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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楊懷遠(yuǎn)從北方帶回一個穿越女,站在我面前得意洋洋地宣布。
“蘭心,這位蘇姑娘說她是從未來而來,我要立她做這蜀州的女主人。”
我放下手中的賬冊,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錦繡閣的姐妹們聽到消息,一個個笑著讓出了自己的職位。
我們聚在偏院里,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聽著外面的雨聲。
“穿越來的很了不起嗎?這院子里哪個姐妹不是從二十一世紀(jì)來的。”
1.
楊懷遠(yuǎn)拉著蘇若雪的手,一臉認(rèn)真地看著我說:
“蘭心,我想讓若雪做這蜀州的女主人?!?/p>
我微微一愣,手中的茶盞輕顫,茶水在杯中蕩起細(xì)微的漣漪。
隨即恢復(fù)了平靜的神色,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任由清茶的苦澀在舌尖蔓延。
一州之主三妻四妾本就尋常,我早已看淡了這些世俗紛擾。
畢竟重活一世,對男人的甜言蜜語也就不會太過當(dāng)真了。
我放下茶盞,瓷器與桌面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大人打算給這位蘇姑娘什么樣的身份呢?”
楊懷遠(yuǎn)沒有直接回答,眼神閃爍,反而說起了蘇若雪的要求。
“蘭心,若雪說她們那里的規(guī)矩是一生只能有一位正室?!彼穆曇魩е鴰追钟懞谩?/p>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若雪,要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彼站o了蘇若雪的手。
“我知你向來通情達(dá)理,這事對不住你,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
我挑了挑眉,直視著楊懷遠(yuǎn)那張?zhí)搨蔚哪槪骸按笕耸窍胱屛野阎髂钢蛔尳o蘇姑娘?”
“我不愿委屈若雪,只想立她做這蜀州的女主人?!?/p>
他的語氣堅定,仿佛在說什么了不起的事。
看著楊懷遠(yuǎn)堅定的樣子,我想起了他當(dāng)初站在梨花樹下的誓言。
“蘭心,等我坐穩(wěn)了這蜀州,就給你修一座最美的院子?!?/p>
那時他眼中滿是深情。
物是人非,誓言輕飄飄的就像這庭院里飄落的花瓣,轉(zhuǎn)眼就被風(fēng)吹散了。
蘇若雪搶著開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姐姐放心,等我做了主母一定不會虧待姐姐的。”
“我和你們這些古板的女子不一樣,我是從現(xiàn)代社會來的?!彼龘P起下巴。
“你們這些女人整天勾心斗角,除了爭寵就不會別的了。”她的語氣充滿輕蔑。
她傲慢地看著我,眼中帶著幾分憐憫:“我穿越來是要幫懷遠(yuǎn)成就一番事業(yè)的?!?/p>
“你要是識相,把位置讓給我,我保證給你養(yǎng)老送終。”
說這話時她還故作大方地拍了拍我的手。
我雙手抱胸,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自信滿滿的女孩,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可是讀了二十多年書,肚子里的知識管理一個小小的蜀州綽綽有余?!?/p>
“不像你們這些女人,整天就知道生兒子傳宗接代?!?/p>
她深情地望著楊懷遠(yuǎn),眼中滿是崇拜:“我和懷遠(yuǎn)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對?!?/p>
楊懷遠(yuǎn)也跟著附和,一臉陶醉:“若雪是為我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我不能辜負(fù)她?!?/p>
我看著這出好戲,心里暗笑:現(xiàn)代人就這么想當(dāng)古代的牛馬?真是可笑。
“既然如此,那就依大人的意思辦吧?!蔽叶似鸩璞K,掩去眼中的譏諷。
楊懷遠(yuǎn)欣喜地說:“我就知道蘭心最懂事了?!?/p>
他絲毫沒注意到我眼中的冷意。
身邊的丫鬟小聲問我:“主母就這樣把位置讓給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
我笑而不語,輕輕搖了搖頭,指尖輕撫著茶盞邊緣。
治理一方,可不是光靠著一腔熱血就能成事的。
這個天真的女孩,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2.
第二天一早,楊懷遠(yuǎn)廢黜主母另立新人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府邸。
我正想多睡會兒,院子里就擠滿了憤憤不平的錦繡閣姐妹們。
“這個楊懷遠(yuǎn)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居然敢廢了蘭心姐姐的主母之位!”
杜茜氣得直跺腳。
“新來的懂不懂規(guī)矩,比得上我們姐妹哪一個?”沈棠冷笑著說。
“我這雙手最近有點癢,想給某些人上一課?!壁w書蘭捏著拳頭說。
眾人默默往旁邊挪了一步,生怕被波及。
“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當(dāng)?!鼻赜裰ポp聲勸道。
等我梳洗完,姐妹們紛紛圍了上來。
“蘭心姐姐,你沒事吧?”
“姐姐別難過!”
“有我們陪著你呢!”
