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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尤簡陽在一旁忍不住笑出聲,“不過是些瀉藥而已,蕭兄好似要生離死別似的。”
瀉藥?怎么會是瀉藥,自己明明放的是劇毒,而且尤簡陽又是怎么知道的。
蕭珩仍面露苦色,“別拿我尋開心了,快扶我去茅房,我真的不行了?!?/p>
薛清沐扶起蕭珩準備離開,尤簡陽出聲攔住了二人,“讓小玉陪蕭兄去吧,青瑜姑娘你留下我還有事要問你。”
蕭珩本不想同意,可是尤簡陽臉色陰沉,渾身散發(fā)著皇家威嚴的氣息,蕭珩也不敢多言,被小玉攙扶著出去了。
薛清沐下毒酒的時候心中無比緊張,被尤簡陽識破了,卻突然冷靜了下來。
尤簡陽語氣冰冷,“青瑜姑娘,你可知謀害皇子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薛清沐也冷冷地回復道,“公子,我并不認識你,更不知道你是皇子何來謀害一說呢?”
尤簡陽眉梢一挑,“是嗎,那這酒中的瀉藥是從哪來的?”
“我不知道。也許是誰不小心倒進去的?!币嵌舅幯η邈暹€知道是自己下的,這瀉藥她還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尤簡陽眼眸一沉,“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會見到蕭珩喝了酒便第一時間沖上去催吐?!?/p>
薛清沐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了肉里,自己當時只想著要救人,沒有想其他的。
尤簡陽繼續(xù)說道,“你應該慶幸這酒壺里只是瀉藥,而不是毒藥,否則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死人了。你只要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我可以饒你不死?!?/p>
薛清沐跪下,肩膀向內(nèi)縮,將頭深深埋下,顯得十分恐懼的樣子,說道“公子,不,殿下息怒,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還望殿下明察。”
尤簡陽看著薛清沐,“不說是嗎,就憑這壺酒,我就可以要了你的命,還有小玉、蕭珩和這群芳館所有人都要給你陪葬?!?/p>
薛清沐抬頭瞪視尤簡陽,“你濫殺無辜,不怕被傳出去遺臭萬年嗎?”
尤簡陽低下頭,湊近了薛清沐,探究地看著她,淡淡說道,“謀害皇子,就算濫殺也不能放過,傳出去大家也只會覺得你們死有余辜,如果你不想他們因你而死,就老實交代,不然拿你是問。”
就算濫殺也不能放過,薛清沐心中又重復了一遍這句話,所以這就是他屠了她們?nèi)宓睦碛蓡幔?/p>
仇恨的怒火沖擊著薛清沐,此刻她只想將頭上早已磨得十分鋒利的發(fā)簪刺向尤簡陽的咽喉,讓鮮血洗清他的罪惡。可是殘存的最后一絲理性告訴她,這樣做無異于以卵擊石,尤簡陽武藝高超,恐怕自己剛有所動作就會被制服。自己不害怕死亡,可是也不能枉送性命。
薛清沐心里盤算著說辭,突然有人闖入。小玉猛然沖進來,將桌上的酒壺一把搶走,“咕咚咕咚”幾口就喝完了一壺酒,整個動作行云流水,薛清沐和尤簡陽在一旁看呆了。
半晌尤簡陽才開口,“你這是做什么?”
小玉拿著空了的酒壺得意地說:“你不是要問青瑜姐姐的罪嗎,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了,你就沒辦法問罪了?!?/p>
尤簡陽心中覺得好笑,一壺酒而已,堂堂皇子要問罪,還會被一壺酒左右嗎?
薛清沐卻覺得十分感動,自己與小玉認識不久,卻能被她如此維護。不過薛清沐心中又有些不解,若是想毀了證物將酒打翻或者倒了就可以,為何要喝了,那不還得跑幾次茅房。
“小玉,你怎么又來了?”
小玉表示很滿意自己的行為,挺起胸脯說道,“我扶蕭公子去了茅房,他不放心青瑜姐姐你,所以讓我趕緊上來看看,我剛好在門口聽見了你們的對話。”
話音剛落,小玉的肚子也突然疼了起來,“哎呀,不好了,我也要去茅房?!保∮裎嬷亲佑峙芰?。
尤簡陽看完這出鬧劇,轉(zhuǎn)頭繼續(xù)問薛清沐,“好一個姐妹情深,她對你這么好,你真的忍心害死她嗎?”
薛清沐咬咬牙,盯著尤簡陽仿佛要看進他靈魂深處,“你這么想要知道究竟是何人想要害你,恐怕是有很多仇家吧,你晚上睡覺能睡的安穩(wěn)嗎?”
尤簡陽神色認識地說“本王殺過很多人,也有數(shù)不清的敵人,可是所作所為上對得起國家,下對得起百姓,晚上自然睡的安穩(wěn)?!?/p>
“你敢說自己從來沒有害無辜的人枉死過嗎?”薛清沐質(zhì)問尤簡陽。
尤簡陽沒有說話,薛清沐繼續(xù)說下去,“三年前,賊寇打進了涼州城,燒殺搶掠,你的駐軍明明離得很近,不過半日的時間就能解救涼州城的百姓,但是你卻沒有任何行動,導致涼州城百姓死傷無數(shù),等援兵來時,涼州幾乎成了一座死城。”
三年前,涼州大亂,附近的村莊怕被波及,村民都紛紛收拾行囊四散奔逃,鳳鳴村離涼州城不遠,村民也人心惶惶,母親見亂才大膽帶薛清沐逃走,卻沒想到很快便被抓了回去。
所以薛清沐對這段往事十分清楚,薛清沐曾想過城中百姓的絕望,也覺得這世道太過可悲,救人的人馬遲遲未到,抓他們母女二人的人馬卻能火速到達。涼州之殤也是國家之殤,尤簡陽可以輕易地處決一個想要謀害他的人,卻不能隨意殺掉一個涼州大亂的幸存者。
涼州的事,的確是尤簡陽心中最悔恨的傷痕。那是鄰國大軍壓境,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卻遇涼州大亂,若是派兵援救,那敵軍定會借機入侵,后果不堪設想,權衡再三尤簡陽命人加急傳書請求支援涼州,沒想到最后竟釀成涼州慘事。
尤簡陽一直懷疑當年的事情不簡單,也許軍中又內(nèi)奸,但就當時的情況來看,為了大局著想,尤簡陽自認已經(jīng)做了妥善的處理。
尤簡陽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道,“只是一包瀉藥,確實是太便宜我了,今天的事就當沒發(fā)生過。”
說完尤簡陽便起身離開了,走到群芳館大廳時,回望了樓上包廂一眼,不斷回想那句“你敢說自己從來沒有害無辜的人枉死過嗎?”,今天正是中元節(jié),辦法會,放河燈,做這些事真的能告慰那些逝去的亡魂嗎,還是活著的人尋求一個心理安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