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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剛引氣入體的女兒練習(xí)法術(shù)時,不小心燒焦了夫君白月光的發(fā)尾。
身為分神大能的夫君便將她扔到妖獸堆里說磨煉她。
我跪倒在地,拼命哀求。
“她才五歲剛開始修行,她會死的。她不是故意燒焦唐映雪的頭發(fā)的?!?/p>
夫君帶著唐映雪頭也不回的離去。
“她自恃天賦,妄自傷人。就該讓她受到教訓(xùn)?!?/p>
“她身上有我下的禁制,不會死的?!?/p>
我拼盡全力打破了他設(shè)下的結(jié)界。
可等我找到女兒時,她已經(jīng)被妖獸啃食了一半身體。
我抱著女兒剩下的尸身回到宗門。
而我的夫君卻在為唐映雪束發(fā)。
宗主大殿中,我對宗主磕頭請罪。
“阿雁已死,您對我的恩情我也已經(jīng)還完,求您允許我離開宗門吧?!?/p>
1.
孩童殘缺的尸體擺在大殿中間,便是一向威嚴嚴厲的宗主也對我說不出重話。
他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阿雁剛死,若能重塑身軀,或許可死而復(fù)生。”
聞言,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崩潰大哭。
“可阿雁的魂魄被那噬魂獸吃了??!”
此話一出,宗主啞口無言。
此時門外有弟子來報。
“稟告宗主,顧長老讓弟子轉(zhuǎn)告,他帶唐姑娘外出,歸期不定。”
“另外長老讓我將這瓶丹藥交給姚師姐?!?/p>
宗主的眉頭緊皺,示意我打開瓶子。
只見瓶子里裝的不過是最普通的回春丹。
這時,我的傳訊符突然亮了起來。
顧云逍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觥?/p>
“丹藥收到了嗎?映雪被她嚇到了,我要帶她出去散心。記住這個教訓(xùn),以后管好她?!?/p>
“少用阿雁來當(dāng)筏子。否則就別怪我無情了?!?/p>
連普通內(nèi)門弟子都不會用的丹藥,竟然是一個長老給女兒的。
而顧云逍竟然說得像是天大的恩賜一般。
我看著女兒殘破的尸體,流下了眼淚。
唐映雪受到了驚嚇,就要讓我女兒用來命來道歉嗎?
阿雁已經(jīng)死了,連靈魂都被妖獸吞吃,他還想怎么樣?
我悲憤交加,想要開口質(zhì)問。
可這次單方面的通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宗主長嘆一聲。
他揮手讓那個弟子退下,緊皺著眉頭對我說
“云逍這次確實是太過了,我定會懲戒他?!?/p>
“可長安,難道你真的舍得云逍嗎?”
我抹了抹眼淚,再次跪下,狠狠地磕了一個頭。
“我意已決,請宗主成全?!?/p>
“顧長老所愛之人本就不是我,如今他心魔已除,唐姑娘又在他身邊?!?/p>
“我對他已經(jīng)毫無作用?!?/p>
十五年前,身為縹緲宗最年輕的長老顧云逍忽然心魔纏身。
修為不進反退。
身為他師尊的宗主為此特意找到了我,一個擁有特殊體質(zhì)的修士。
只要和我在一起,心魔的力量就會被一點點磨損。
就連我都不知道我的體質(zhì),可憑著一腔愛徒之心,宗主硬生生地找到了我。
而我顯然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
我和顧云逍相伴十年,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甚至有了孩子。
阿雁,我的女兒。
就連宗主知道我懷孕的那一刻也十分驚訝。
高階修士不易有子嗣。顧云逍已是分神,而我是金丹。
可顯然在他心里,這個不在他計劃之內(nèi)的孩子遠沒有唐映雪重要。
她的地位甚至低到,一次驚嚇就要用她的命來抵。
2.
大殿中的地面堅硬,我的頭已經(jīng)磕出了血。
宗主見狀輕聲說道。
“長安,是我們師徒欠了你,你要離開便離開吧?!?/p>
“你永遠受到縹緲宗的庇護。”
我謝過他,在大殿中將女兒的尸體燒成了灰裝進了盒子里。
然后轉(zhuǎn)身回到了長青峰。
我要收拾一下女兒的東西,離開這里,再也不回來了。
她的衣服,玩具。
還有她最寶貝的小木劍。
這把小木劍是顧云逍給她做的,她一直很珍惜。
我拿著木劍,仿佛能看到她努力練劍的模樣。
我的眼淚打濕了木劍。
可就在我馬上就要離開長青峰的時候,顧云逍和唐映雪竟然回來了。
看到我一副馬上要走的模樣,顧云逍皺眉問道。
“你要去哪?還有姚雁呢?”
“映雪寬宏大量給她一個道歉的機會,還不快讓這個孽女滾過來!”
我氣得身體都在發(fā)抖。
我乖巧懂事的女兒,被她敬慕的父親稱為孽女。
她要是聽到該有多難過啊。
我第一次不顧他高階修士的威嚴,對他怒吼,用手指著唐映雪。
“唐映雪不過是受了驚嚇,阿雁受到的懲罰還不夠嗎?”
“她已經(jīng)死了,你讓一個死去的孩子向她道歉,不覺得荒謬嗎?”
顧云逍冷哼一聲,分神修士的威壓毫不留情地朝我壓下來。
我被迫跪在地上,身體顫抖。
他俯視著我眼神冰冷,一腳向前踏出,狠狠地踩在我的手指上。
“誰允許你用手指著映雪的?”
