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上，我的私密視頻被當(dāng)成壓軸拍品。

大屏幕上循環(huán)播放著那些不堪入目的片段。

而舉牌競價的，正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青梅，許晚棠。

她為了哄一個十八線男明星開心，故意抬價和我一整到底。

“一百五十萬！”

許晚棠紅唇輕啟，轉(zhuǎn)頭沖我挑眉，“厲承煜，你確定不跟價？”

在場的人齊刷刷地朝我看了過來。

無奈之下，我只好打給了另一個青梅葉楚楚求助。

卻在休場間隙，無意中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還是你狠，找人強暴他的時候還特意叮囑要拍清楚點?！?/p>

“那幫人跟我說，他被捅到大腸脫垂了，站都站不住......”

“那可不，我特意交代往死里弄，不然怎么能拍出好東西啊？”

一個月前，我剛從地質(zhì)所出來就被一群黑衣人擄去了山上。

他們對我施暴，受盡凌辱。

原來這一切都是她們策劃的，為的只是哄小白臉開心......

我自嘲地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回了拍賣場。

當(dāng)拍賣官問我是否點天燈時，全場安靜了下來。

我看著許晚棠得意的樣子，笑了笑。

“我放棄?！?/p>

放棄點天燈，放棄二十年的情誼，放棄所有。

什么我都不想要了。

1

全場瞬間安靜。

點天燈是香江拍賣行的規(guī)矩，一旦點燈，就必須跟價到底。

而我放棄了，意味著視頻會歸價高者所有。

許晚棠慢慢回頭，故作驚訝：“承煜，這就放棄了？我還以為你會拼死保住自己的清白呢?！?/p>

葉楚楚捂嘴輕笑：“晚棠，你高估他了。他哪來的錢？地質(zhì)所那點工資，他連件阿瑪尼的西裝都買不起?！?/p>

周圍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我攥緊拳頭，冷聲道：“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許晚棠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來。

她湊近我耳邊，輕聲道：“周嘉豪想要南極外派的名額，可所長偏偏看中了你。你說，要是全香江的人都看過你的精彩GV，所長還會要你嗎？”

我渾身發(fā)冷。

周嘉豪，那個靠炒作上位的十八線男明星，最近突然對地質(zhì)勘探感興趣，原來是為了鍍金。

葉楚楚也走了過來，點了點我的肩膀：“承煜，別怪我們，誰讓你爸當(dāng)年多事救了我和晚棠？”

我猛地?fù)]開她的手：“我爸救了你們，你們就這樣報答？”

許晚棠冷笑：“報答？你爸死了十年，我們養(yǎng)了你十年，還不夠？”

臺下，周嘉豪終于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整了整西裝袖口，一臉輕蔑地走過來：“厲哥，別這么激動嘛。視頻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大不了我拍下來送你嘛?！?/p>

話音剛落，他舉牌：“一千萬！沒人跟我可就要了?！?/p>

槌聲落定，全場鼓掌。

周嘉豪笑了笑，沖我比了個下流的手勢。

許晚棠摟著他的胳膊，笑得花枝亂顫。

我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身后傳來周嘉豪的嘲笑：“裝什么硬氣？等視頻全網(wǎng)傳開，我看你怎么在南極隊待下去！”

葉楚楚補刀：“就是！到時候你連地質(zhì)所的大門都進(jìn)不去！”

我沒回頭，推開了拍賣廳的大門。

夜風(fēng)灌進(jìn)來，吹散了一身冷汗。

手機震動，所長發(fā)來消息：“南極隊下周出發(fā)，你確定要去？”

我深吸一口氣，回復(fù)：“確定?！?/p>

2

掛斷電話后，我站在路邊吹風(fēng)。

手機又震了起來，是許晚棠打來的。

我直接劃了拒接，攔了輛出租車。

我對司機說：“地質(zhì)所宿舍?！?/p>

車窗外的霓虹燈模糊成了一片，我的腦子里全是拍賣會上許晚棠舉牌時得意的表情。

一個月前的那件事，噩夢般縈繞在我的腦海里。

那天晚上，地質(zhì)所的慶功宴剛結(jié)束，我喝得有點多，站在路邊等車。

突然有人從背后捂住我的嘴，一股刺鼻的藥味沖進(jìn)鼻腔。

我掙扎了幾下，眼前發(fā)黑，再醒來時，已經(jīng)被綁在黃山一個廢棄礦洞里。

礦洞陰冷潮濕。

三個蒙著臉的男人站在我面前，其中一個舉著攝像機，鏡頭直對著我。

“脫。”

