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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祖母,孫女沒用,毀了兩家世交,還害了姐姐,孫女實(shí)在愧疚!”
“哦呦,我的乖孫喲,不哭啊,你能站出來幫你姐姐已經(jīng)很好了,都怪那陳征和你姐姐不懂事,叫我的乖孫女受委屈了。”
“祖母!”
“大郎,你該好生管教卿意了,可不能再縱容容兒寵著她了!”
“母親說的,兒子記下來?!?/p>
沈峰看著沈云歌同樣心疼,方才沈云歌不過模仿厲舒柔的樣子掉幾滴淚,什么氏族顏面,沈峰全都拋之腦后了。
扶桑聽了里頭的話,看向沈云嘉的眼神里包含心疼,明明是自家小姐受了委屈,卻沒有人能這般安慰小姐。
“小姐,您若是不舒服,奴婢扶您回去吧?”
沈云嘉搖搖頭往里走:“沒事,來都來了?!?/p>
來得早又如何,不過是失了先機(jī),我們這句,勝負(fù)未定!
廳內(nèi)桌上擺了不少菜品,只有中間的位置空出。
沈云嘉環(huán)視一周不見萬容,便猜測沈老太太又饞萬容做的菜了。
“孫女惶恐,孫女一直安分守己,不知何為不懂事,還請祖母指點(diǎn)?!?/p>
沈云嘉特意換了領(lǐng)子低一些的衣裳,脖子上的抓痕若隱若現(xiàn)。
沈老太太見是沈云嘉,看了眼,語氣冷漠疏離:“來了,坐吧。”
接著便換了副面孔,轉(zhuǎn)身拉著沈云歌的手:“如意來,靠著祖母坐,讓祖母好好瞧瞧你??蓜e哪天,就不明不白的離開祖母了?!?/p>
老太太說完還不忘側(cè)眼看了眼沈云嘉。
“妹妹還未許人家,定能陪祖母久些,不像我,凈惹出些糟心事,給您添麻煩?!?/p>
沈云嘉低下頭,整個(gè)人縮在一塊,像只受驚的小白兔。
我不許人家,是為了皇后之位,你個(gè)懂什么!
“祖母,姐姐是不是嫌棄我在家待久了?”
沈云歌撲進(jìn)沈老太太懷里,聲音細(xì)得如同蚊子。
“我的心肝,祖母只恨不能將你留在身邊一輩子?!?/p>
沈老太太抱著沈云歌,當(dāng)真是和諧溫馨。
沈老太太揮手,身后楊媽媽端著幾卷畫冊上前:”峰兒,既然與陳氏婚事不成,你回頭挑挑,早些把婚事定了,免得再生出變故,惹人煩?!?/p>
真是糟心,這丫頭出生克母,如今議親又生變故,還是早早出嫁了好,留著礙眼。
沈老太太對沈云嘉的嫌棄表里如一,沈云嘉也不意外,畢竟這所謂的祖孫情,指的從來不是自己。
沈云歌安安靜靜待在沈老太太身邊:沈云嘉,沒想到吧,出了這等丑事,祖母還是疼我!
沈云嘉為難的望向沈峰:“女兒給父親和祖母添麻煩了,女兒知錯(cuò)。”
沈云嘉話剛說一半,沈老太太便打斷:“知錯(cuò)有用嗎,如今這幅局面,你倒是舒坦了,你叫如意如何議親。你那婢女呢,楊媽媽,將她發(fā)賣了!”
提到發(fā)賣扶桑,沈云嘉眼里劃過一絲寒意,默默將扶桑往自己身邊拉。
沈云嘉先是看了沈老太太和沈峰兩眼,心中自嘲:是我錯(cuò)了,以為再來一世,便能奢求不屬于我的親情。
“祖母,孫女自知有錯(cuò),可若非秋林院遭賊,便是如意真的同外人私定終身,孫女又怎會知曉?”
扶桑聽到要發(fā)賣自己,心都揪在一塊了,又聽見沈云嘉的話,抿緊唇,眼里有光。
“你這是怪妹妹?你既知陳征心悅之人不是你,為何不早說?”
沈老太太在后宅待了一輩子,本以為終生黯淡無光。
厲舒柔的出現(xiàn)算是沈老太太生命里的一道火焰。
厲舒柔又因生子難產(chǎn)而亡,沈老太太對這對姐弟更是憐惜。
這么些年,二房三房的兒子,都比不上沈云喚受寵,沈老太太一有好物件,都是緊著沈云喚。
沈云嘉也不再扮做人畜無害的小白花:“婚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情相悅從來都是錦上添花的美名?!?/p>
“況且如意妹妹若當(dāng)真有意嫁到陳府,為何不早言明,偏等陳征得了軍功求娶時(shí)。”
沈云嘉緩了口氣:“怕不是擔(dān)心陳征死在戰(zhàn)場上,自己成了未亡人,蹉跎了年歲。不若婚約由我頂著,流言蜚語再可惡,可傳不進(jìn)妹妹心里頭?!?/p>
沈云嘉說的平靜,仿佛事不關(guān)己,只是市井趣事罷了。
沈峰意識到沈老太太要?jiǎng)优骸扒湟?,怎么同長輩說話的,快些認(rèn)錯(cuò)!”
