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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野地之中,曹操在親隨的掩護(hù)下,朝著育水撤退,回首望去,僅剩十八騎。
自起兵以來,此次大敗,也許是曹操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次。不僅僅是損兵折將,連心愛的侄子曹安民和大將典韋也深陷宛城,生死不明。
“父親,前面不遠(yuǎn)就是育水。”曹昂驅(qū)馬來到曹操身邊,年輕的臉上帶著堅毅。
看見兒子無事,曹操的臉上露出會心一笑。
這一敗,令得他頭上的神秘光環(huán),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他不是一介雄主,而只是一個普通的父親。
“子脩,幸苦了!”曹操心中有苦說不出,曹昂曾勸阻過他,可惜一連串的勝利沖昏了他的頭腦,這才給了張繡可乘之機(jī)。身為主帥,曹操也有自負(fù)的時候,縱使此番大敗,也絕不能承認(rèn)是自己的緣由。
“父親,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張繡恐怕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布下的只是疑兵,如今我軍兵困馬乏,一旦被敵人追上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孩兒想,不如父親先走,我?guī)вH衛(wèi)在這里阻擊敵軍?!?/p>
曹操眼圈一紅,心中更是把張繡罵了一千遍一萬遍。
“子脩的孝順,為父知道,可就算你帶領(lǐng)十八騎全部于此,也難以抵擋敵軍,為父已經(jīng)失去了安民,絕對不能夠再失去你,休要多言,快隨為父離開?!?/p>
話音剛落,后面人喊、馬嘶,以及震天的喊殺聲響徹天地。
“莫要走了曹操!”
“主公有令,取曹操首級者,賞萬金,封關(guān)內(nèi)侯!”
張繡麾下兵馬多是西涼鐵騎中的精銳,在騎兵缺少的時代,這絕對是一支恐怖的敵人。
張繡心中激動萬分,已過而立之年的他其實對功名大業(yè)早都已經(jīng)看淡。
他更在乎的是如何在這個亂世活下去,如何活的更加滋潤。
“放箭!”
萬箭齊發(fā),前面的曹軍將士躲閃不及,又有幾人被直接射中墜下馬。
更讓人沒想到的,一支箭加速飛去,正好射中了曹操的坐騎。
“嘶......”戰(zhàn)馬一個踉蹌,直接將曹操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不!”曹昂大叫一聲,勒住馬,手持長槍護(hù)衛(wèi)在曹操前面,縱使是面對威震天下的西涼鐵騎也毫不畏懼。
曹操的坐騎,那可是一匹汗血馬的后代,名為絕影。自打曹操起兵以來,一直馱著曹操無數(shù)次化險為夷,沒想到今天居然折在了宛城。
“子脩,你快走,別管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吸取教訓(xùn),卷土重來為為父報仇?!辈懿俳^望的看著眼前這些虎狼般的敵軍,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
“不,父親,你上我的馬!天下可以沒有我,但是絕對不能沒有父親您!”曹昂快速將曹操扶上馬背,自己拿著槍在后面斷后。
育水近在咫尺,但每一步卻讓曹操感覺如同數(shù)萬里般遙遠(yuǎn)。
一百步!
八十步!
兩軍的距離在不斷縮小,張繡甚至都能夠看清曹操那張惡心的臉。
“弟兄們,給我殺??!”身為主帥,張繡振臂一呼,數(shù)百騎緊隨其后。
曹昂實在是跑不動了。
十八騎只有八人還活著,與其被張繡追上殺死,不如和他們拼了,為曹操贏得時間。
“弟兄們,隨我迎戰(zhàn)張繡!”曹昂丟掉長槍,拔出佩劍,轉(zhuǎn)身朝著張繡沖了過去。
“殺!殺!殺!”
“子脩!”曹操的臉上滿是淚水,他不敢回頭更不敢停下來。
如果犧牲已經(jīng)不能避免,那么只能讓犧牲發(fā)揮最大的價值。
張繡冷笑的看著眼前這些曹軍的表演,借助著坐騎的沖擊力,手中的長槍向前,對著曹昂的胸口就刺了過去。
曹昂腳下快速一劃,手中的佩劍直擊張繡右翼。
可惜他還是高看了自己的武藝。
眼前這是什么人?