我咬牙沒動，那人一腳踹在我膝蓋上。

我被迫跪在了地上。

“老板說了，拍清楚點?！?/p>

另一個人扯住我的頭發(fā)，強迫我抬頭，“來，對著鏡頭笑一個?！?/p>

攝像機紅燈閃爍。

他們扒了我的衣服，輪番對我施暴，逼我跪著說求饒的話。

我不開口，他們就拿礦洞里生銹的鐵鏈抽我。

我渾身發(fā)冷，不是怕，是惡心。

那晚的事，我不想再回憶了。

出租車猛地剎車，我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地質(zhì)所門口。

宿舍走廊的燈壞了，我摸黑掏出了鑰匙。

鑰匙剛插進(jìn)鎖孔，門縫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拽住我的領(lǐng)子。

“厲承煜！”

是周嘉豪。

他堵在我門口，墨鏡推到頭頂，譏諷地笑著：“拍賣會溜得挺快??？視頻不想要了？”

我推開他，擰開門鎖：“滾。”

他擠了進(jìn)來，反手關(guān)上了門，從口袋里掏出個U盤在我眼前晃：“原件在這兒，南極名額讓給我，我就把它給你?！?/p>

我冷笑：“許晚棠讓你來的？”

“關(guān)她屁事??！”

他臉色一變，“老子靠自己又不是不行，就差個南極科考的鍍金履歷！”

我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拎起桌上的地質(zhì)錘，狠狠地瞪著他：“再不走，我報警?！?/p>

他后退兩步，嘴上還不饒人：“裝什么清高？視頻流出去，你看誰還敢用你這種爛屁股的玩意！”

我掄起錘子砸在了墻上，砰的一聲巨響。

周嘉豪嚇得一哆嗦，轉(zhuǎn)身拉開門就跑。

屋里終于安靜下來。

我坐在床邊，摸出手機，翻到許晚棠的號碼，手指懸在刪除鍵上停了很久，最終沒按下去。

3

第二天一大早，我回了趟老宅。

那是我爸留下的房子，房產(chǎn)證卻一直由許晚棠保管。

現(xiàn)在我要走了，至少得把屬于我的東西拿回來。

暴雨剛停，老宅的鐵門生了一層銹。

客廳亮著燈，隔著落地窗，我看見許晚棠和葉楚楚坐在沙發(fā)上，周嘉豪翹著二郎腿，手里晃著一杯紅酒。

我按了門鈴。

許晚棠抬頭看見我，眉毛一挑，慢悠悠地走過來開門。

“稀客啊?！?/p>

她靠在門框上，輕笑一聲，“怎么，想通了？來求我們把視頻刪了？”

我直接說：“我來拿房產(chǎn)證?！?/p>

周嘉豪嗤笑：“喲，厲專家還惦記著房子呢？”

葉楚楚走了過來，手里轉(zhuǎn)著高爾夫球桿：“承煜哥，你這就不懂事了。許叔叔去世這么多年，房子早該是我們的了?！?/p>

我盯著許晚棠，冷冷道：“房產(chǎn)證上是我爸的名字，你們沒資格動?！?/p>

許晚棠笑了。

她轉(zhuǎn)身走進(jìn)客廳，從抽屜里抽出個紅本子在我眼前晃：“你說的是這個??？”

我伸手去拿，她猛地收回：“想要？跪下來求我啊。”

周嘉豪湊了過來，嘲諷道：“厲專家，你在礦洞里下跪的時候不是挺熟練的嗎？”

我一把推開他，抓住許晚棠的手腕，厲聲道：“把房產(chǎn)證還我！”

葉楚楚突然掄起球桿砸在了我的后膝上。

我腿一軟跪在了地上，聽見骨頭咔嚓一聲。

“這就對了?！?/p>

許晚棠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爸救我們是他蠢，你還真以為我們會感恩？”

我試圖站起來，葉楚楚又是一桿子抽在了我的腿上。

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

周嘉豪蹲下來，用手機對著我的臉拍：“表情不錯，再狼狽點?！?/p>

許晚棠翻開房產(chǎn)證，當(dāng)著我的面撕成了兩半：“周嘉豪需要立有房有車白手起家的人設(shè)，這套房子必須給他！”

碎紙砸在了我的臉上。

我想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右腿完全使不上力。

葉楚楚把球桿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行了，扔出去吧，別死在這兒晦氣。”

許晚棠踢了踢我的腿：“裝什么死？滾?！?/p>

我拖著那條斷腿往外爬。

爬到院門口時，一輛貨車突然急剎在我面前。

車窗搖下，是許家的老保姆陳姨。

“厲先生！”

她慌忙跳下車，“我的天啊，她們把你打成這樣？”

