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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煜王妃的名分本來就應(yīng)該是我的!”
她不能就這么算了,她絕不能讓花無眠那個傻子得意下去!
忽然,她停下腳步,一個惡毒的念頭在她心中成型。
她對侍女招了招手,同時(shí)刻意壓低了聲音,“去,找?guī)讉€平日里最喜歡嚼舌根的婆子,給她們些銀子,讓她們?nèi)ト俗疃嗟牟铇歉茦橇奶臁!?/p>
侍女湊近了些,連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讓她們什么都別明說,”張婉婷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就讓她們疑惑,就讓她們好奇。就問一句這天降祥瑞,是不是來得太巧了些?正經(jīng)人家的姑娘,哪有這般點(diǎn)石成金的邪門本事?這到底是福氣,還是妖氣啊?”
福氣與妖氣一字之差,那意思可是天壤之別。
侍女聽得心頭一寒,瞬間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毒計(jì)。
這招殺人不見血,足以把花無眠從福星打成妖女!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辦?!?/p>
侍女領(lǐng)命退下,張婉婷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癲狂的大笑起來。
花無眠,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福星,還是妖孽!這一次,我要讓你萬劫不復(fù)!
次日清晨,京城最大的茶樓里,說書先生的驚堂木還沒拍響,沸反盈天的議論聲就先一步響起。
“哎,你們聽說了嗎?這煜王妃的事兒,好像有點(diǎn)不對勁啊。”一個穿著綢衫的胖商人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
這話頭一開,鄰桌一個大叔便接了腔:“怎么不對勁了?不是說福星下凡,讓枯樹都逢春了嗎?”
“福氣?”那胖商人嗤笑一聲,呷了口茶。
“福氣能來得這么巧?前腳剛進(jìn)門,后腳御賜的古樹就活了?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這么邪門兒的福氣!”
一個婆子立刻湊了過來附和:“就是說啊!我老婆子聽人講,有些個旁門左道的妖術(shù),也能讓快枯死的草木重新發(fā)芽,可那都是吸人氣運(yùn)的!這到底是福是禍,還真不好說呢!”
“妖術(shù)?”
這個詞一出來,整個茶樓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說的是?。∥叶藡尩谋斫憔驮谕醺锂?dāng)粗使婆子,她說親眼看見,那王妃跟跳大神似的!你們說,這不是邪術(shù)是什么?正經(jīng)人家知書達(dá)理的姑娘,誰有本事?這事兒啊,透著一股子邪乎勁兒?!?/p>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這些被銀子喂飽了的舌頭,流言如同一場無聲的瘟疫,迅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蔓延開來。
前幾日還被傳為福星下凡的花無眠,轉(zhuǎn)眼間就被打上了妖氣惑人的烙印。
煜王府內(nèi),老太妃捻著佛珠,聽著心腹嬤嬤從外面帶回來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可以容忍花無眠癡傻,甚至可以把枯樹發(fā)芽當(dāng)成是傻人有傻福的祥瑞,但她絕不能容忍一個妖女?dāng)拿霞业拈T楣,甚至威脅到她唯一的孫兒。
“去,把王妃叫來?!崩咸穆曇舯?,不帶一絲溫度。
花無眠被叫到正廳時(shí),老太妃正端坐在主位上,灰白的眉頭緊皺著。
“祖母,您找我?”花無眠依舊是那副天真爛漫的樣子。
“無眠,外頭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你可有耳聞?”老太妃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她。
花無眠眨了眨眼,一臉茫然。
“風(fēng)?外頭今天風(fēng)大嗎?我沒注意呀?!?/p>
這副癡傻的模樣讓老太妃心頭一陣火起,卻又無處發(fā)作。
她深吸一口氣強(qiáng)壓下怒意,換了一種方式敲打:“外面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他們說你......有些異于常人的本事。我孟家不信鬼神之說,但也容不得半點(diǎn)邪祟。你老實(shí)告訴我,讓那古樹發(fā)芽,你......可有什么瞞著我們的異術(shù)?”
花無眠歪著頭,似乎在很努力地理解“異術(shù)”這個詞,半晌才一臉天真地回答:“祖母,樹生病了就治呀?!?/p>
還是那套說辭。
老太妃的耐心徹底告罄。
她冷哼一聲:“我看你是玩野了心,沒了規(guī)矩!從明日起,你每日清晨去王府祠堂,將列祖列宗的牌位都擦拭一遍,好好在那里靜心修性,去去你身上的野氣!”
這哪里是靜心修性,分明就是一種變相的刁難與禁足!
王府祠堂陰冷肅穆,誰都知道那不是個好差事。
花無眠聽了眼睛卻亮了一下,王府祠堂?那可是整個家族氣運(yùn)的匯集之地,正好方便她探查孟家的底細(xì),看看這煜王府的氣運(yùn)究竟衰敗到了何種地步。
“好呀好呀!謝謝祖母!”她歡快地應(yīng)下,仿佛得了個天大的賞賜。
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讓老太妃準(zhǔn)備好的一肚子教訓(xùn)都堵在了喉嚨里,最終只能煩躁的揮揮手,讓她退下了。
花無眠很快就抱著一根掃帚,興高采烈地出現(xiàn)在了祠堂。
這里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陳年檀香與灰塵混合的味道。
一排排黑漆牌位肅穆地立著,剛過門的新婦出現(xiàn)在這里,顯得格格不入。
花無眠一點(diǎn)也不怕,她裝模作樣地?fù)]舞著掃帚,看似笨拙地掃著地上的灰塵,一雙眼睛卻在悄悄地打量著祠堂內(nèi)的布局。
牌位上能感受到淡淡的龍氣,這孟家不愧是個大家族,看來祖上之人都是皇親國戚啊。
虛掩的門后面,兩個負(fù)責(zé)看守祠堂的丫鬟縮著脖子,竊竊私語開來:“這就是王爺新娶進(jìn)門的王妃?聽說腦子不靈光,你看她那傻樣,還真當(dāng)自己是來干活的了?!?/p>
“可不是嘛,剛嫁進(jìn)來兩天就被罰來掃祠堂,看來這王妃之位也坐不穩(wěn)?!?/p>
“你小聲點(diǎn)!”丫鬟壓低了聲音:“當(dāng)心被她聽到了!”
話落,氣氛有一瞬間安靜下來。
花無眠的耳朵動了動,將這些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jìn)去。
她眼珠一轉(zhuǎn),計(jì)上心來。
她走到最前方的一塊牌位前,用袖子認(rèn)真地擦了擦,然后煞有介事地開了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角落里的丫鬟聽見。
“哎呀,老祖宗您好呀!我是您的新孫媳婦兒,我叫花無眠,我今天來給你們打掃打掃!”
她歪著頭,對著牌位繼續(xù)說:“老祖宗們,您們在天有靈,可得保佑我呀!”
兩個丫鬟聽得目瞪口呆,差點(diǎn)以為自己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