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成了全市高考狀元，慶功宴上，他卻對我那拋棄我們母子、十年未見的富豪前夫喊爸。

香檳塔前，他挽著前夫的手，對著閃光燈，意有所指地說他“終于擺脫了過去的不堪”。

記者追問不堪是什么。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像是看一個甩不掉的污點：

“我媽......有些事，不方便說。”

那一刻，我知道，我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兒子，要親手把我推向地獄。

仿佛就在昨天，林耀還在我懷里咿呀學(xué)語，如今卻站在閃光燈下，與人握手擁抱，顯得從容又耀眼。

我站在宴會廳的角落，看著他被眾人簇擁，臉上難掩驕傲。

“狀元公！太了不起了！”

“前途無量?。　?/p>

我打理得體的白襯衫有些皺了，但我不在意。

只要能看到兒子臉上那明亮的笑容，我什么都不在意。

這十年來，我們相依為命，從拮據(jù)到勉強溫飽，我一個人扛過所有風(fēng)雨。

我剛要上前，會場入口處騷動起來。

幾個記者匆匆跑向門口，閃光燈集體轉(zhuǎn)向。

西裝革履、氣場逼人的男人大步走進來，那副傲然的姿態(tài)，十年未見依舊刺眼——周啟明。

“那是誰??？”

身旁有人低聲詢問。

“周氏集團總裁周啟明?！?/p>

有人回答。

“這次贊助了這場慶功宴?！?/p>

我攥緊了手中的禮物盒，里面是我省吃儉用給林耀買的鋼筆。

它在周啟明面前突然變得如此廉價。

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林耀已經(jīng)穿過人群，快步走向周啟明。

“爸！”

那聲音清脆又響亮，像一把刀刺進我的心臟。

十年了，他從未見過這個父親，今天卻叫得如此親熱。

周圍人群發(fā)出一陣低低的驚呼，紛紛看向我。

我僵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凝固。

周啟明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他張開雙臂將林耀擁入懷中，仿佛他們從未分離。

“兒子，不愧是我周啟明的兒子！”

他的聲音洪亮，故意讓所有人聽見。

“爸爸為你驕傲！”

他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個藍色絲絨盒子，打開來，里面是一塊價值不菲的腕表。

“喜歡嗎？爸爸送你的禮物?！?/p>

林耀眼睛發(fā)亮，小心翼翼地接過手表，迫不及待地戴在手腕上：

“謝謝爸！太棒了！”

我向前幾步，想要提醒林耀我也準備了禮物，但看到他滿臉的興奮和喜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記者們蜂擁而上，鎂光燈下，周啟明攬著林耀的肩膀，父子倆看起來是那么相似，那么般配。

“周總，您兒子成為全市高考狀元，您一定很自豪吧？”

記者舉著話筒問道。

周啟明微笑：

“當(dāng)然，這是周家的驕傲?！?/p>

“林耀同學(xué)，能分享一下你的成功秘訣嗎？”

另一個記者問。

林耀挺直腰板，抬起下巴，看上去與周啟明如出一轍：

“努力，堅持，還有——”

他停頓一下，意味深長地說。

“終于擺脫了過去的不堪?！?/p>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不堪是指什么？”

敏銳的記者追問。

林耀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我從未見過的疏離和嫌棄：

“我媽......有些事，不方便說?！?/p>

那一刻，全場安靜了一瞬，所有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有好奇，有憐憫，還有幸災(zāi)樂禍。

十年的養(yǎng)育，換來的竟是這樣的一刀。

我上前一步，想解釋些什么，卻被林耀不耐煩地推開。

“媽，你別在這時候搗亂。”

他低聲說，臉上笑容未變，眼神卻冰冷。

我僵在原地，仿佛被人從頭頂澆了一盆冰水。

周啟明眼神掃過我，帶著警告和輕蔑：

“林女士，今天是孩子的大日子，請不要破壞氣氛?！?/p>

我被擠到角落，看著兒子和前夫站在香檳塔前，接受眾人的祝福和艷羨。

十年的付出和犧牲，在這一刻變得如此可笑。

宴會結(jié)束后，我獨自回到租住的小屋。

墻上掛滿了林耀從小到大的獎狀和照片，每一張都記錄著我的驕傲和汗水。

我拿出準備已久的鋼筆，在燈下閃著微弱的光。

它躺在我的手心，像我被踐踏的尊嚴和愛。

手機震動，是林耀發(fā)來的消息：

“媽，我今晚不回去了，爸安排我住酒店。明天我們再談?！?/p>

我關(guān)掉手機，靠在沙發(fā)上，空蕩蕩的屋子里只有我一個人的呼吸聲。

我早該知道，我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兒子，終有一天會親手把我推向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