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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與此同時,楊洛回到楊府,第一時間叫來福伯。
”福伯,你去聯(lián)絡楊家軍舊部,就說明日我在楊府設宴,煩請各位長輩撥冗蒞臨,務必都來一趟?!?/p>
福伯神情一振,不自覺挺直了腰桿,眼中泛起微光:“小少爺,你的意思是?”
楊洛正色道:“楊家有我撐著,就不會倒倒,也倒不了?!?/p>
福伯渾濁的老眼精光一閃,呼吸漸漸地粗重起來,他望著眼前的少年,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老爺,一樣的堅毅,一樣的果敢。
福伯按捺住內(nèi)心的激動,領命而去,他的身影前所未聞的挺拔,腳步也比往日輕快了幾分。
楊洛站在大堂中央,目光緩緩掃過這一片狼藉,心中已然有了盤算。
呂皇后命他破案,又不能把事情鬧大,那就干脆利用楊家作掩護,以調(diào)查家族產(chǎn)業(yè)被侵吞為由,一邊暗中挖掘線索,一邊穩(wěn)固擴大楊家的影響力,可謂是一舉兩得。
次日辰時,當?shù)谝豢|陽光灑落在楊府門前的石獅子上,黑騎軍統(tǒng)領周野的戰(zhàn)馬就在府門前急剎,鐵蹄揚起一陣灰塵。
周野曾經(jīng)是楊景瀾的親兵,當年在戰(zhàn)場上,他跟著楊景瀾出生入死,浴血奮戰(zhàn),與楊家有著深厚情誼,也是楊系官員的核心人物之一。
隨后,其他收到請?zhí)呐f部陸續(xù)到來,有的拄著拐杖,有的帶著未愈的刀傷。
大堂內(nèi)逐漸熱鬧起來,大家相互寒暄問候,言語間滿是對楊家現(xiàn)狀的擔憂和對謝家的憤慨。
所謂朝堂,往大了說是江山社稷的運轉中樞,往小了講,便是各方勢力勾心斗角的棋局。
在朝中,楊家有自己政治利益圈子,他們低調(diào)行事,平常不顯山露水,可誰也不敢輕視這群人。
比如周野,雖說官職才從四品,在皇城看似算不了什么,可他卻掌握著近萬黑騎軍,這股力量,足以在關鍵時刻,改變局勢的走向。
為表鄭重,楊洛精心挑選了一件寶藍色禮服,腰間束著一條寬邊錦帶,色澤明艷,其上錯落鑲嵌著幾塊瑩潤碧綠的玉佩,隨著他的走動,玉佩相互輕撞,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盡顯優(yōu)雅矜貴。
楊洛穩(wěn)步踏入大堂,一時間,喧鬧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周野等人相繼起身,只是看向他的目光中意味復雜,有審視,有漠然,更藏著幾分不加掩飾的不屑,似乎在打量著這位聞名皇城,敗壞楊家名聲的花花公子。
說實話,如果不是看在楊柱國和楊家三兄弟的面子上,他們才不會來赴這個宴。
楊洛仿若未覺眾人的目光,神色自若地走到主位前,微微欠身,示意眾人落座。
“今日邀各位叔伯前來,小子今日不揣冒昧,實有要事相商?!睏盥彘_口,聲音清朗,不卑不亢,打破了大堂內(nèi)短暫的沉默。
周野冷哼一聲,率先發(fā)難:“小公子,你往日在外面如何風流快活,我等管不著,但今天你以楊家話事人的身份召開集議,若沒有正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p>
楊洛面色平靜,不慌不忙地說道:“周叔,我明白您和各位叔伯對我的看法。過去的我確實荒唐,可如今楊家面臨困境,我不能再坐視不理?!?/p>
他頓了頓,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謝家使用卑劣的手段,吞了楊家近八成產(chǎn)業(yè),想必各位叔伯都知道了吧?”
周野挑了挑眉:“知道又如何?老爺子遠在邊關,咱們?nèi)糊垷o首,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如何斗得過謝家?”
楊洛笑了笑,然后直接從袖子里掏出泛黃的信紙,遞到周野面前去:“周叔,你文武雙全,可否先看看上面的內(nèi)容?!?/p>
周野心下狐疑,接過信紙看了看,隨后他眼中殺機,拍案而起,震得茶杯濺出幾滴茶水:“這封信是何人所寫?”
楊洛緩緩說道:“能調(diào)度天下糧草之人。”
周野咬牙切齒道:“謝家!果然是他們!這群該死的畜生!”
眾人被周野的舉動驚得紛紛投來探尋的目光,金吾緹騎統(tǒng)領陳安好奇地湊過去,一把拿過信紙,待看清上面內(nèi)容,臉上亦是怒不可遏,將信紙狠狠摔在桌上,罵道:“特娘的,老子這就回去召集人馬,踏平謝家那狗窩!”
一位頭發(fā)發(fā)白,左邊臉頰帶著一道猙獰傷疤的老將站起身來,沉聲道:“小公子,恕我冒昧,敢問這封信是真是假?又是從何而來?”
楊洛抬眸瞥了他一眼,瞬間認出這人是建安伯李從義。李從義曾跟隨楊南天大破南蜀國,戰(zhàn)功赫赫,因而被封為伯爵。
對待這個和自己爺爺一輩的老人,楊洛還是很尊敬的,他神色篤定,直視李從義的雙眼,不緊不慢地說道:“李伯,這封信千真萬確,但是送信之人干系重大,不方便透露?!?/p>
周野怒聲道:“當年山門關之戰(zhàn),我們以劣勝優(yōu),打的大宋國軍隊節(jié)節(jié)敗退,奈何糧草補給不足,將士們餓的面黃肌瘦,連武器都提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好局勢逆轉,多少兄弟命喪當場!原來竟是謝家這等奸佞在背后搞鬼!”
他眼眶通紅,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其他幾人也是義憤填膺,口中不斷咒罵,有脾氣火爆的,甚至還叫囂著要召集人馬打上謝家。
李從義年齡最大,心思也最為穩(wěn)重,即便滿腔怒火,他也依然保持著冷靜:“小公子,光憑這封信,想扳倒謝家談何容易,說不定還會讓他們倒打一耙?!?/p>
楊洛微微頷首,神色沉穩(wěn):“小子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這之前,要先造勢,制造輿論壓力,把謝家推上風口浪尖。”
這話一出,眾人都安靜下來,表情古怪地瞧著楊洛。
李從義花白的眉頭一挑,苦笑道:“小公子,你難道不清楚天下是由文官主導著輿論方向,謝家是大儒世家,是天下文人士子心中的泰山北斗,多少文人以搭上謝家為榮,咱們怎么可能造得出對謝家不利的輿論?”
楊洛卻成竹在胸,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各位叔伯,這輿論導向確實大多掌握在文官手中,可你們別忘了,還有一群人,他們的聲音,同樣能掀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