那可是被世人尊稱“北地槍王”的張繡,縱使這些年武藝有所荒廢,那也不是曹昂這樣的公子能夠比肩的。
槍劍相撞,曹昂手中的劍直接脫手,虎口崩裂,鮮血順著手腕流了下來。
槍花一甩,張繡的槍頭已經(jīng)抵在了曹昂的咽喉上。
“哈哈!曹操,非是我背信棄義,實在是你欺人太甚,今天我就殺了你兒子,讓你知道我張繡的手段。”說著手中的長槍就要用力的刺下去。
“大膽張繡,典韋在此!”
兩支大戟從天而降,直接將張繡的脖子鎖住,張繡壓根沒有想到自己的隊伍之中會藏了一個曹軍的猛將。
“君明!”曹昂激動的喊出聲來。
真可謂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本以為是必死之局,誰知會殺出一個程咬金。
“典韋,你沒死!”張繡瞪大著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脖頸之下的鐵戟,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
“呵呵,你都沒死,典校尉怎么可能死!”旁邊,曹安民和時遷沖出陣來,臉上滿是笑意。
“是你,你居然......”張繡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典韋沒死,其實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曹安民居然也能沖出重圍,出現(xiàn)在這里。
這不科學(xué)!
“張繡,還不趕緊把我家公子放了,我老典的戟可不是吃素的?!闭f著典韋不禁多用了一絲腕力。
“將軍!”
“主公!”
主將受辱,三軍之罪。五百西涼鐵騎長槍硬弩對準(zhǔn)典韋。
“呵......要殺就殺,張某的命再值錢也比不上曹大公子,臨死之前能夠拉一個墊背的,我也算值了?!?/p>
典韋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自己控制住了張繡,但張繡所言非虛,如此近的距離,如果魚死網(wǎng)破,自己確實不敢保證曹昂的安全。
“安民不要管我!還不速速殺死張繡,為主公除去禍害?!辈馨涸缫褜⑸硭乐弥韧猓缃癫懿僖呀?jīng)安全過河,只要殺死張繡,此次宛城之戰(zhàn)就不算輸。
“這......”典韋也猶豫了,看了看曹昂,目光回轉(zhuǎn),望向了曹安民。
曹安民微微低頭,佝僂著身子不知在想什么。
“眾將士聽令!”
“在!”
西涼鐵騎豪氣沖天,雖然只有五百人,但臨危不懼,不愧是當(dāng)世第一騎兵。
“本將如果陣亡,爾等一定要殺了這幾人為我報仇?!?/p>
“殺!殺!殺!”
張繡已經(jīng)拋去一切。
打仗不怕猛的,不怕狠的,就怕不要命的。
張繡越是如此,曹軍陣營的這些人就越難選擇。
“不......不要,張將軍,請聽我一言,聽我一言!”曹安民快速下馬,乞憐的跪在張繡的面前。
“安民,你......”曹昂臉色大變。
這一幕看起來好熟悉,典韋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張將軍,你是聰明人,聰明人是不會干這種賠本的買賣,不如我和你談?wù)勅绾?,不就是地盤嘛!我們?nèi)窟€給你,你看如何?”
如果此刻胡車兒在這里,一定會大叫奸賊。
可惜,沒有如果。
看著搖尾乞憐的曹安民,張繡頓時笑了。和那寧死也要殺死自己的曹昂相比,這曹安民壓根就是一個軟蛋。
“好,如果你肯給我磕一百個響頭,我可以既往不咎,和你們談?wù)劇!?/p>
曹安民連連陳謝,雙膝跪地,就準(zhǔn)備磕。
“曹安民,你給我起來,起來!”曹昂在那里咆哮著,可惜他的聲音完全被西涼鐵騎的笑聲蓋住。
“咚!”
“咚!”
看著敵人跪在自己的面前,張繡別提多么舒爽,敞開嘴哈哈大笑。
“曹昂,你也應(yīng)該識時務(wù),好好學(xué)學(xué)?!?/p>
曹昂的拳頭緊握,眼神之中滿是殺意。
就在張繡疏忽之際,馬下忽然竄起一人。
“學(xué)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