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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何韶華的大腦“嗡”的一聲炸開,耳旁轟鳴。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母親聞聲趕來,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拳頭砸在后背咚咚作響。
“你進了勞改所還不夠,還要害你妹妹?”
父親也抄起墻角的竹掃帚,劈頭蓋臉地打下來。
“我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竹枝抽在背上,瞬間綻開裂口,血珠滲出來,洇濕了單薄的衣衫。
“不是我!”何韶華掙扎著喊道,額頭重重磕在桌角,眼前金星直冒,“你們?yōu)槭裁床幌嘈盼遥俊?/p>
這時沈青趕來,嫌惡地朝她啐了一口唾沫:“幸好當(dāng)初沒有選擇你。”
何美玲蜷縮在角落,哭得梨花帶雨:“爸媽,別打姐姐了,是我不好......我不應(yīng)該參加高考......姐姐落榜了那么多次,我應(yīng)該考慮她的感受......”
一直沒說話的霍修遠(yuǎn)忽然轉(zhuǎn)向她,眼神里的失望幾乎要溢出來:“我以為你從勞改所出來后,會改過自新?!?/p>
“想不到......你還是這么惡毒?!?/p>
何韶華愣在原地,風(fēng)吹來時,心臟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原來痛到極點,只剩麻木。
霍修遠(yuǎn)彎腰將何美玲打橫抱起:“別怕,我送你去醫(yī)院?!?/p>
何美玲靠在霍修遠(yuǎn)懷里,父母和沈青跟在身后,一家人簇?fù)碇鲩T。
抬起頭,隔著他的肩膀,她朝何韶華露出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嘲笑。
何韶華望著他們遠(yuǎn)去的背影,忽然笑出聲,震得肋骨處的舊傷生疼。
她轉(zhuǎn)身開始收拾行李,將衣物一件件疊得方方正正,動作機械而麻木。
打開抽屜時,結(jié)婚那天霍修遠(yuǎn)送的鉆戒靜靜躺著。
她忽然想起昨夜喂藥時,他的甜言蜜語。
此刻變得諷刺至極。
“哐當(dāng)!”
何韶華舉起手,將鉆戒狠狠扔出窗外。
接著她又扯出壓在箱底的毛線圍巾。
那是霍修遠(yuǎn)去年寒冬送來的,還記得當(dāng)時他細(xì)心囑咐她“別凍著”。
她抹了抹眼淚,用剪刀將圍巾一點點剪碎。
抬頭時,看到墻上掛著的相框里,兩人年輕時的合影笑得燦爛。
何韶華伸手取下,拇指摩挲著照片里霍修遠(yuǎn)的臉,停頓片刻后,突然用力一扯。
相紙撕裂的聲音清脆,她將碎片一片片扔進火爐,燒光所有的回憶。
收拾到天亮?xí)r,兩個包袱已整齊碼在門口。
七月的日頭毒辣,何韶華攥著車票擠在火車站前的人潮里。
她剛把票遞進檢票口,后頸突然一陣刺痛。
世界在眼前劇烈搖晃,恍惚間,她看到那張承載了希望的車票,掉落在地上。
伸手想撿,卻怎么也觸碰不到。
......
等何韶華再次醒來,頭被麻袋套住,粗糲的麻繩將手腕磨得紅腫。
耳邊傳來何美玲嬌嗔的聲音:“修遠(yuǎn)哥,昨天強暴我的人就是他。”
霍修遠(yuǎn)眉頭一蹙,聲音染上幾分恨意:“我懲罰不了你姐,難道還不能殺雞儆猴,折磨一下她雇的幫兇嗎?”
何韶華心頭一震,指尖深陷肉里。
原來這一切都是何美玲的陰謀,所謂的“強奸”根本不存在,只是為了嫁禍她。
不行,絕不能坐以待斃。
何韶華開始扭動,含著膠布的嗚咽聲混著悶哼。
熟悉的悶哼聲讓霍修遠(yuǎn)的腳步頓住,他伸手想要掀開麻袋。
就在指節(jié)觸到麻袋邊緣,何美玲撲過來攥住他胳膊:“別揭開!”
“為什么?”霍修遠(yuǎn)皺眉。
何美玲指尖發(fā)顫:“那天晚上......我一看見他就,就喘不過氣......”
她突然劇烈咳嗽,蒼白的臉漲得通紅,“求你,修遠(yuǎn)哥,別讓我再想起那些事......”
霍修遠(yuǎn)眼底的猶疑,轉(zhuǎn)瞬化為陰鷙。
他兩步走上刑臺,指尖撫過架上的帶刺的鞭子。
鞭子突然破空甩出,精準(zhǔn)抽在何韶華肩頭。
原本沒有愈合的傷口,現(xiàn)在又綻出血花。
第一鞭,何韶華咬破了嘴唇。
第十鞭,她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第三十鞭,她眼前開始發(fā)黑,耳畔嗡嗡作響。
第五十鞭,她清晰地聽到自己某處骨頭斷裂的脆響。
第一百鞭落下時,何韶華已經(jīng)感受不到疼痛了。
整整一百鞭,他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鮮血在身下積攢成一灘血泊。
何美玲在一旁“心疼”地嘆氣:“哎呀,會不會下手太重了......”
可是霍修遠(yuǎn)眼神卻一冷:“這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p>
話音剛落,何韶華被拖進滿是硫磺味的房間。
房間放著燒得通紅的鐵籠,火苗舔舐著鐵條,噼啪作響。
“敢動美玲?”霍修遠(yuǎn)將她的胳膊按在滾燙的鐵籠壁上,“嘗嘗被火舔舐的滋味?!?/p>
皮肉燒焦的劇痛,瞬間讓她眼前炸開白光。
痛,好痛!
她想要呼救,但嘴巴卻被膠條緊緊封住,只能發(fā)出絕望的悶哼。
“你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霍修遠(yuǎn)拿起滾燙的燈油,順著何韶華領(lǐng)口澆下。
浸透的布料瞬間燃起火焰。
火舌灼燒著皮膚,燙出一個個血泡,何韶華拼命翻滾,眼淚都要流干了。
突然,霍修遠(yuǎn)猛然扯住她燒焦的頭發(fā),將她的臉按進火堆余燼,一字一頓。
“這是你欺負(fù)美玲的下場?!?/p>
滾燙的炭灰鉆進鼻腔,肺部像是被塞進燃燒的木屑,渾身顫抖。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以為一切都快結(jié)束時,
何美玲忽然用鐵鉗夾住她手腕,燒紅的烙鐵按在舊傷處,疼得她眼前炸開白光。
意識模糊間,她聽到何美玲湊到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勞改所的傷疤還沒好透吧?”
“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