“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母親,姚雁才會小小年紀就那么惡毒?!?/p>
“還撒謊她死了,我留在她身上的禁制根本就沒被觸動!”
威壓和疼痛讓我說不出話來,只能憤恨地瞪著他們。
顧云逍的眼神更加不屑。
“說不出什么狡辯的話了吧?!?/p>
一旁的唐映雪抱著他的手臂,柔聲說道。
“云逍,姚仙子和阿雁不愿意向我道歉就算了?!?/p>
“畢竟姚仙子才是你的道侶,我這樣待在你身邊,她看不慣我是正常的?!?/p>
她露出神傷的表情,讓顧云逍看她的眼神更加憐惜了。
“胡說,若不是你被困在秘境中,意外失聯(lián)。”
“而姚長安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讓師尊相信她能清除我的心魔,我的道侶本該是你才對。”
我趴在地上,自嘲地笑了。
當(dāng)初唐映雪失蹤,顧云逍生了心魔記憶全失。
宗主找上了我。
我對他一向仰慕,因此雖然不太情愿,但我還是盡心盡力地照顧他。
漸漸的,他對我的態(tài)度也軟化,甚至與我許下相守一生的誓言。
如果不是他同意,就算是宗主也不可能強迫我們結(jié)為道侶。
那時我真的以為我們會這么下去。
可是我剛生下女兒不久,唐映雪就回來了。
心魔已除的顧云逍恢復(fù)了和她的記憶。
于是我的道侶,阿雁的父親不見了。
現(xiàn)在活在這個世上的只有屬于唐映雪的顧云逍。
我們那十年,本就如幻境般。
他攬著她的肩膀,好一對神仙眷侶。
我咬著下唇,痛苦地流下了眼淚。
3.
看我流淚,顧云逍一愣,眼眸微動。
但很快就再次變得面無表情。
“別以為哭我就會可憐你,把眼淚作為武器,可真丟修士的臉?!?/p>
“給你兩天時間,讓姚雁向映雪道歉,在此之前你的手就別想康復(fù)了?!?/p>
他朝我的手打了一道劍氣,隨后帶著唐映雪離開。
我抬起頭,對上了她挑釁的眼神。
但她很快就扭過頭。
就像是我剛才看到的是幻覺一樣。
顧云逍留在我手上的那道劍氣不斷散發(fā)著鋒芒。
我的手像是被撥皮刮骨一樣疼。
終于,我忍不住昏了過去。
再次恢復(fù)意識時,我正在宗主的大殿內(nèi)。
我?guī)缀趿⒓凑玖似饋恚瑴蕚潆x開。
宗主卻叫住了我。
他憐憫地看著我。
“云逍留在你手上的劍氣我無法清除,也只有他能清除?!?/p>
“你就算要走,也得先清除劍氣啊,否則一人在外該有多危險。”
我感受著手上的疼痛,苦笑一聲。
“宗門,顧長老他讓阿雁去給唐映雪道歉?!?/p>
聞言,他一愣。
“我會去勸云逍的,在此之前你還是先留在宗門吧?!?/p>
顧云逍留在我體內(nèi)的劍氣不僅讓我疼,還阻礙我靈氣的運行。
因此,我只能答應(yīng)宗主,暫時先不離開。
長青峰我是不可能回去了,宗主安排我暫住在內(nèi)門弟子的居所。
也不知他是如何和顧云逍說的。
次日一早,我的住處的屋頂就被顧云逍一劍削掉。
他拿著他的本命劍指著我,眼里滿是厭惡。
“姚長安,為了不向映雪道歉,你竟然說服了師尊一起陪你撒謊。”
“姚雁那個小畜生呢?還不快點讓她滾出來!”
我站在那里不動也不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我說了阿雁已經(jīng)死了!她連魂魄也被妖獸吃了!”
“這一切不是你親手造成的嗎?”
顧云逍的眼里滿是失望,劍直接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事到如今,你還在撒謊。”
“對映雪的嫉妒讓你連女兒都能詛咒,連這種疼痛都能忍受?!?/p>
他造成的動靜很大,可沒人弟子敢靠近渾身散發(fā)著劍氣的他。
只有唐映雪不受影響走了過來,來到他身邊。
“云逍,既然她們實在不愿意道歉那就算了?!?/p>
“我受些委屈不算什么的?!?/p>
她越這樣,他就越堅持。
劍將我的脖頸劃出一道傷痕,鮮血順著我的身體流下。
顧云逍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讓姚雁那個孽畜滾出來道歉,否則你就別想活了?!?/p>
明明劍就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卻笑出了聲。
我怒極反笑,笑得無比悲涼。
我將裝著女兒骨灰的盒子拿出來,對他說。
“阿雁就在這里,你不是讓她道歉嗎?你讓她說話?。 ?/p>
見狀,顧云逍一劍挑掉了盒子。
盒子掉在地上,骨灰散落了一地。
我頓時瞳孔收縮,想要將骨灰收起來。
可他卻將我牢牢定在了原地,眼神冰冷。
“你說這是姚雁,好,我現(xiàn)在用血緣法術(shù)檢查?!?/p>
“如果這不是她,你就自己變成這樣吧!”
說著,他施展了血緣法術(shù)。
只見自地上那堆骨灰上,兩條紅線分別連接了我和顧云逍。
我看著女兒的骨灰,眼神悲哀。
“紅線相連,血脈相生?!?/p>
“顧云逍,這回你相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