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聿白不知道為什么心情如此復(fù)雜，七年過去，自己對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感情了。

第二天清晨助理陳桉來送文件，發(fā)現(xiàn)陸聿白在吃胃藥?！瓣懣偽赣痔哿?？”

他漫不經(jīng)心地點(diǎn)頭，把藥瓶塞進(jìn)抽屜——自從她走后，他再也沒喝過她煮的小米粥。

指尖觸到抽屜深處的硬.物，是她留的便簽：“胃疼要按時吃藥，別總喝冰水?！?/p>

窗外陽光正好，他卻突然覺得刺眼。起身時碰倒了筆筒，鋼筆滾到地板上，在地毯上洇開團(tuán)墨漬，像朵不會盛開的花。

原來有些“不在意”，不過是把在意埋進(jìn)了骨頭里，每到夜深人靜，就會化作細(xì)密的針，在心臟上縫出千瘡百孔。

而他終究不敢承認(rèn)，那個說著“各走各的路”的人，早已在他血管里注滿了名為“習(xí)慣”的毒。

“陸總，極光項目的合作方名單需要您確認(rèn)?！?/p>

將文件放在桌上，筆尖劃過“徐盛聽工作室”的字樣時，他看見自己映在玻璃桌面的倒影——眉骨繃緊的弧度，和2018年她熬夜畫圖時如出一轍。

陸聿白對著極光系列資料發(fā)呆。

直到他拿起那份資料，呼吸驟然停滯——模特身上的大衣內(nèi)襯，分明用了和他西裝里布相同的碎布拼貼工藝。

圖紙角落的批注刺痛眼睛：“破碎的織物會重生，正如...未說出口的諾言?！?/p>

二十三根領(lǐng)帶整整齊齊，最底下壓著本護(hù)照——冰島簽證頁空白如新，卻在夾層里掉出張便簽，她的字跡被水漬暈開。

“陸聿白，如果極光會說話，它會替我告訴你…”

此時，他不得不承認(rèn)一個不敢承認(rèn)的事實：七年來，他從未停止過，收集她散落的光。

“這個季度的并購案細(xì)節(jié)......”他剛開口，手機(jī)又震起來。

陳桉的目光掃過他微蹙的眉，識趣地端起咖啡杯起身：“陸總先接電話吧，我先出去替您換一杯咖啡?！?/p>

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前，他按下接聽鍵，語氣里帶著慣有的從容：“盛聽？”

對面?zhèn)鱽黼娏髀暎季貌彭懫鹚p得像片羽毛的聲音：“陸聿白，你以后別再打擾我了?！?/p>

他握著手機(jī)的手一頓，看著樓下穿梭的車流笑出聲。

“徐盛聽我們明天見一面，我有話想對你說?！?/p>

聽筒里沉默了兩秒，那邊才淡淡開口。

“陸聿白，我們戀愛七年，不說轟轟烈烈，起碼也是盡心盡力吧?！?/p>

“其實你要是早和我說膩了，我完全可以選擇放你自由的?！?/p>

“你不應(yīng)該那么侮辱我的。”

徐盛聽夾帶哭腔的聲音傳入陸聿白耳朵，他忽然想起幾個月前和朋友開玩笑的話。

她？都聽見了？

“盛聽，那都是我開玩笑的話，當(dāng)不得真的?！?/p>

“盛聽，我可以和你解釋的…”

“你聽我說行不行？”

然而等待她的卻是“嘟嘟”的忙音。

他盯著黑屏的手機(jī)久久不能回神，等再打過去已經(jīng)打不通了，他明白徐盛聽是把他拉黑了。

陸聿白在落地窗前站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