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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是抬舉你
風港中心醫(yī)院vip區(qū),安慶已經轉入普通病房,安雪和其他安家人都已進去看望過。
輪到孔苓,安慶卻推說要休息,避而不見。
安雪攔在病房外,面上不掩得意。
“說到底,外人上趕著討好有什么用?到底比不過我們一家人血濃于水的感情。
“孔苓,你想要取代我爸爸這算盤是徹底落空了,眼看代理董事長也要做到頭,不如主動請辭還能給自己留些體面?!?/p>
孔苓上前一步,她個子高挑,氣勢上總能蓋過安雪。人到底醒沒醒,她今晚必須要親自確認。
“讓開,我要見安慶。
“安雪你別忘了,在法律上,我才是你爸的第一監(jiān)護人?!?/p>
孔苓隨即將聲音壓低到只有她二人能聽到。
“就算你急著繼承公司,也要等安慶死后。可你又怎么確定遺囑上,你會是他的第一繼承人?”
安雪聞言,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
從小到大因為是女兒,安慶對她從不上心,將她隨便丟給保姆甚至情人照料,有瘋女人賭氣剃光她的頭發(fā),安慶卻送出上百萬的珠寶哄佳人一笑,對哭到聲音嘶啞的她視而不見。
安雪清楚,她想要的一切并不會順其自然得到,必須去爭,去搶,去把擋在她前面的人一一掃除。
眼下,這個人是孔苓。
安雪的視線落在走廊盡頭走來的那道身影,勾起唇角。
“你還真有臉說,我爸這兩年對你可不薄,如今他剛脫離生命危險,受不得任何刺激,你就帶著小情人找上門——
“你這到底是真心探望,還是存著其他什么心思呢?”
孔苓回頭發(fā)現宋連筠竟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不由惱怒他沒眼色。
安雪那邊恐怕也收到金風玉露的消息了,孔苓托人帶話給她,要幫宋連筠還債。
他們私底下怎么玩無所謂,只要不捅破那層窗戶紙,大家面上也都是一家人。
但此刻,所有安家人都在病房門口,孔苓必須要撇清與宋連筠的關系。
“安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他身上不是穿著你會所的制服嗎?
“等會若是林擎得到消息過來,看到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你讓他怎么想?”
安雪也沒想到孔苓竟然睜著雙眼說瞎話,嘴唇發(fā)抖。
她可是靠著跟林擎訂婚,才從爸爸那分到一些股權,這門婚事是安雪的軟肋,也是孔苓最好利用的點。
而宋連筠回味著“不三不四”這個詞語,停在孔苓身后兩步遠的距離處,眸中閃過嘲諷。
可不是嗎,他在孔苓眼中就是這樣的人。
他本看著孔苓與多人對峙,隱隱有爭吵聲,不放心,如今看來是自取其辱。
孔苓雖第一時間發(fā)現了宋連筠的疏離,卻并不在意。
她小時候養(yǎng)過狗,因為不聽話挨教訓,也跟她鬧脾氣,過后給點零食逗弄兩下,還是會不遺余力地朝她搖尾巴。
孔苓堅持要進病房看一眼安慶,如果安慶當真?zhèn)兀唐陔y以重返公司,她還有足夠的時間布局。
反之,她必須早做準備。
安雪已有松動,倒不是因為宋連筠這么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她是不想林擎撞見孔苓。
畢竟喜歡上林擎的時候,他還是孔苓的男朋友。
孔苓見安雪放下阻攔的手臂,正要去推病房的門,安慶的堂姐安容忽然沖出來,朝她甩巴掌。
“賤人,還輪不到你在我們安家人面前逞威風!”
若挨了這巴掌,孔苓在安家只怕再也抬不起頭,偏偏她今日穿著緊身的套裝,邁不開腿,只能后撤一小步。
孔苓想要格擋,忽覺腰上一緊,竟被只手臂圈在腰間帶了起來。
一瞬騰空后,孔苓高跟鞋落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和安容巴掌甩在墻上崩斷玉鐲的聲音,剛好重疊在一起。
孔苓知道,是宋連筠“不計前嫌”幫了自己。
但眼下安家人都看著,他們二人如此親密站在一處,不是做實了安雪的指控?
