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從不覺得自己是個(gè)好人，但也當(dāng)不了純粹的惡人。

尤其是面前的女子，昨夜還好心提醒過他。

要是自己趁人之危，與禽獸何異？

而自始至終，寧雨昔也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搞得林淵心里莫名愧疚。

“怎的，這種事難道還要本座教你不成??？”樹上的黑衣女不耐煩催促。

林淵發(fā)出嘆息，緩緩起身。

寧雨昔閉上雙眼，仿佛已經(jīng)認(rèn)命。

她回望此生，心中苦澀難言。

幼時(shí)從師，自此背離紅塵，一心向道。

她苦修不輟，一刻不曾懈怠。

不問世事，孑然一身。

乃至家中是否出現(xiàn)變故，也一概不知。

她活了幾百年，又好似從未活過。

可換來的，竟是這般收?qǐng)觥?/p>

想來，甚至有幾分好笑......

“不好意思，恕難從命！”

忽然響起豪氣之語，讓寧雨昔猛然睜眼。

她這才發(fā)現(xiàn)，林淵起身不是寬衣解帶。

望著前方高大的背影，她一時(shí)感到不解。

此人究竟是正人君子，還是真如那妖女所說......看不上她？

“小子，你說什么？”黑衣女同樣愣住。

林淵：“你耳聾?。俊?/p>

“噗嗤......”寧雨昔笑了。

反應(yīng)過來后，她竟有些慌張。

上一次笑，不曉得是多少年前，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否真的笑過。

好在那兩人爭鋒相對(duì)，都未注意到她的‘失態(tài)’。

“你罵本座??？”再看那樹上的妖女，美艷絕倫的臉蛋，滿是不可置信。

“罵你？我還要打你呢！”林淵說罷，手中墨牙直指上方。

妖女怒極反笑：“呵，區(qū)區(qū)武者境界的螻蟻，竟敢對(duì)本座亮刀？”

“你哪來這么多廢話？要打就快點(diǎn)！”林淵不耐煩道。

“找死！”

妖女勃然大怒，只伸出蔥白玉指，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在林淵腿上開了個(gè)洞。

“嘶~”骨肉盡碎，林淵強(qiáng)撐著才沒有跪下。

妖女見狀冷笑道：“倒是挺硬氣，本座看你能捱幾下！”

說完，妖女又要故技重施。

林淵這次倒學(xué)聰明了，不等妖女攻擊便猛然躍起，手中長刀由下至上一個(gè)高挑。

樹椏被砍斷，妖女也落到地面。

離奇的是，這位最少也是武皇境界的強(qiáng)者，落地時(shí)竟一個(gè)踉蹌，險(xiǎn)些沒能站穩(wěn)。

林淵當(dāng)即恍然道：“哦~原來你也傷得不輕呀？”

妖女抬頭怒視，妖冶的面容也開始變得扭曲。

“本座便是重傷，殺你這等螻蟻，也不過彈指之間！”

“是嘛？那便來試——”林淵囂張的話還沒說完，眼前便血蒙蒙一片。

這妖女果真沒說大話，一個(gè)彈指，就讓他‘腦洞大開’。

林淵腦門上頂著個(gè)血窟窿，癱軟倒地。

“哼，死有余辜！”妖女彈了彈指甲蓋，望向呆滯的寧雨昔，嬌笑道：“怎的，你莫不是看上這小子，心疼了？”

寧雨昔幽幽一嘆：“你我之間的恩怨，又何必牽扯無辜?！?/p>

妖女聞言，卻是笑得更加放肆：“事到如今，你還是這般虛偽！”

“也罷，這小子不中用，待我給你找些厲害的，保你終生難忘?！?/p>

“對(duì)了，這附近好像有不少妖獸......”

