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是自愿當(dāng)下人的，這是她贖罪的方式。”奶奶見我要帶母親走，立刻擋在門口，一臉假惺惺的悲痛，“你爸去世后，她不守婦道，勾引隔壁李家的男人，被全村人看見了！族里長輩商量后，才讓她以這種方式洗刷王家的恥辱！”

我冷笑反問：“李家？哪個李家？”

王小滿插嘴道：“就是村東頭開雜貨店的李老三，你媽經(jīng)常去他店里，兩人眉來眼去的，被村里好幾個人看見了。”

“李老三是同性戀，全村人都知道?！蔽抑币曀难劬Γ澳憔幹e話也該走點心?！?/p>

奶奶臉色一變，隨即又冷哼一聲：“那你解釋解釋，你爸剛走，她怎么就急著要分家產(chǎn)？恩將仇報的東西！”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母親突然跪在地上，聲音顫抖：“我不敢要家產(chǎn)，我這樣的外姓人只配跪著吃剩飯......”她眼中含淚卻不敢抬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我，曾經(jīng)堅強獨立的母親，如今竟然認同自己是“外姓人”，甘愿接受如此不平等的對待。

“你看，她自己都承認了?！蓖跣M得意地說，隨后從屋子里找出一個盆子，接了半盆水，“媽，該給奶奶洗腳了?！?/p>

母親聽到這話，像條件反射般迅速爬過去，接過盆，跪在奶奶腳邊。

奶奶滿臉享受地把腳伸進盆里，母親小心翼翼地為她搓洗。

洗完后，奶奶竟然把腳抬起來，示意母親擦干。更令我震驚的是，她隨后把剩下的洗腳水遞給母親：“喝了，這是規(guī)矩，喝了才能認祖歸宗?！?/p>

母親竟然順從地接過盆子，正要喝下，我一把奪過盆摔在地上：“夠了！”

“你干什么！”奶奶尖叫起來，“這是我們王家的家法，你別插手！”

我抱住瑟瑟發(fā)抖的母親，輕聲安慰：“媽，別怕，我?guī)阕??！?/p>

母親卻突然推開我，蹲在地上收拾碎盆片，嘴里喃喃自語：“打碎了要罰跪，打碎了要罰跪......”她的手被碎片劃破，血流不止，卻渾然不覺。

“看到了吧，你媽腦子有問題?！蓖跣M冷笑，“自從被族長罵了一頓，她就成這樣了，動不動就發(fā)瘋，有時候半夜還尖叫著說有人要殺她。要不是我和奶奶好心收留，她早就被送精神病院了?！?/p>

我試圖拉起母親，卻發(fā)現(xiàn)她緊緊抓著地上的碎片，指尖鮮血淋漓。我剛碰她，她就開始歇斯底里地尖叫：“別碰我！別碰我！我錯了，我不該是個女人，我不該嫁進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