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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陳姜氏心里一下來了底氣,撐著床單向顧序州對峙。
“地主崽子,你還要怎么解釋吶?老天都看不下去,指引我來倉庫,要不然都沒人發(fā)現(xiàn)你們干得齷齪事喏!”
顧序州看著那抹落紅,心頭發(fā)緊,一時間竟無法回應(yīng)。
對于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他本就有些朦朧,剛才又急著送秦葭寧出去,根本來不及多想。
現(xiàn)在看著床單上的紅色,他才稍稍有了實感。
腦海里浮現(xiàn)出秦葭寧的臉,他的耳根有些發(fā)燙。
“不敢說話了是吧!我就說嘛,地主家的野崽子,不知道混著哪里血的小雜種,能那么好心給生產(chǎn)隊修農(nóng)具?打著修理的名義,做著下三爛的事情。我呸!”
陳姜氏越說越來勁,她可是生產(chǎn)隊的正義先鋒,最見不得不干不凈的事情。
還好今天聽英子的話,來倉庫附近的河邊洗衣服,又加上秦壽通風報信,這才能及時發(fā)現(xiàn)二毛子干得骯臟事。
陳姜氏的話一字一句敲在顧序州心頭,也在狠狠刺痛著秦壽。
他追了死丫頭那么久,連個小手都沒摸上,本來想著壞她名聲,再英雄救美,讓她只能嫁給自己。
可費了那么大功夫,最后居然便宜了二毛子。
他越想越氣,握起拳頭,沖上去要再給顧序州一拳。
誰知一根拐杖擋在面前——
老書記冷著臉:“我說夠了!”
場面隨著這擲地有聲的一句話安靜下來。
老書記咳嗽了一聲,對顧序州說:“小顧,你說,這血是哪里來的?!?/p>
顧序州站穩(wěn)身子,一臉平靜地向眾人說道,“是我的血?!?/p>
“你放屁——”秦壽剛張口,被老書記一眼瞪了回去。
顧序州藏起眼底的不悅,“剛才我躺在稻草堆上看書,沒有煤油燈,只能借著頭頂洞口的月光。誰知,屋頂年久失修,落下瓦片正好砸中我的后腦勺。”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瓦片,又撩起后腦勺的頭發(fā)向眾人展示傷口。
那片瓦是秦葭寧爬洞時落下的,而他剛才撿瓦片又故意將手上的血抹上去。
陳姜氏和一眾人看著帶血的瓦片和血淋淋的傷口,一時語塞。
“顧序州,你他媽的撒謊——”
秦壽氣得滿臉通紅。顧序州后腦勺的傷口是他親手拿鐵鍬砸出來的,當時血可一滴沒流到床單上!可這要他怎么說!
血一上頭,秦壽竟然喊道:“我眼睜睜看著你把寧寧哄進來的,還能有假?狗崽子,我看你是把寧寧給殺了!”
秦壽此話一出,嚇得圍觀村民議論紛紛。
打在頭陣的幾個男人順手撿起倉庫里的釘耙、鐵鏟,緊緊握在手中,警惕地盯著顧序州。
他們眼里放著狠光,但誰也沒出手。
畢竟僅因為床單上的一點血跡,就認定顧序州殺人還是倉促了些。
“阿壽說的對啊,事情闖成這個樣子,這秦葭寧是死是活,總要有個準話牟?!?/p>
見局面陷入僵局,陳姜氏耐不住了。
他們村可是文明模范村,這么多年在她的眼皮底下就沒有人敢胡亂鬧事的!如今改造來的地主崽子玷污了他們村的好姑娘,這么大的丑聞舞到她面前,她作為整個村兒的主心骨,怎么可能任由他們胡來?
再說上個月她去隔壁村村委會看電視,那上頭就有洋鬼子把姑娘侮辱后給分尸了!
一想到這,她幾乎要尖叫起來:“這小子骨子里就是壞東西,他做出什么惡毒事都有可能!”
“陳姨說的對,你們看顧序州這臉,鼻子那么高,嘴唇又薄,長得跟個洋鬼子似得,看著就像殺人犯。”
“我也覺得,他從來不笑,也不知道在暗搓搓計劃什么壞主意?!?/p>
村中的婦人被陳姜氏煽動,你一言我一語,好像認定顧序已經(jīng)殺人。
激烈的叫喊聲一陣高過一陣,周邊的其他人也跟著躁動起來。
“殺人犯,還我表妹!槍斃,這狗生的兒必須槍斃!”秦壽高舉起鐵鏟叫喊。
他饞了死丫頭身子那么久,怎么能白白便宜了這小子,說什么也要讓他償命。
顧序州咬緊牙關(guān),一雙眼如老鷹般瞪著秦壽,雙手下意識握緊。
這群人根本不在乎他是否真的犯罪,就是想他死。
眼看著鏟子就要砸破自己的頭,他正欲開口,卻聽見門口傳來輕柔的女聲。
“大家——大半夜的不睡覺,都圍這干什么呢?”
“秦葭寧!”
眾人聞聲回頭,只見秦葭寧好端端地站在屋外。
她穿著不合身的的藍色女士工裝服,過長的袖子卷了又卷,露出瘦削的手臂,手里提著個菜籃子。夜色下,她那張臉沒什么血色,嘴唇都是慘白的。她走路發(fā)飄,像隨便來陣風就能把她吹到。但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朝倉庫里頭巴望。
秦葭寧小心地打量里頭,見村里十幾個高大小伙都舉著鐵鍬,惡狠狠地對著顧序州。
若她晚來一步,恐怕顧序州的下場會比原書里還要悲慘。
還好趕上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氣,抓緊手里的菜籃子,和帶頭的秦壽對上了眼,立即裝出唯唯諾諾的模樣。
“寧寧,你怎么在這啊!給哥瞧瞧,有沒有哪傷了?”
秦壽笑得是面目猙獰,裝模作樣地跑上去要擁抱秦葭寧。
秦葭寧護住懷里的菜籃子,故作恐懼地避開秦壽。
她低著頭,壓低聲音顫抖著問道:“哥,你說什么呢,我就來送個湯,怎么會受傷?”
“寧寧,你別怕,跟我說老實話,顧序州那狗生的兒剛才碰你哪了!”
秦壽不懷好意地追問,他知道秦葭寧的性格軟弱,逼問幾下一定就會哭著老實都交代了。
秦葭寧小心翼翼地和秦壽拉開距離,直到走到顧序州身邊才面色放松下來,將裝著熱湯的菜籃子放在一旁的板車上。
“哥,你說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我結(jié)束生產(chǎn)隊的工作后就回家了,剛過來送湯,看到大伙都聚在這里,我還奇怪呢?!彼痪o不慢地解釋,見眾人詫異,她更是一臉天真地反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