萬容適時(shí)進(jìn)門,身后青崖端著萬容最拿手的烏雞養(yǎng)血湯。
“許久不做菜生疏了,快些入座吧。”
沈云嘉直接起身跪下:“孫女愚笨,惹祖母生氣了,這便去祠堂罰跪,不叫祖母心煩?!?/p>
說完不等沈老太太開口便離開屋內(nèi),與萬容擦肩而過,萬容卻沒有表現(xiàn)得特別意外。
恰好沈云喚溫完書,見沈云嘉的樣子,出言諷刺:“喲,這是被罰了?”
沈云嘉不理會沈云喚,徑直往祠堂走。
沈云喚也不惱:“祖母,孫兒來陪您啦!”
“我的乖孫兒來了,快來,坐祖母身邊。”
沈老太太欣喜,人還在屋外就開始招手示意沈云喚做自己身邊。
沈云歌從沈老太太懷中起身,冷哼一聲:還不算太蠢,礙眼就該滾!
沈老太太確實(shí)不愿意見到沈云嘉,但見沈云嘉這般決絕,無措后感到滿滿的輕視。
指著沈云嘉背影,看著沈峰夫妻二人:“你們瞧瞧,這有世家小姐的樣子嗎?不怪陳家不要這樣的媳婦,我們沈家,也不敢要!”
“母親,此事確實(shí)是卿意受了委屈,您也別再提了?!?/p>
萬容一向安靜,從前沈老太太對沈云嘉不滿意時(shí),萬容幾乎不開口,等沈老太太發(fā)覺沒人應(yīng)和,自會停嘴。
只是悔婚一事,也算是觸及萬容逆鱗了,再不舍得沈云嘉多受委屈。
沈云喚滿臉不屑:“母親可別再包庇大姐姐了,同是母親教導(dǎo),姐姐溫柔端莊,大姐姐活脫脫像鄉(xiāng)野里回來的。若不嚴(yán)加管教,真要在咱們相府老死嗎?”
“大姐姐如何是我與你父親決定的,想來是你近日課業(yè)少了,也有心思議論姐妹。今晚將你新學(xué)的文章背下,晚些我去考察?!?/p>
萬容才學(xué)過人,當(dāng)初沈老太太便是看上萬容的才學(xué),想著進(jìn)門后能教導(dǎo)子女,后代會是個(gè)知書明理的孩子才叫媒人說的親事,只可惜萬容身子受損,無法生育。
如今大房只有沈云喚一個(gè)兒子,又是厲舒柔拼死生下來的,沈老太太真是捧在手里的寵。
沈老太太正要再說什么,青崖便打開烏雞補(bǔ)血湯的蓋子,香味充斥滿屋。
“烏雞補(bǔ)血養(yǎng)顏,母親嘗嘗?!?/p>
萬容將碗放在沈老太太桌前,沈老太太也顧不上一個(gè)早不再視線里的人。
沈老太太都不再發(fā)話,其余人也不再自討沒趣。
沈云喚見沒人為自己開脫,看著美味的佳肴也沒了食欲,只想著如何背下拖欠的文章。
眾人開始用膳,萬容坐下后給身后的青崖遞了眼色,青崖便離開了主院。
臨近祠堂,陣陣寒風(fēng)吹來,穿透衣裳,寒意刺入骨髓。
“小姐。”
扶桑欲言又止。
“想問就問吧。”
沈云嘉見扶桑眉毛擠在一塊,糾結(jié)著要不要開口,忽然覺得有些可愛。
“小姐,你變了。你從前,可不敢這般離席,也不會反駁老太太的話。”
沈云嘉大概知道扶桑接下來要說什么,摸上扶桑的小臉,輕輕捏捏,眉眼彎彎:“你自小陪我長大,忠心不二,我怎能叫祖母發(fā)賣了你呢?那我不就成了無情無義的冷血之人?你家小姐是這樣的人嗎?”
扶桑搖頭。
“再說沒了你,我身邊都沒人嘰嘰喳喳了,多冷清??!”
扶桑有些害羞,手摸上紅起的耳朵:“嘿嘿?!?/p>
“其實(shí)也不全是因?yàn)槟悖阋惨娭?,這個(gè)家里的人,除了母親,誰在乎我的感受呢?我不過是看開了罷了?!?/p>
說是看開了,沈云嘉還是失望的,可轉(zhuǎn)念一想這就是原本的樣子,沒什么好難過的。
若是沈府當(dāng)真容不下她,老死莊子也不失為一個(gè)好出路,總歸不用將身家性命寄托在一個(gè)男人身上,也不會傻傻的替人做嫁衣。
“奴婢是擔(dān)心外頭的流言蜚語,會傷害到小姐?!?/p>
扶桑一想起這兩年來對沈云嘉的各種議論,便心疼沈云嘉。
本以為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不料險(xiǎn)些掉入另一個(gè)深淵。
小姐的命,真是太苦太苦了!
聽了扶桑心聲,嘆了口氣開始安慰扶桑,一時(shí)分不清到底誰是主子。
“放心吧,你家小姐堅(jiān)強(qiáng)著呢。人張了嘴就是要說話的,至于說什么,只有他們自己能決定?!?/p>
“那小姐,為何今日出院都不帶扶榆?”
扶桑心細(xì),想來是察覺到沈云嘉故意冷落扶榆了。
沈云嘉不直接回答:“帶你一個(gè)就夠了,兩個(gè)多招搖。況且,閆媽媽還沒回來,院里要有個(gè)說話的在呀?!?/p>
沈云嘉還是覺得,扶榆背叛自己的理由不僅僅只是沈云喚。
縱然有沈云歌,扶榆也只能是沈云喚的通房丫頭,連妾都算不上,甚至過的還不如在棲霞院的時(sh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