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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生日當天,兩個竹馬說要給我驚喜。
卻把我關在影廳單獨的隔間里,讓我目睹他們對另一個女生的告白。
為了討她的歡喜,他們把我貶成不要臉、妄想攀高枝的糾纏者。
“因為她是孤兒,所以想攀著我們照顧她一輩子,但我們都很厭惡她。”
“我們現(xiàn)在只喜歡你,看到她就反胃?!?/p>
我崩潰流淚時,眼前忽然浮出大片彈幕。
【一想到待會沈慈歡會崩潰找我們哭鬧,我就忍不住想笑?!?/p>
【你說如果我們讓她跪下求我們別離開,她會不會同意?】
【我比較期待她倆會不會打起來?!?/p>
原來眼前的彈幕是他們私下的聊天內容。
而我們都是他們的玩物。
可誰說,玩物就一定是我們?
1、
看見彈幕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是懵的。
所以眼前的一幕都是他們故意的?
我忍不住從隔間里的小窗看去,前排座位上擺著他們給江婉卿的禮物。
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今天是我生日,一大早喻思淵就告訴我,他和秦鶴眠給我準備了驚喜。
并囑咐我晚上要打扮得好看點。
可我盛裝打扮好后。
他們卻把我關到了私人影院的隔間里,讓我目睹了他們對江婉卿的告白。
愣神間,忽然聽到了我的名字。
江婉卿怯生生地開口,
“為什么要跟我告白,你們兩個不是都喜歡沈慈歡嗎?”
喻思淵收起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樣,語氣非常認真地對她說,
“她就是個缺愛的孤兒,所以才會攀著我們不放,妄想我們能照顧她一輩子,但實際上我們很討厭她?!?/p>
秦鶴眠也附和著開口,
“我們現(xiàn)在喜歡的只有你,至于沈慈歡,她只是寄居在我家的孤兒罷了?!?/p>
我如墜冰窖。
密密麻麻的痛苦將我緊緊纏住。
手下意識放在門把手上,可眼前忽然出現(xiàn)的彈幕硬生生將我釘在原地。
【沈慈歡怎么沒動靜,難不成哭暈了?】
【你不會把門鎖死了吧?】
【不可能,我特別注意沒上鎖的,要不然我去看看?】
【你直接把她帶出來吧。】
彈幕消失的一瞬間。
喻思淵收好手機朝著我走來。
看著他眼底的期待,洶涌的情緒自心底涌上來,然后像海面上的泡沫一樣四散開來,消失無蹤。
以至于喻思淵推開門對上我平靜的目光后不由得愣在原地,
“歡歡,你……”
見我沒有意想中的崩潰,他抿了抿唇,
“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我對上他的目光,平靜地開口,“謝謝你們給我們準備的‘驚喜’?!?/p>
喻思淵噎住。
他煩躁地揉了一把頭發(fā),正要開口,秦鶴眠就在身后喊出了聲,
“思淵,怎么一直不下來,是沈慈歡又在跟你發(fā)瘋了嗎?”
秦鶴眠說完,拉著江婉卿來到我面前。
他的表情和喻思淵如出一轍。
都沒想到我會如此平靜。
但他比喻思淵聰敏,輕咳一聲后就將江婉卿攬入懷里,冷漠地對我說,
“一直以來,我們可憐你是孤兒,把你當成妹妹疼,但現(xiàn)在我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希望你不要糾纏?!?/p>
話音落下。
兩個人看我的眼神都含著濃郁的期待。
我呼吸驀然一窒。
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爸媽車禍去世后,他們對我許諾,會一輩子照顧、保護好我的場景。
那時的兩人眼里。
含著最真誠的疼惜和愛意。
可現(xiàn)在,他們卻要將我拖入他們精心準備的惡劣游戲里。
我深吸了口氣,抬眸看向他們,
“好,我不會糾纏的?!?/p>
篤定我會不依不饒的兩人愣了愣,甚至來不及收回臉上的自信。
喻思淵詫異地看著我,
“……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你們想我說什么?”
