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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村長拐到后街,跟另外兩人暗中交談。
“老林頭到底把東西藏哪了?林家丫頭一點都不知情,回去就拿了個破盒子!”
“我呸!這老東西死了也不安生,他不能藏在山里吧?”
“不可能,咱們這山寬廣的很,這要是藏山里要到哪去找?”
“急什么?那東西還能自己長腳跑了不成?再等等吧?!?/p>
他們談話并未刻意躲避,似乎除了林夏,他們并不懼怕被旁人知曉。
“......”
另一側,林夏始終心神不寧。
她穿上衣服踩著夕陽出門,打算找別人問問。
“嬸子,你知道我爺爺是怎么死的嗎?”
“老林頭?他是壽終正寢呀!當然是老死的!”
“大伯,我爺爺是怎么死的?他生前都見過誰?”
“你說長河?他見過誰了?他是自己睡覺睡死的!這種事你別來問我?!?/p>
“阿姐,我爺爺......”
接連走了數(shù)家,從夕陽西下走到明月高掛。
林夏攏著領口,越走,她越寒涼。
大家是共同生活了幾十年的鄰居,再往上數(shù)幾輩說不準都沾親帶故。
為什么連她爺爺?shù)恼嬲酪蚨疾荒苊髡f?
壽終正寢,好一個壽終正寢!
走到村子深處,這里背靠大山,越往里走就越孤寂,林夏望著遠處那座被孤立的小院,她打起點精神,腳下步伐加快。
那里住的是村里的跛子張,一個老光棍,生前爺爺總愛找他喝酒。
就憑這份恩情,他總得告訴自己點什么吧?
院門開,跛子張露出那張灰撲撲的老臉。
“林夏?你回來了?”
林夏見他還認識自己,忙不迭點頭,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見舊人之子,跛子張面上劃過一絲糾結。
他張嘴,點燃一卷旱煙,默默張口。
“聽叔一句,你爺爺壽終正寢,這句話不是在騙你,是為了保你。
你上了大學,走出大山,說明你爺爺在冥冥之中罩著你呢。
聽叔一句,別追究了?!?/p>
聞言,林夏攥緊了拳頭。
她就知道,果然有問題!
林夏急忙追問,跛子張卻毫不猶豫將大門關上。她急切拍門,想聽到更多真相,跛子張心狠,直接將大門落鎖。
林夏趕緊蹲下身,將身上全部現(xiàn)金順著門縫塞進去。
“張叔,張叔!我什么都不會做,我只想知道一個真相!
求求你,看在往日跟我爺爺?shù)那榉稚蠋蛶臀野?!?/p>
林夏耐著性子又等了半天,終于等到里頭開鎖的聲音。
木門打開,林夏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她扒著木門,希冀的望著跛子張。
然而,她卻聽見他說。
“小林娃娃,回家去吧,家里有你想要的。
別難為張叔了,他要在村里生活的。”
說完,跛子張轉頭走進屋去,連院門都沒關。
只有林夏如遭雷擊,她呆呆的望著前方,驚訝到嘴巴張起,渾身顫栗不止。
小林娃娃,是爺爺對她的稱呼。
在無人時,爺爺總喜歡叫她小林娃娃哄她。
更駭人的是,她看見跛子張剛剛回頭走那幾步路,他的腳忽然不跛了。
夜晚冷風一吹,林夏猛地回望,入目的黑夜無邊寂靜。
卻又好似隱藏了什么東西。
林夏定了定心神。
如果亡魂是她爺爺,那她還有什么好怕的呢?那是從小疼愛她的爺爺,爺爺可不會害她。
一路趕回家中小院,許是心中有了答案,如今再看著熟悉的院子,怎么看怎么古怪。
院子原本有一個爺爺十分寶貝的磨盤,如今卻拆分開來堆積在角落。
還有磚墻外掛著的老臘肉,那是爺爺過節(jié)才舍得吃好東西,如今跌落在地,裹上一層厚厚的灰。
這里遭過掃蕩,任何物件都被拆分開來查看,只剩下零星無法復原的被丟在一旁。
走進屋內(nèi),怪異感更深,林夏猛的呼吸,去捕捉空氣中的味道。
爺爺愛干凈,洗衣打掃都會用肥皂投洗。
因此林夏記憶里,自己家中永遠飄著淡淡的皂角香,如今,這空氣中卻是一絲微不可察的煙味。
林夏的爺爺從不吸煙。
她上手在家中翻找,任何角落都不放過。
跛子張說東西在家里,至于是什么東西,她沒有絲毫頭緒。
翻了半天,沒找到半分像樣的物品,待她合上儲物箱蓋板,卻是差點嚇得跌坐在地。
只看見,那深漆色木質(zhì)蓋板之上,忽然出現(xiàn)了爺爺青紫慘敗的臉。
林夏距離那張臉不過半臂遠,她抖了抖唇,想要張口細細詢問,爺爺?shù)降资鞘裁匆馑肌?/p>
就見那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啟唇,無聲吐出幾個字。
霎時間,林夏如遭雷擊。
她猛地回頭,剛好看見窗外一閃而過的身影。
爺爺剛才說:“窗外有人”。
林夏攥緊了拳頭,到此刻她才理解跛子張那句“是為了保她”。
他們?yōu)楹我獙敔敵鍪郑繝敔斠惠呑优c人和善,為何到老淪落如此境遇?
他的孫女僅僅是想要查清真相,卻還要被捂嘴,面臨危機?
林夏雙目赤紅,但她理智,并不會輕舉妄動。
她從地上撿起一個棒槌防身,一邊她控制情緒,轉眼淚水就留了滿面。
林夏飛速跑出門,就在她跨出房門的檔口,她隱約看見籬笆外有個模糊的人影。
但她裝作看不見,只是一下子撲在棺材上。
“爺爺!為何要待我如此狠心?為什么不叫夏夏見你最后一面?
你也一起帶夏夏走吧!”
林夏哭的肝腸寸斷,她嗓門亮,半夜這么一嚎,整排房子都能聽見。
邊哭,她手下也沒閑著,一邊開棺。
沉重的棺材板被林夏推開,棺材打開一角。林夏正要施力,將整個棺材板都掀開。
“林夏!快住手!”
她沉浸在情緒里,全當沒聽見,身后雜亂的腳步聲急促響起,徐文光跟村長不知何時趕到,將她拉開。
“夏夏,你冷靜一點!”
看見有人來,林夏兩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但是無人知曉,剛剛開棺的那一眼,林夏看見爺爺死不瞑目。
林長河面目猙獰,怒目圓瞪,即便他瞳孔已經(jīng)擴散,恍惚間,那種被注視感依舊落在林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