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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屋里的瓷器全都砸了個粉碎,當(dāng)沈硯池匆匆趕來時,屋內(nèi)早已遍地狼藉。
「沈硯池!你他媽放我出去!」我從地上抓起一塊碎瓷,對準(zhǔn)了自己的脖頸,「不然我今天就死在這......」
「絮兒!」他竟一個箭步上前,死死攥住那片碎瓷,奪了過去,掌心瞬間被劃出了血。
他不顧掌心的疼痛,直接將我抱起「你冷靜些?!?/p>
「冷靜?」我冷笑,「沈硯池,你把我當(dāng)什么?關(guān)起門來養(yǎng)得一條狗嗎?」
他沉默著將我放在榻上,單膝跪地替我包扎傷口。
良久才低聲道:「再等等,我會娶你?!?/p>
「娶我?你瘋了?」我猛地推開他,「堂堂侯府世子娶個丫鬟?你爹還指望著你攀高枝兒呢,你這樣他怕是要氣吐血......」
沒等我說完,他突然欺身而上,將我狠狠壓進(jìn)錦被里。
「沈硯池!你......」
他低頭堵住了我的唇,吻得又兇又急,像是要把我所有未出口的抗拒都吞下去。
......
云雨初歇。
他仍將我摟在懷里,指尖捋著我的發(fā)絲。
我累得不想說話,閉著眼睛裝睡,卻聽見他在我耳邊輕聲說:「我要娶你。」
「做夢!」我根本不信。
「明媒正娶,鳳冠霞帔?!?/p>
「滾!」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雖然我是一個二十一世紀(jì)接受過人人平等教育的大學(xué)生。
但在這個時代,我根本不會相信沈硯池這種人會八抬大轎娶回一個奴籍出身的女人。
什么明媒正娶,鳳冠霞帔,說得輕巧。
等激情褪去后呢?等他爹逼著他聯(lián)姻鞏固地位時呢?
我見過太多現(xiàn)代鳳凰男的故事,更何況這是在可以妻妾成群的古代。
事實證明,我的猜想沒錯。
沈硯池走后沒多久,侯爺就帶人找上門來。
我還只穿著中衣,就被兩個護(hù)衛(wèi)從從床上拖到了院中。
膝窩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后,我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就是你這賤婢,把池兒迷得失了心智?」
一根拐杖挑起我的下巴,我抬頭,看到了一個長相威嚴(yán)的老頭,想必這就是沈硯池的爹,永寧侯了。
「侯爺明鑒,」這老頭氣場太強,我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奴婢從未......」
「啪!」
拐杖狠狠抽在臉上,血腥味瞬間溢滿口腔。
耳邊嗡嗡作響間,我聽見他的冷笑:「下賤貨色,打二十板子,扔出府去?!?/p>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離去。
「侯爺說了,要打得這狐媚子再不能勾引男人!」管事嬤嬤尖著嗓子交代。
院里出奇的安靜,只剩下板子落在身上時的一聲聲悶響。
我被打到奄奄一息時,那個昨晚還說著要八抬大轎娶我的人并沒有來救我。
我被扔在亂葬崗腐臭的尸堆里,意識漸漸模糊。
混沌中,似乎有人翻動我的身體。
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茅草搭的房梁,和一張被灶火熏得發(fā)紅的男人的臉。
「姑娘別動,傷口要裂開的?!鼓腥耸置δ_亂地按住我。
隨即從灶火上端來一碗剛熬煮好的湯藥,「姑娘,把這藥喝了吧,能好得快些?!?/p>
眼前的男人穿著粗布衣裳,面容樸素。
他并沒有問我為何會被人打成這樣,只是一勺一勺地將藥送進(jìn)我的口中。
養(yǎng)傷的這半個月里,我漸漸拼湊出這個救命恩人的情況。
他叫李漁,是個三十歲的鰥夫,妻子去年染疫走了,如今他一個人,靠在城西鬧市擺小吃攤為生。
又過了半月,我的身體終于恢復(fù)了,那日我收拾好包袱向李漁告別。
卻見他沉默著蹲在灶臺前,手里的火鉗撥弄著炭火,火星噼啪作響。
「柳姑娘,」他終于開口,「如今這世道,北邊鬧蝗蟲,南邊又發(fā)大水,聽說城外已經(jīng)有人易子而食了?!?/p>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開口:「若姑娘不嫌棄,咱倆就搭伙過日子吧,我這小攤子,能養(yǎng)活咱們兩個人。」
「好?!刮衣犚娮约赫f。
我好像已經(jīng)忘了我曾經(jīng)是個凡事都能靠自己的現(xiàn)代人,這世道,我只想有個依靠,吃口飽飯。
每天天未亮,李漁就起來和面?zhèn)洳?,我?fù)責(zé)生火。
他對我很體貼,從不讓我累著。
不同于達(dá)官貴人聚集的東城,這西城的鬧市區(qū)匯集了三教九流各色人口,每天都熱熱鬧鬧的,煙火氣十足。
我對李漁談不上什么男女之情,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感覺很踏實。
清晨的小吃攤總是最熱鬧的,全京城的新鮮事都能從食客嘴里聽到。
「聽說了嗎?永寧侯府要和陳家結(jié)親了!」隔壁布莊的伙計咬著餅子,含混不清地說。
「哪個陳家?」
「還能是哪個,就是那個大茶商陳家啊?!?/p>
我用油紙包著餅子,沒注意那餅子是剛出鍋的,燙得我手一抖,掉在了地上。
「絮兒小心!」李漁趕忙過來拉起我的手,輕吹了幾口,「沒傷到吧?」
「沒事。」我搖搖頭,繼續(xù)低頭包著餅子。
「絮兒?!?/p>
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我不可置信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