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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然而祝文瀛話音未落,只聽“鐺”一聲脆響。
緊接著傳來輕微的“咔嚓”聲,戎川被一腳踹飛出去,他的刀被容汀蘭彈指損壞,碎成齏粉灑落一地。
劇烈的戰(zhàn)斗頃刻間結(jié)束。
粉塵從在空氣里飄過,整個三層死一般的寂靜。
“也不過如此?!?/p>
容汀蘭一身白衣負(fù)手而立,站在原地紋絲未動,唯有微微揚起的發(fā)絲,證明她剛剛動過手。
清冷的聲音,顯得樓上更安靜了。
“絕世高手!”
眾人嘩然,倒吸一口涼氣。
“請問兄臺何許人也?”
坐在四層看戲的瑯琊忍不住下樓,細(xì)細(xì)打量那動手的白衣少年。
容汀蘭沒認(rèn)出他是珩王府的侍衛(wèi)。
但她今天尾隨裴元修只是順帶,主要還是沖著珩王府去的。
于是順勢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驚艷絕倫的女子面龐,順著他的話道:“我乃珩王寡嫂?!?/p>
“啥?”
瑯琊一腳踩空摔倒在地。
他沒聽錯吧?
他是珩王的侍衛(wèi),怎么不知道珩王還有個嫂子?
瑯琊爬起來,面容詭異地看著容汀蘭,“珩王寡嫂?”
“有問題?”
容汀蘭看著他這個反應(yīng),感覺莫名其妙。
看她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瑯琊直接無語,“沒、沒什么問題......”
問題可大了去了!
他得馬上回去稟告他家王爺,他被人碰瓷了!
瑯琊說完,撥開人群就直接開溜了!
“姑娘當(dāng)真是珩王府的人?”
瑯琊走后,沈寒秋上下打量容汀蘭,眼底冒出一絲怪異的同時,也放下心來。
珩王府的人啊,那沒事了。
正好,也讓裴元修去碰一碰,吃點虧,否則總是一副老天第一他第二的樣子。
其余人也面面相覷。
“裴世子今天這一頓打,多半是要白挨了?!?/p>
裴元修也愣住了。
他本以為,瀛洲沒有他得罪不起的人。
可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踢到了鐵板上!
若真的是珩王府的人,那他今天這一頓打不就白挨了?
但,怎么可能!
“她就是個騙子,絕不可能是珩王府的人!你們不要被他騙了!珩王若真有一個嫂子,怎么可能誰也沒聽說過!”
回神之后,裴元修嗷嗷大叫,“來人,馬上去報官,將這個女人給本世子抓了!我看她不是什么珩王寡嫂,更像是南燕派來的奸細(xì)!”
“今日,決不能讓她走出瀛洲城的大門!”
祝文瀛擔(dān)憂,看著容汀蘭道:“姑娘若是冒充,眼下走估計來得及?!?/p>
容汀蘭本就是沖著珩王府來的,又怎會真走?
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羞澀,道:“我有珩王府的傳家信物,也能說出珩王長兄景淵隱秘部位的胎記......”
霎時,不但祝文瀛紅了臉。
便是其他人的表情,也一言難盡。
......
此時,珩王府。
書房的窗戶打開著,謝景珩臨窗而立,指間一支洞簫發(fā)出蒼涼幽遠(yuǎn)的嗚咽聲,整個人身上被一種清冷孤遠(yuǎn)的感覺籠罩著,似要與天地融為一體。
侍衛(wèi)瑯琊的闖入,打破了他身上這種高處不勝寒的氣韻。
他腦門上頂著一個包,表情詭異地看向自家王爺,“爺,屬下有事稟報?!?/p>
“說!”
謝景珩收了洞簫,瞥他一眼后,端起了桌上的茶水,舉手投足之間,被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籠罩著,竟比當(dāng)朝太子還勝一籌。
瑯琊已經(jīng)看習(xí)慣了。
只是被今日在燕春樓遇到的事兒弄得心情復(fù)雜。
他揉了揉腦門上的包,語調(diào)也變得怪怪的,看著他道:“有人在醉春樓冒充您的寡嫂,將長寧侯府的世子裴元修給狠狠打了一頓——”
“噗!”
