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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李淮月終于睜開眼,瞧了瞧自己的新修的手,指縫中撇他:“那就一直找,何時(shí)找到何時(shí)算完?!?/p>
無理取鬧!
景澄捏緊拳頭:“臣,遵命?!?/p>
燕王府,池塘邊,一群武將裝扮的人挽起褲腳,撅著屁股,一眨不眨的盯著池塘里的一切。
“這里!這里有!”一位年輕小將大喊起來。
“喊什么喊,把我的魚驚了!”
“他奶奶的,這什么公主,讓堂堂我六品武將來撈這三寸小魚!”
“這魚怎么比敵軍還難瞅!”
“三寸小魚,你撈這么大的是要烤了吃嗎?”
......
一群大老粗你一句我一句吵來吵去,孟光掏掏耳朵,擺手指揮:“吵死了,早點(diǎn)干完早點(diǎn)回去練軍。”
眾人噤聲,倒不是被孟光吼住,而是見到了他身后的景澄。
景澄看著池塘邊的魚缸,五彩斑斕已經(jīng)撈了不少,又陷入昨日的情景。
這魚......到底有什么用?
是否和稅銀案有關(guān)?
景澄搖頭,昨夜暗探已跟隨那端魚的侍女走了一段,那女子僅將魚放置瓊?cè)A殿角落后,便回去待命,并無異常。
到底漏了什么呢......
“嘩啦”年輕小將粗心大意,一腳踢倒了魚缸,魚缸傾倒,魚撒到地上。
“慢!”景澄制止小將去撿。
他知道問題在哪里了!
魚死的姿勢(shì)不一樣,這魚離開水,魚鰓要極力呼吸。
而昨日那兩條魚,離開水立即不動(dòng)。
那魚恐怕在魚缸中便已無息了!
景澄緊緊皺眉,想不通李淮月究竟要做什么,但是以她過往劣跡,恐有大動(dòng)作。
神武營(yíng)全軍出動(dòng),很快便給李淮月交了差。
景澄帶人送去的時(shí)候,李淮月正在瓊?cè)A殿院中躺椅上,瞇起眼睛曬太陽。
微風(fēng)吹過她的碎發(fā),她似乎很享受,仰起臉。
景澄有一瞬間的恍惚,倒是想起一人。
那人也喜歡吹風(fēng),常勸他不要急于翻案,偶爾也要聞風(fēng)聽雨,看山嬉水......
“放在那處?!崩罨丛侣犓M(jìn)來,依舊瞇著眼睛。指揮他。
景澄試探:”公主,何不睜開眼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樣的魚呢”
李淮月嗤笑一聲:“莫非你能找到一樣的魚?”
景澄意有所指?!叭羰遣徽遥绾蔚弥獩]有相似的魚呢?”
“就算再相似,死去的,就是死去了?!崩罨丛陆K是睜開眼,盯著他,眼中滿是憤恨“不可能再出現(xiàn)了!”
又是這個(gè)眼神,又幽怨,又仇恨。
斬釘截鐵的,不帶一絲猶豫和情誼。
是夜,李淮月沒再讓景澄撈魚,反而派人送來了一些......魚食。
“公主說駙馬過度捕撈有損福蔭,讓駙馬適度休養(yǎng)?!?/p>
景澄嘴角抽搐,真把他當(dāng)阿貓阿狗逗弄了。
是夜,景澄沒變成貓,也沒變成狗,而是變成了一只鼠。
這只鼠跟隨大部隊(duì)穿梭,來到了一間地牢里,地牢中央有一個(gè)水池,水池臟污漆黑,水中鐵鏈鎖著一個(gè)人。
一個(gè)女人。
那女人渾身是傷,多日的折磨讓她瘦骨嶙峋,手腕太細(xì),鎖鏈險(xiǎn)些鎖不住她。
“吱呀”地牢門打開,一位身著華服的女人走下來。
離開陰影處,景澄才看清她的面容,是李淮月。
李淮月輕飄飄的對(duì)水中鎖著的女人說:“景澄已經(jīng)答應(yīng)與我成婚了?!?/p>
“不會(huì)的......”那女人沒什么力氣,連反駁都毫無生氣。
景澄震驚,這才聽出這被折磨的不稱人樣的女人是他的亡妻——陸昭惜!
“他會(huì)找到我的!”她扯出渾身力氣“他會(huì)來救我的!”
是的,景澄點(diǎn)頭,他找到了她。他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跑到陸昭惜面前,想要與她相認(rèn)。
但他是一只鼠,她看不到他。
“嗯!”李淮月一劍刺向陸昭惜,手腕一轉(zhuǎn),那劍便在陸昭惜身上捅了個(gè)窟窿。
景澄紅了眼。
“他會(huì)來救我的......會(huì)來救我的......”陸昭惜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直喃喃自語,聲音逐漸沒了氣息。
“你為什么不救我?。俊蓖蝗宦曇舴糯?,仿若就在耳邊,景澄抬眼發(fā)現(xiàn),陸昭惜的臉近在眼前,逐漸放大。
身子像個(gè)篩子一樣,滿是窟窿。
她仿佛認(rèn)出這只鼠是景澄,只瞪著他。
“你為什么不來救我!”那聲音極大,震的景澄頭痛欲裂。
陸昭惜的臉越來越近,逐漸籠罩住景澄,一雙杏眸失了往日的含羞帶怯,全是怨恨。
“你既然找到了我,為什么不救我!”
“為什么不救我!”
......
猛地睜眼,景澄快速起身,右手摸向額間,果真,全是汗。
他的頭嗡嗡疼。
剛才夢(mèng)中陸昭惜在頭頂?shù)膲浩雀蟹路瓞F(xiàn)在也如影隨形。
耳邊盡是那句:“你為什么不救我!?”
那質(zhì)問,那語調(diào),剜的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