我抬起頭,平淡地反問。
喻思淵一時語塞,臉色變得很難看。
而秦鶴眠沉著臉看我,語氣冰冷,
“既然如此懂事,那你就把我們送給你的手鐲還回來吧?!?/p>
2、
我猛地抬頭看向秦鶴眠。
下意識摸向左手手腕的玉鐲上,冰涼的觸感讓我想到剛被秦家收養(yǎng)時,因沒歸屬感,始終小心翼翼的。
秦鶴眠察覺后,和喻思淵費了很大的勁去寺廟求了開了光的玉鐲給我。
他將鐲子戴到我手上時,信誓旦旦說,
“它代表我們所有的情意,只要戴著它,我們就一直都是一家人。”
于是,十六年來。
我始終小心翼翼地護著手鐲。
平時都舍不得拿出來。
就怕碰碎了。
今天是我生日,我才拿出來戴上。
可現(xiàn)在,他卻讓我還回來。
直到此刻我才終于相信,那兩個曾說會一輩子保護我的少年是真的消失了。
喻思淵性子急躁,見我不動直接上手搶。
他力氣極大,攥得我生疼。
條件反射般往回縮了下。
見狀,喻思淵惱了,用力一甩。
我站立不穩(wěn),直接從電影院的臺階滾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鮮血瞬間從額頭溢出。
江婉卿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來扶我,但被秦鶴眠攬了回去。
動作間,他抬腳踩在我左手上。
啪的一聲。
玉鐲應聲碎裂。
“既然那么喜歡,就留著吧?!?/p>
秦鶴眠居高臨下地睨著我,
“就當賞你的了?!?/p>
說完,就摟著江婉卿離開了。
喻思淵緊跟其后,從我身旁路過時,他鄙夷地丟下一句,
“孤兒就是上不得臺面。”
我躺在地上,無力地扯出一抹笑。
眼淚啪塔啪塔掉落。
緩了一會兒,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將碎了的玉鐲收好后打車去了醫(yī)院。
包扎好后,我回了家。
剛到家門口,眼前再次浮出幾行彈幕。
喻思淵問秦鶴眠,
【沈慈歡剛剛好像傷得不輕,我們會不會做得有些過分了?】
【不這樣做,你怎么能看得到她在被逼到絕路后,會爆發(fā)到什么程度?】
我苦澀地扯了扯唇角。
推開門的瞬間,和江婉卿對上了目光。
她端著一盤燒好的菜,囁嚅著喊我,
“沈小姐……”
話音剛落。
秦鶴眠和喻思淵就下了樓,兩人看也不看我一眼,紛紛溫柔地對江婉卿說,
“辛苦了卿卿,為我們做了滿桌子菜?!?/p>
“婉卿做的絕對會是美味。”
江婉卿靦腆地笑笑,轉頭看向我。
“沈小姐,快洗手來吃飯吧?!?/p>
我看了眼滿桌的海鮮。
只能開口婉拒,
“謝謝,但我不餓,你們吃吧?!?/p>
秦鶴眠沉下臉,
“怎么,秦家養(yǎng)了你十六年,現(xiàn)在讓你賞臉吃頓飯都這么難了嗎?”
而喻思淵比他直白,沖我怒道,
“沈慈歡,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盯著面前的一大盤海鮮。
漸漸紅了眼眶。
“是不是只要我吃下去,你們就不會再拿曾經的恩情來說事了?”
喻思淵黑了臉,猛地一拍桌子。
“一頓飯就想抵消十六年的恩情,沈慈歡你臉可真大啊!”
秦鶴眠將他拉了回去。
而后轉頭看我,沉聲開口,
“可以,只要你今天不掃卿卿的興,秦家養(yǎng)你十六年的恩一筆勾銷?!?/p>
我點了點頭。
沉默著坐下來,把擺在面前的海鮮一點點全部吃了下去。
沒一會兒,我就感覺渾身發(fā)燙發(fā)癢。
漸漸的開始喘不上氣。
眼看我狀態(tài)不對,江婉卿嚇得流了淚,焦急地看向秦鶴眠和喻思淵,
“你們快把沈小姐送去醫(yī)院吧,我不想背負人命?!?/p>
我朝她安撫地笑了笑。
但下一秒,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3、
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病房里,被淡淡的消毒水氣味環(huán)繞。
剛睜開眼彈幕再次浮出。
【鶴眠,江婉卿性子那么軟,都不敢去挑釁沈慈歡,你為什么非要找她?】
【我調查過她,她家里重男輕女,但她獨立又堅強,我很好奇當她接觸到上流社會的生活后會變成什么樣。
【沈慈歡也是,她那么乖,一直以來都被我們寵著,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地位就要被人取代時,她會不會變成瘋子。】
心臟猛地一痛。
原來他們突然的轉變,僅僅只是為了看我和江婉卿在偏離原有的生活軌道后,會不會變成歇斯底里的瘋子。
我好像從未真正認識他們。
正沉浸在思緒中時,秦鶴眠和喻思淵推門而入,站在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可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沒有一點地方比得上卿卿。”
我沒有反駁。
喻思淵將一串鑰匙丟在我床上,
“婉卿會來家里住,你把房間讓出來,去客房住或者搬去我們給你找的房子里?!?/p>
我攥緊手指。
酸澀的情緒席卷了全身。
當初從秦家老宅搬出來時,他們兩個特意去找了知名設計師,按照我的喜歡裝修了專屬我的房間。
猶記得那時他們說。
那是我的家,我永遠的避風港。
我也一直如此以為和堅信。
可現(xiàn)在他們再次親手打碎我堅守的信仰。
“好,我搬出去。”
我開口說話,聲音像老舊的留聲機。
沙啞而又低沉。
秦鶴眠微微低頭,和我對望。
他的目光猶如寒夜深潭,深不見底,
“你確定?”
