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起來了?！?/p>

林思南快步走向唐詩月，拿過毛毯披在她身上，溫柔扶著她坐下。

「醫(yī)生說你要靜養(yǎng)，這里臟，不適合你?！?/p>

哪怕無數(shù)次見過林思南冷血狠心，還是會因為這句話而被刺痛，我和孩子是他眼里污穢贓物，連同我的族人，也全都該死。

獨獨他放在心尖上的唐詩月，是圣潔如皎的明月，是不染塵埃的光。

我心如死灰，在看著自己鮫珠被裝入盒中，聽見唐詩月說：「思南哥哥，鮫人取下鮫珠會格外虛弱，但只要放回海里，就會長出新的鮫珠。」

唐詩月咬著唇，滿臉愧色。

「是我對不起姐姐，思南哥哥，我們快把姐姐放回海里吧，讓姐姐少受點折磨?！?/p>

鮫人取下鮫珠，必死無疑。

我不是沒有告訴過林思南，可林思南不信，他只當他每次屠殺都只是情有可原，只要把他虐殺過的每個鮫人放回深海，鮫人就能活。

從林思南第一次為唐詩月虐殺鮫人，我就告訴過他。

「用鮫珠治病，根本就是妄談！什么病非要用上鮫珠，鮫珠根本就不是治病的！」

那時候，我對林思南和我之間的感情深信不疑，認定林思南會信我。

卻沒想到。

在林思南取下第一顆鮫珠，碾成粉末放入藥湯里送給唐詩月的時候，唐詩月居然真的身后下床了。

也因為這樣。

唐詩月跪在地上哭著求我。

「姐姐，我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族人，更沒有想和你搶思南哥哥，我只是想活下去....」

「只要讓我能活，」唐詩月抓著我褲腿，哭的梨花帶淚：「我就馬上離開，我保證不會破壞你和思南哥哥.....」

「大師明明說過，只有鮫珠能治我惡疾，你不要再騙思南哥哥.....」

那時候，我還苦苦相勸唐詩月去看正經醫(yī)生。

卻落在林思南眼里，是我嫉妒成性，恨不得唐詩月去死，唐詩月邊哭邊哀求，林思南直接一巴掌扇在我臉上，我愕然看向林思南。

「孟枝，你簡直惡毒！」

林思南抱起唐詩月：「你和她廢話干什么！只要能給你治病，殺多少鮫人都不是問題，那些不過都是畜生，殺了就殺了，你還求她！」

然后，林思南惡狠狠告訴我。

「要是月月因為你，病況下降，我不會放過你?！?/p>

自那以后。

只要唐詩月犯病。

林思南便會殺一鮫人，取下鮫珠給唐詩月治病。

到如今。

我剛好第100個，也剛好就是最適配的那一個，我看著自己如同前99次的族人一樣被人抬起，海風掠過我冰冷臉頰，我意識消散前，看見林思南眉眼閃過猶疑，又問了一遍。

「孟枝只要在海上半月，就會生出鮫珠？」

大師連忙點頭。

唐詩月更是虛弱快要昏倒，林思南在顧不得我，忙抱上唐詩月吩咐：「那還不快扔下去！愣著干什么。」

我被當成貨物，架上高空。

底下是一望無盡的深海，半小時前，我的孩子也墜落深海，我心被割裂的疼，無聲笑著，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