妖女越說越離譜，饒是寧雨昔的平和心性，也被嚇得花容失色。

可這時(shí)，兩人卻是同時(shí)皺眉。

“你沒試過，怎曉得我不中用？”

看著從地上爬起的林淵，妖女美目圓瞪，竟下意識(shí)退了一步。

“你是人是鬼？”

堂堂武皇強(qiáng)者，居然怕鬼？

林淵覺得好笑，正待說話，心口便傳來劇痛。

低頭看起，半個(gè)胸膛已然炸開。

“你——”

隨著林淵再度倒地，妖女仍有些不敢置信道：“武技、功法？這小子究竟......”

話音未落，她又滿臉震驚。

因?yàn)榱譁Y的傷勢(shì)，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原本消失的生機(jī)，也奇跡般地恢復(fù)了，甚至沒有半點(diǎn)損耗！

直到林淵坐起身，妖女方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cuò)。

林淵自顧自道：“你這一招，威力看似更強(qiáng)，可靈力上的控制明顯不如之前，看來你已是強(qiáng)弩之末。”

“你！”妖女面露驚恐，旋即惱羞成怒。

“不管你是什么東西，在本座面前，終究只是螻蟻！”

“那便讓你瞧瞧我這螻蟻的能耐！”林淵猛步向前，想要與之貼身肉搏。

而妖女抬了抬纖纖玉手，卻沒發(fā)出先前那樣的詭異攻擊。

看來正如林淵所料，這妖女靈力虧空，加上重傷在身，根本發(fā)揮不出原有力量的萬一！

仗著不死不滅的體質(zhì)，自己未必贏不了！

念及此，林淵再度加速，手中墨牙高舉而下。

隨著靈力外放，半空中竟出現(xiàn)一道虛影，宛若一把半透明的大刀，足有數(shù)十丈長。

劈山刃，他林家的傳承武技。

早在三年前，林淵就已經(jīng)習(xí)得，如今雖然境界不比以往，但威力仍然恐怖。

只是不等這一刀劈下，那妖女不慌不忙地彈動(dòng)玉指。

下一瞬，空中的刀影便被一股精妙的靈力擊潰。

“哼，班門弄斧！”妖女嘴上不屑，臉蛋卻明顯更白了。

而說話間，林淵已沖到她面前。

只見刀影疾動(dòng)，攻勢(shì)迅猛，卻未能傷到妖女分毫。

武皇強(qiáng)者，果然非同尋常！

即便無法調(diào)用靈力，僅戰(zhàn)斗經(jīng)驗(yàn)，與尋常武者就是天壤之別！

林淵心中暗自感嘆，揮刀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他這一套刀法大開大合，看似威猛，卻難以持續(xù)。

反觀那妖女，身法詭譎，好似只站在原地不動(dòng)，通過最細(xì)微的擺動(dòng)，就能輕易躲過他的斬?fù)簟?/p>

長此以往，他倒要先被耗死。

不過......

幾番久攻不下，林淵已然力竭，踉蹌著拉開距離。

妖女見狀嗤笑道：“便只有這點(diǎn)本事？都說你不過螻蟻，縱使本座修為盡失——”

妖女沒說完，表情就開始扭曲。

因?yàn)榱譁Y竟抬起墨牙，直接抹了脖子。

片刻之后，林淵再度站起，活動(dòng)著手腕笑道：“前輩，你還是少說兩句省點(diǎn)力氣。”

“否則等下，可就真要命喪我這螻蟻之手了！”

妖女瞪著眼，久久無言。

她本就與寧雨昔境界相當(dāng)，此前一番大戰(zhàn)，不光靈力枯竭，乃至靈脈也受到損傷。

如今難以吸納靈氣，便無法療傷。

再這般下去，搞不好真會(huì)被這區(qū)區(qū)武者所殺！

“本座就不信，你還能一直站起來！”妖女渾身靈力激蕩，看樣子是準(zhǔn)備作最后一搏。

林淵不驚反喜，挽了個(gè)刀花，悠然笑道：“那咱們拭目以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