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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在柳依依第三次為了陳野逃婚之后,蕭逸軒終于決定放棄她了。
“喂,爸?!?/p>
聽筒里傳來蕭父的咳嗽聲:“你終于肯接電話了?”
“我想通了,”蕭逸軒打斷他,目光落在窗外飄雪的香樟樹,“余家千金,我娶?!?/p>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久到他以為信號中斷,才聽見父親略帶顫抖的笑。
“你這榆木腦袋終于開竅了!余家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哪像那丫頭......”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說吧,什么條件?”
“幫陳野上柳家向柳依依提親?!?/p>
“你瘋了?!”父親的怒吼震得聽筒發(fā)麻,“你被逃婚三次還不夠?還要親自把心上人推給別人?”
“爸,”他望著全家福里父母欣慰的笑臉,喉間泛起澀意,“她逃了三次,不是因為怕嫁,是因為不想嫁給我?!?/p>
“既然他們兩情相悅,我們就成全他們吧。”
蕭父愣了好久,喜笑顏開道:“行,好說好說,等你辦完婚禮,我就立馬幫他上門提親?!?/p>
掛斷電話,書房里的寂靜像一床厚重的棉被,壓得人喘不過氣。
蕭逸軒摸出藏在抽屜深處的絨盒,打開是枚刻著雙生蓮的銀戒——那是他準(zhǔn)備了三年的婚戒,蓮心處還刻著“依依”二字。
“依依”二字在蓮心處閃著微光,像一記無聲的嘲笑。
來到陳野打工的餐廳時,已經(jīng)是凌晨了。
蕭逸軒見店里沒人,便往后廚看去。
卻沒想到看到曾經(jīng)雙手不沾陽春水的柳依依居然系著沾著洗潔精泡沫的圍裙,指甲縫里還卡著菜葉。
蕭逸軒差點都認不出來。
這還是曾經(jīng)那個富貴大小姐嗎?
曾經(jīng)保養(yǎng)得宜的指甲縫里嵌著菜葉,昂貴的羊絨大衣?lián)Q成了沾滿泡沫的圍裙,恍若隔世。簡直天差地別。
她居然肯為了陳野做到這種地步......
柳依依踮腳擦著吊柜時,陳野帶著汗味的手臂圈住她,下巴壓在她發(fā)頂:“你都刷了三個小時盤子,手都泡皺了?!?/p>
柳依依轉(zhuǎn)身時撞進他含笑的眼睛,忽然被他按在料理臺上吻住。
油膩的操作臺硌得后背生疼,她卻笑得發(fā)軟。
后廚蒸汽朦朧中,蕭逸軒看著柳依依被陳野按在料理臺上吻得發(fā)顫。
風(fēng)吹過風(fēng)鈴,叮咚聲刺破了原本曖昧的氛圍。
柳依依僵在陳野懷里,看著蕭逸軒摘下墨鏡,金絲鏡框下那雙眼睛像淬了冰。
“蕭總好巧?!标愐八砷_柳依依時故意慢了半拍,指尖擦過她發(fā)燙的耳垂。
他給蕭逸軒遞了份菜單:“看看吃什么?”
蕭逸軒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我不吃東西,我是來找她的?!?/p>
話音剛落。
陳野就拍案而起,像堵墻般橫在柳依依身前,指節(jié)捏得泛白。
“蕭逸軒,你有完沒完?”
他的聲音混著巷尾大排檔的煙火氣,在冷風(fēng)中格外刺耳,“依依都說了不想見你,真當(dāng)老子的拳頭是擺設(shè)?”
“收起你那套銅臭味的把戲!”
“依依跟我吃饅頭就咸菜都開心,不像你們這些有錢人,連感情都能明碼標(biāo)價?!?/p>
蕭逸軒清楚地看到柳依依看向陳野的眼神滿是心疼與愛意,而看向自己的目光卻冰冷又厭惡。
他忽然笑了,低啞的嗓音里帶著三分冷嘲:“真心相愛?你愛她,你就讓她在這陪你刷盤子?!”
“你既然愛她,就該讓她住豪宅、戴珠寶,而不是在這刷盤子!”
柳依依護在陳野身前,發(fā)梢滴著洗潔精水:“我樂意刷盤子,樂意睡城中村,樂意和野哥過苦日子,你管得著?”
“趕緊滾!”她的怒吼讓蕭逸軒的心臟驟縮。
她把他的心疼與真心丟在地上,當(dāng)作垃圾一樣踐踏。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顧忌什么了。
“管得著。”他聽見自己說,“陳野碼頭的活,是我讓人搶的?!?/p>
他看著她驟然發(fā)白的臉,心口傳來熟悉的鈍痛,像被人攥緊了正在愈合的傷口。
“想讓陳野保住工作,就來當(dāng)我助理?!?/p>
柳依依最后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徒手撕了他一樣,刺得他心都痛了......
頂層會議室里,蕭逸軒與柳依依對坐著,相對無言。
“柳小姐對這份合同有異議?”
她手指捏緊合同邊緣,紙角硌得掌心發(fā)疼:“蕭總好大的威風(fēng),用這種手段威脅人?!?/p>
“三次逃婚?!彼猿暗匦Τ隽寺暎罢麄€海城都在笑我,柳依依,你一句道歉就想算了?”
話說出口他才發(fā)現(xiàn)聲音發(fā)顫,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嚨,難以呼吸。
柳依依聞言轉(zhuǎn)過頭去,緊咬著下唇。
之前確實是她任性,為了和陳野私奔,三次在婚禮前夕逃之夭夭。
可他也太過分了,居然讓她給他當(dāng)秘書?!
要不是她如今為了隱瞞身份,她一定要他好看。
她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卻很快被憤怒取代:“我簽!但別想羞辱我?!?/p>
柳依依抓起筆重重落下,筆尖在紙上戳出小坑:“但你別以為能隨便拿捏我?!?/p>
“是嗎?”蕭逸軒慢條斯理地收起合同,“明天早上六點,來我家叫我起床?!?/p>
“什么?!”柳依依拍案而起,“你這是私人助理還是保姆?”
“你可以拒絕。”他翻看著文件,“不過我聽說,陳野在碼頭的工作......”
“蕭逸軒!”柳依依氣得渾身發(fā)抖,“你卑鄙!”
“彼此彼此?!?/p>
蕭逸軒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不敢去看她眼神里的厭惡。
“畢竟你逃婚的時候,也沒見得多高尚?!?/p>
接下來的日子,柳依依徹底成了蕭逸軒的“專屬受氣包”。
端茶倒水的話不知道做了多少。
這天,柳依依把咖啡潑在合同上的瞬間,蕭逸軒本能地伸手去接她發(fā)燙的手腕,卻在觸到她皮膚時猛地縮回。
那里沒有了他送的銀鐲,只留著一道淺褐色的燙傷疤痕,是替陳野擋酒時留下的。
“柳助理這么不小心,是昨晚沒睡好?”蕭逸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手忙腳亂地收拾,“還是說,和陳野約會太累了?”
她動作一頓,抬頭時眼中閃過寒光:“蕭逸軒,你到底想怎么樣?”
男人緩步上前,手指挑起她一縷發(fā)絲:“我要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