話沒說完,就被謝景珩一口茶水噴臉上。
“你說什么?”
男人擦了擦水漬,表情詭異。
“......”
瑯琊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含笑重復(fù)道:“醉春樓來了一個姑娘,說是您的寡嫂......”
謝景珩:“......”
憋了半天,才說了句,“這次來的挺別致?!?/p>
見過碰瓷當(dāng)他王妃的。
還是第一個碰瓷當(dāng)他寡嫂的。
但他雙胞長兄謝景淵十一歲就死了。
母親得知死訊之后,哭得眼睛都看不清了。
他擔(dān)心母親會出事,這才不得已一人分飾兩角安慰母親。
但那是在南洲的時候。
如今進(jìn)了京城,母親也去世了。
他也就沒有必要再演下去,便安排“兄長”這個身份在數(shù)月前暴斃。
卻沒想到,竟還有人拿這個做文章。
找死呢!
“說說吧,此人何方神圣?”
謝景珩回神冷笑一聲。
瑯琊也覺得這事兒離譜,眉飛色舞地說了起來,“看不出來哪里人,剛來的時候扮了男裝,挺文靜的?!?/p>
“但聽到裴元修胡說八道,二話不說就動了手。屬下見她武功高強(qiáng),又敢毆打裴元修那個惡霸,不由得肅然起敬。”
“沒忍住,便下樓問他名諱?!?/p>
“誰知,她竟是摘下面具,傲然回了屬下六個字,‘我乃珩王寡嫂’!”
瑯琊學(xué)著那容汀蘭當(dāng)時的表情,惟妙惟肖。
“......”
謝景珩滿臉黑線。
好得很,他倒要看看,這女人從哪里冒出來的,竟然敢碰瓷到他身上!
“走!去醉春樓看看!”
謝景珩起身,大步流星往大門外走去。
瑯琊趕緊撕下臉上的面具趕緊追出去,“裴元修被毆打之前,說的是容采薇的事兒。”
“你說什么?”
謝景珩倏然頓住腳步。
瑯琊正色,“這些年,裴元修寵妾滅妻,最后干脆貶妻為妾,將容采薇丟在后院自生自滅,還搶走了她兩個兒子,讓他們母子分離?!?/p>
“這現(xiàn)如今容采薇快死了,祝文瀛和沈寒秋看不下去,便約了裴元修在醉春樓見面,想給容采薇請個大夫。誰料裴元修不但不樂意,還仗勢欺人?!?/p>
然后,那女子突然就動手了。
謝景珩聽到這里,明白了。
“也就是說,她有可能是鎮(zhèn)南侯的舊部,要么是前來探望容采薇,要么是來復(fù)仇的?!?/p>
瑯琊點頭,“對,所以去不去,咱們還是要謹(jǐn)慎。畢竟鎮(zhèn)南侯府滅門那事兒,這些年在京城很多人都不敢提,更別說沾染上這事兒了。”
謝景珩眉心緊皺。
鎮(zhèn)南侯府的事兒,的確不好沾。
兩人正說著話,侍衛(wèi)孤舟走了進(jìn)來。
“爺,城防軍藺小將軍送信過來,說是裴元修下令要將您的寡嫂抓起來。藺小將軍問您,這事兒要怎么辦?”
謝景珩無語,“藺出云信了?”
孤舟汗顏,“那女人說,她身上有您的信物,還知道您隱秘部位的胎記......”
“......”
謝景珩深呼吸。
他被氣笑了,“所以,打的是裴元修,實則是沖本王來的?”
反正不論這女人知不知道他隱秘部位的胎記,只要一頓亂說出去,就算是沒有的也要成有了,往后他堂堂攝政王,就成了瀛洲人茶余飯后的大樂子!
一世英名毀于一旦,換誰能忍?
謝景珩不禁磨牙,“她找死真的一套一套的?!?/p>
說完,一陣風(fēng)似的殺向燕春樓。
......
“我走之后,她還說出這等虎狼之詞?”
身后,瑯琊愕然無語地看向孤舟,只覺得天雷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