我點了點頭。
秦鶴眠目光像淬了冰,帶著有些煩躁的喻思淵摔門而出。
砰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房門上的玻璃應聲而碎。
眼淚落下的瞬間,我又看到了彈幕。
喻思淵已經有些暴躁了。
【我們的計劃好像沒什么用啊,幾次下來沈慈歡都沒什么反應,鬧都不帶鬧的,一點兒樂趣都沒有?!?/p>
秦鶴眠的語氣依舊冷然,
【那就下猛藥,好不容易找到點樂趣,怎么可能讓計劃失敗?!?/p>
我的心瞬間被高高提起。
焦急地等著他們接下來的對話,但彈幕已經消失了,再沒浮出。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處在惴惴不安中。
可他們一直都沒動靜。
直到我出院那天,同事給我打來電話。
她語氣里滿是急切,
“歡歡,你快來公司吧,你的香水配方被秦總給了一個叫江婉卿的女人。”
4、
我呼吸一窒,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猛藥。
到公司后,秦鶴眠和喻思淵端坐在會議室的首位上,江婉卿局促地站在一旁。
我臉色發(fā)白地看向他們,
“為什么?”
“你們明明清楚,那個配方是我媽媽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花了那么久的時間才把它研發(fā)出來……”
秦鶴眠打斷我,聲音平靜得可怕,
“慈歡,你雖然是個孤兒,但一直都被我們嬌養(yǎng)著長大,也沒讓你吃過苦,但卿卿她不一樣?!?/p>
“她家重男輕女,學費那些全都是她自己掙的,工作后又被家里扒著吸血供養(yǎng)弟弟,她需要一個機會?!?/p>
喻思淵也接上他的話,諷刺地看著我,
“如果沒有我們的扶持,你的配方也不可能研發(fā)成功,我們花了那么多錢,當然可以決定配方的歸屬權。”
話落,他拿出一份轉讓協(xié)議給我,
“簽字吧?!?/p>
我渾身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是我的心血,每一滴精油比例,每一味香料搭配,都是我歷經幾千次試驗后才成功的,你們憑什么說拿走就拿走?”
秦鶴眠的眼神驟然變冷。
他屈指敲了敲桌子,“由不得你拒絕?!?/p>
說完,會議室的門開了。
兩名保安快步朝我走來鉗制住我的手臂。
“按住她,讓她簽字?!?/p>
秦鶴眠命令道。
我瘋狂掙扎,但沒什么用。
整個人都被按在了會議桌上,動作間被鋼筆尖劃破了臉,一抹溫熱瞬間流下。
“你們死心吧,我不可能會簽字的!”
我死咬著唇,眼淚終于決堤。
喻思淵冷哼一聲,將筆強勢塞到我手里,
“別掙扎了,趕緊簽字吧!”
我死死攥著筆,指甲陷入掌心,
“除非我死!”
秦鶴眠嘆了口氣,對保安使了個眼色。
一陣劇痛猛地從右手傳來。
“既然你不肯聽話,那就毀了你的手,也正好斷了你后續(xù)的所有研發(fā)?!?/p>
“夠了!”
江婉卿忽然喊出聲。
“秦先生,喻先生,請你們不要為難沈小姐了,我不需要那個配方的……”
她的聲音都在發(fā)抖。
可想而知說出這句話花了她多大的勇氣。
秦鶴眠對著她表情柔和下來。
他動作輕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淚,
“乖,別哭,我和思淵會給你一個家,也會保護好你不讓你再受欺負。”
江婉卿臉色蒼白。
緊咬著唇說不出一句話。
我強忍疼痛,掙扎著看向兩人,
“你們當真要為了江婉卿,對我狠心到如此的程度嗎?”
話音落下。
秦鶴眠和喻思淵眼底浮出期待。
以及一絲隱秘的興奮。
“慈歡?!鼻佞Q眠嘆了口氣,“我們也不想對你狠心的,只是卿卿更需要我們的呵護和照顧?!?/p>
“沒錯,婉卿實在太讓人心疼了。”
我沉默了下來。
許久后,我看向江婉卿。
雙眼漸漸猩紅。
見狀,秦鶴眠和喻思淵眼底的期待和興奮更重了幾分。
我緩緩笑出了聲,指著身上正在直播的微型攝像頭對江婉卿說,
“要跟我一起反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