孔苓見拉不開他的手臂,有些氣惱地用鞋跟去軋宋連筠鞋背。
也不知是因為疼痛造成的條件反射,還是宋連筠故意報復,他反而進一步收緊手臂,將二人之間壓縮到再無縫隙。
安家那邊鬧起來,要叫保安來趕人,孔苓心知要探明安慶傷勢,只能從長計議,她拉住宋連筠的手臂,輕輕捏了捏安撫著,示意他和自己先離開。
“姓孔的,你別走!我要讓你們這對狗男女上風港頭條!”
安容還在放狠話,孔苓并未理會。
安家這些人的黑料,她手里也有不少,她敢魚死網破,對方卻未必。
宋連筠感受到女人服軟,便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腕走進電梯。
“你……”沒事吧?
宋連筠話才開了個頭,就被轉過身的孔苓打了一巴掌。
“蠢貨,你壞了我的事?!?/p>
孔苓氣不過,由其看到宋連筠沒所謂地摸了摸下巴,她又揚起右手。
這一次,宋連筠卻主動拉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側,明著服軟,卻又暗帶挑釁。
“打這里更疼一點,打到你氣消為止?!?/p>
頓了頓,宋連筠忽然放緩語氣。
“對不起,可他們是安家的人,為什么要攔著你去見……丈夫?!?/p>
從宋連筠口中聽見那兩個字,讓孔苓有些不適應。
事已至此,再責怪他也沒什么意義。
“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金錢與利益紛爭,足以解釋所有恩怨。
“你不懂,也沒必要懂?!?/p>
收起所有鋒芒的孔苓,單薄的好像一碰就碎,宋連筠將更多追問咽下,默默走過去與她并肩而立。
忽覺肩側一沉,是孔苓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們站在深夜的電梯里,門頁擋住所有疑心暗鬼,世界只剩下他們二人,一個愁腸百結,一個神不守舍。
半晌過后,孔苓按下樓層鍵,世界才在沉悶的嗡鳴中重啟。
宋連筠見孔苓按了二樓,忙想取消。
孔苓拉住他。
“你膝蓋有傷,去處理一下?!?/p>
宋連筠處理傷口時,聞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孔苓有片刻跑神。
安雪有些話說得沒錯,安慶絕對不會放任她在公司做大做強。
由其現階段剛剛跟城投確立了投資意向,若安慶讓她就這么把項目拱手與人,她實在不甘心。
但安慶收購華建后,就已經清算了許多對孔家忠心的股東和員工,她在公司孤立無援。
到底是要抓著項目跟安慶正面交鋒,還是退一步保全實力。
孔苓必須盡快思考出一個結果。
一直回到車上,孔苓才發(fā)現宋連筠的沉默。
也許是還沒從醫(yī)院的冰冷中回過味,孔苓伸手從宋連筠衣擺下探入,想要汲取些溫暖。
“我跟安雪說過,會替你把錢還了?!?/p>
“夫人……”宋連筠頓了頓,捉住孔苓的手,小心試探,“暫時我想只當助理,不做別的,至少在您和安總離婚之前?!?/p>
“誰說我要離婚?”
宋連筠被問的一滯,“夫人看起來跟安總不和,我聽安家的司機說若是安總死在那場火中,夫人就能完全掌控公司……”
“說完了嗎,宋連筠?”
孔苓蜷起手指,裸色美甲在她掌心崩斷了一根。
“睡你,讓你當情人,都是在可憐你,抬舉你。
“且不說我不可能離婚,就算離了,排隊要跟我結婚的富家子多到一艘游艇都裝不下,我不選他們,選你嗎?
“宋連筠,置喙我的生活,你以為你是誰?”
看著宋連筠眸中的隱忍和不甘,孔苓忽然覺得,一直以來,是自己給了他太多在意的錯覺。
她降下擋板,吩咐司機停車。
“孔總,這里是高架……”
“我讓你停車?!?/p>
孔苓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等車停穩(wěn),直接讓宋連筠下車。
孔苓以為他會求饒,會服軟,會抓住機會。
但宋連筠默默下車,轉身朝剛才經過的輔路走,沒有回頭看一眼。
他的背影很陌生,孔苓有一瞬想喊住他。
父親去世后,已經有很多年沒人對她表現出在意了。
它初時尖銳的像錐子,在她厚厚的心墻上鑿出裂紋,可片刻后透進來的光,讓孔苓難得貪戀。
但她的驕傲,不允許為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低頭。
車子重新啟動,消失在與宋連筠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