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shí)，已經(jīng)是三天后。

和床邊的陸彥書四目相對良久，他面無表情端來一碗粥，作勢要喂我。

我不動聲色地避開，聲音嘶啞。

「離婚協(xié)議什么時(shí)候給我?！?/p>

他眼皮輕掀，沉聲道：「張嘴。」

「我愿意凈身出戶，離婚協(xié)議你......」

「嘔——」

在他用力把粥捅到我嗓子眼的一瞬，我本能俯身，翻江倒海地吐了起來。

不少都濺到他腿上。

他卻恍然不覺，臉色鐵青的將那碗粥摔在地上，用力掐住我脖子，語氣森冷至極。

「沈清霧，別玩離婚那套，你這輩子注定要困在陸家，掙扎、賠罪一輩子！」

「有本事你就去死！否則，你別想擺脫我。」

他頓了頓，目光放在我平坦的小腹上，眼中沒有絲毫溫度。

「你應(yīng)該慶幸這個(gè)賤種生下來就沒氣了，否則，我也不會讓他活下來，帶著你們沈家的血脈只會讓我惡心！」

我被掐的呼吸困難，卻自虐一樣掐著手心，看著他，慢慢地失笑出聲，笑聲越來越大，眼淚卻翻涌而出。

原來，原來自己的六年如此可悲又可笑啊。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聲音輕顫：「陸彥書，你掐死我吧?！?/p>

陸彥書死死盯著我，眼眸泛著血色，手上力度不斷收緊。

直到突兀的手機(jī)鈴聲在病房響起。

他渾身一震，低頭看了眼號碼便用力甩開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狼狽地趴在床上，如溺水的人捂著脖子急促咳嗽，眼淚糊滿了全臉。

下一秒，宋若雅發(fā)來了一張圖片。

是一張?jiān)袡z單。

上面清晰地寫著：胚胎四周，先兆流產(chǎn)。

緊跟著又發(fā)來一條消息。

「你們六周年紀(jì)念日那天，我們在你們定情的星空下解鎖各種新姿勢，這個(gè)孩子，就是在那天懷上的?！?/p>

「沈清霧，你要是識趣就自己滾出陸家。」

我握著手機(jī)的手骨節(jié)泛白。

六周年那天，陸彥書消失到凌晨才回來。

他身上帶著宋若雅身上的香水味，我人已經(jīng)睡下，被他粗暴地給弄醒。

他不顧我的哀求和哭喊，像是失去理智一樣地折騰了我一夜。

直到我下面見紅，被連夜送進(jìn)醫(yī)院保胎。

而那天，陸彥書竟然是從她的床上下來又和我在一起了。

胃里一陣翻涌。

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不顧撕裂開的傷口沖進(jìn)衛(wèi)生間，吐了個(gè)昏天暗地。

我脫力的癱在地上，抱著自己，崩潰的痛哭出聲。

后來，我一個(gè)人孤零零地在醫(yī)院躺了半個(gè)月，直到出院那天都沒再見過陸彥書。

在飛往德國的三個(gè)小時(shí)前，為了父母的骨灰，我還是回了趟老宅。

開車離開時(shí)，然而，不知從哪兒沖出來的宋若雅轟然沖到了我面前。

我瞳孔一縮，用力踩下剎車。

輪胎發(fā)出尖銳的爆鳴聲，硬生生在離她膝蓋還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下，宋若雅卻渾身是血地倒在了地上。

「若雅！」

身后的陸彥書看到這一幕臉色一變，快步抱起渾身是血的宋若雅。

宋若雅緊緊抓著他的手，血液不斷從她口中噴出來。

「彥書，你別怪沈小姐，她一定不是故意的?！?/p>

我踉蹌地跑下車，本能看向陸彥書，急切道：「不是我，她自己跑到......」

可還不等我說完，陸彥書猛然抬頭，雙眼赤紅地看向我，脖子漲紅青筋暴起。

眼底徹骨的恨意讓我再也說不出話。

「沈霧，害死我爸媽還不夠，你還要害死我身邊所有人！我他媽到底哪對不起你！你一定要讓我家破人亡是不是！」

說到最后，他的眼底泛起猩紅，惡狠狠地盯著我。

「沈清霧，你真該死！」

我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寒意。

下一秒，他咬著牙把宋若雅抱到車上，然后兀自坐上了駕駛座。

隨著發(fā)動機(jī)的轟鳴聲響起，陸彥書的眼睛變得越來越紅。

下一秒，他猛踩油門，徑直朝我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