府的流言。
不少人往侯府扔臭雞蛋爛菜葉。
“還侯府千金呢,我呸!就是個被人玩爛的蕩婦,元宵時楚少爺不還說了她故意污蔑別人偷東西嗎?”
“可不是,我表弟在侯府當(dāng)差,據(jù)說啊,當(dāng)天被扔回去時,這侯府千金全身沒有一塊好地方,玩的花樣還不少呢!”
楚南玉找了過來,目光定定看著我,語氣中罕見地多了幾分憐惜。
“沒事,我不會嫌棄你的,你依舊是我的妻。”
還不等我答話,他話音一轉(zhuǎn)。
“只要你答應(yīng)讓薇薇也一同入府嫁給我,我就答應(yīng)娶你?!?/p>
我眼角劃過一絲淚,揚(yáng)起一個嘲諷的笑。
“不用了,我不會和你成親.......”
楚南玉失了耐心,不耐煩站起身,看著我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堆垃圾。
“謝沁,除了我,誰還會娶你?我等你求我回來成親的那天!”
一氣之下,楚南玉拿著自己的行李搬離了侯府。
我知道,他在逼我低頭,往日只要他一生氣,無論他提出怎樣的要求,我都會答應(yīng)。
只是,不愛了,他便什么都不是。
當(dāng)晚,關(guān)于我的流言一夜之間消失得干凈,我知道是傅澤行出手了。
婚禮當(dāng)日,我穿著傅澤行手下送來的婚服出嫁。
已經(jīng)搬離侯府三天的楚南玉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慌。
他不自覺朝侯府的方向走來,卻發(fā)現(xiàn)今日的侯府熱鬧非凡,門前掛滿了紅綢。
一頂紅轎和他擦肩而過,他沒由來地覺得有些煩躁。
他慌忙拉住偏門的小廝。
“怎么回事?今日府中......”
但隨即,他想到了什么,侯府只有一位千金,看這架勢是出嫁。
想通過后,他慌忙朝紅轎的方向跑去。
“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