我掃了一眼,這群人衣衫不整,頭發(fā)蓬亂就跑來了。
“各位妹妹想必還沒用早膳吧?”我笑著搖搖頭。
丫鬟們很快端上早點,大家也不客氣地坐下來吃。
“主母之位是我自愿讓出的,大家不必?fù)?dān)心?!蔽业ǖ卣f。
眾人都驚訝地看著我。
“有人想當(dāng)牛馬,我又何必跟她爭?”我輕笑著說。
姐妹們恍然大悟,紛紛松了一口氣。
“我就說蘭心姐姐不會這么輕易認(rèn)輸?!痹狼迩镌捯粑绰洹?/p>
蘇若雪就帶著一群下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下人們見了我,恭恭敬敬地跪了一地:“見過主母!”
蘇若雪的臉色更難看了:“楊大人已經(jīng)廢了她的主母之位,她算什么主母?”
下人們被訓(xùn)斥得不敢抬頭。
我坐在那里看著她發(fā)瘋,心想:這人還真是沉不住氣。
“你們這些人是想造反嗎,不來給我這個主母請安,反倒跑到這里!”
“今天我就要好好教教你們規(guī)矩,所有來這里的人全部罰俸半年!”
“現(xiàn)在都給我滾回去,每人跪三個時辰!”
可惜她說完這些,沒有一個人動。
就連她身后的管事也下意識地看向我。
蘇若雪見沒人理她,一腳踹向管事:“你們都聾了嗎,信不信我讓大人處置你們!”
我漱完口,輕聲提醒她:“做主母的,要懂得適可而止?!?/p>
話音剛落,杜茜就跪了下來:“主母在上,妾身無德無能,請主母廢了妾身的位分?!?/p>
滿屋子的姐妹都跪了下來:“請主母廢了妾身的位分?!?/p>
蘇若雪傻了眼:“你們......你們給我等著!”說完就跑了。
我看了眼還跪著的管事:“跟上去吧,別出什么事?!?/p>
管事連忙追了上去。
我看著跪了一地的姐妹們笑道:“你們也太會玩了?!?/p>
杜茜沖我眨眨眼:“穿越來的了不起啊,這屋里哪個不是高材生?”
“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真是可憐?!?/p>
“陪男人玩什么啊,還是咱們姐妹一起快活,我都快裝不下去了!”
3.
楊懷遠(yuǎn)處理完軍務(wù)就帶著蘇若雪來到我的院子,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庭院里的海棠花開得正好,粉白的花瓣隨風(fēng)飄落,襯得這一場對峙更添幾分諷刺。
“蘭心,你表面上把位置讓給若雪,背地里卻挑唆所有人與她作對!”
“你非要鬧得整個府邸不得安寧才甘心嗎?我真是看錯你了!”
“若雪說得對,你們這些女人就知道玩弄心機,除了耍手段一無是處!”
我看著眼前這個暴跳如雷的男人,恍惚間想起他從前溫和有禮的模樣。
那時他總是笑意溫柔,說話輕聲細(xì)語,仿佛世間萬物都不及我重要。
如今卻像換了個人似的,言語間盡是刻薄,舉止間全無風(fēng)度。
蘇若雪躲在他身后,眼淚汪汪地拉著他的衣袖,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大人,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p>
她聲音輕柔,帶著幾分哽咽。
“我只想用我的能力幫你治理好這片土地,從沒想過要與蘭心姐姐爭什么?!?/p>
“我還特意讓人好好照顧姐姐,連這座上好的院子也讓姐姐繼續(xù)住著?!?/p>
她抹著眼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可姐姐卻處處與我作對,讓我在下人面前難堪?!?/p>
“大人,我不如就此離開吧,天大地大,總有我容身之處?!?/p>
說完就跪在地上,做出一副寧死不屈的姿態(tài),那模樣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楊懷遠(yuǎn)連忙將她扶起,眼中滿是憐惜:“都是我的錯,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
“你太善良了,才會被人欺負(fù)。以后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fù)你。”
我冷眼看著這出戲碼,心中冷笑:這男人當(dāng)真被美色迷了心智。
“主母之位已經(jīng)給了她,難道還要我手把手教她怎么做事?”
“蘇姑娘不是說自己見多識廣嗎?區(qū)區(qū)一個主母之位就讓她手足無措了?”
蘇若雪被我說中痛處,頓時跳腳:“要不是你在背后搗鬼,誰敢不聽我的!”
“我可是大人親封的主母,她們這樣目無尊卑,將來還不知要鬧出什么事!”
她說著說著就撲進楊懷遠(yuǎn)懷里,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
楊懷遠(yuǎn)聽到這話,臉色更加難看:“蘭心,你太讓我失望了!”
“既然如此,你就搬到偏院好好反省?!?/p>
“這里只屬于主母,你什么時候想通了再回來。”
我挑眉看著他,嘴角帶著一絲譏諷:“要是永遠(yuǎn)想不通呢?”
“那就永遠(yuǎn)別回來!”
楊懷遠(yuǎn)冷冷地說,眼中再無半分舊日溫情。
蘇若雪得意地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姐姐放心,我會讓人好好照顧你的起居。”
說完就挽著楊懷遠(yuǎn)揚長而去,那姿態(tài)仿佛已是這府邸的女主人。
我站在院中,看著這座曾經(jīng)承載過山盟海誓的庭院。
海棠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仿佛在嘲笑那些虛假的誓言。
當(dāng)初他說:“蘭心,這座院子只屬于你一個人?!?/p>
如今卻親手將它給了別人,連同那些虛情假意一起。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楊懷遠(yuǎn),你會為今天的決定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