我自嘲地笑了笑。

陳姨把我拖上車，油門踩到底：“撐住，我?guī)闳メt(yī)院！”

貨車廂里堆著蔬菜筐，我躺在土豆和白菜中間，盯著車頂?shù)蔫F皮。

雨水從縫隙漏進(jìn)來，滴在了我的眼睛里。

陳姨邊開車邊哭：“造孽??！厲先生要是知道他救的是兩個沒良心的賤人，他怎么能瞑目?。　?/p>

4

到了醫(yī)院后，我就被告知需要手術(shù)。

我躺在手術(shù)臺上，右腿已經(jīng)沒了知覺。

麻醉師調(diào)整著點滴流速，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音清脆冰冷。

“厲先生，再確認(rèn)一次。”

主刀醫(yī)生拿著簽字板，“右腿脛腓骨粉碎性骨折，伴隨血管神經(jīng)損傷，必須截肢?！?/p>

我接過筆，在同意書上簽了名。

“可惜了?！?/p>

醫(yī)生嘆氣，“這么年輕?！?/p>

我沒有說話，轉(zhuǎn)頭看著天花板發(fā)呆。

麻醉劑順著靜脈流進(jìn)血液，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最后的畫面是父親站在南極科考站前對我笑的樣子。

醒來的時候，右腿輕得陌生。

我掀開被子，看到一截空蕩蕩的褲管。

陳姨坐在床邊削蘋果，見我醒了，手一抖，水果刀割破了手指。

“厲先生，你醒了！”

她慌忙用紙巾按住傷口，“還疼不疼？”

我搖頭，伸手去夠床頭的水杯。

陳姨趕緊遞過來，溫水滑過喉嚨，沖淡了嘴里的苦味。

“許家來人了。”

她壓低聲音，“在走廊吵著要見你?！?/p>

我按響呼叫鈴，護(hù)士進(jìn)來時我問：“今天幾號？”

“16號?！?/p>

南極隊20號出發(fā)。

我抓起手機，所長發(fā)來三條消息：

【隊員名單定了】

【裝備已打包】

【你確定還能來？】

我回復(fù)：【準(zhǔn)時到】。

門外突然傳來爭吵聲。

“我是他未婚妻！憑什么不讓我進(jìn)？”

許晚棠的聲音尖銳刺耳。

護(hù)士攔著門：“病人需要休息！”

“滾開！”

門被猛地推開，許晚棠踩著高跟鞋沖了進(jìn)來，葉楚楚唯唯諾諾地跟在后頭。

陳姨立刻站起來擋在床前。

許晚棠的目光落在我空蕩蕩的右腿上，驚訝道：“不是吧？真把腿給截了？”

葉楚楚扯了扯她袖子：“棠姐，說正事?！?/p>

許晚棠深吸一口氣，從包里掏出個文件袋扔在床上：“這是房產(chǎn)轉(zhuǎn)讓協(xié)議，趕緊簽了?！?/p>

我拿起文件袋，看都沒看就撕成了兩半。

“你！”

葉楚楚沖上來要搶，“周嘉豪還等著去過戶呢！”

陳姨一把推開她：“你們還是人嗎？厲先生腿都沒了還來逼他！”

許晚棠冷笑一聲：“陳姨，你一個保姆管得著嗎？”

她轉(zhuǎn)向我，聲音放軟，“承煜，你把房子給嘉豪，視頻我當(dāng)場就給你刪了?！?/p>

我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潑在了她的臉上。

“?。　?/p>

她尖叫著后退，“你神經(jīng)病啊？”

“滾?！蔽艺f。

葉楚楚指著我的鼻子罵：“給臉不要臉！你以為去南極就能躲一輩子？”

護(hù)士帶著保安沖了進(jìn)來，把她們往外推。

許晚棠掙扎著回頭喊：“厲承煜！你爸的墳還在南山，信不信我刨了你爸的墳！”

保安關(guān)上了門。

病房終于安靜了下來。

陳姨抹著眼淚收拾地上的水漬：“造孽啊......”

我打開手機相冊，唯一保存的照片是去年端午節(jié)聚餐的合影。

我站在角落，許晚棠和葉楚楚在照片中央舉杯大笑。

我點了刪除。

三天后，我拄著拐杖出現(xiàn)在機場。

南極隊的隊友們看到我的假肢，都愣住了。

隊長老張接過我的行李：“小厲，你這是怎么回事？去了南極你怎么生活啊！”

我淡淡一笑：“沒事，不影響走路，也不影響科考隊的進(jìn)程?！?/p>

我調(diào)整了下假肢的綁帶，“設(shè)備清單我核對過了，冰鉆換了新型號。”

老張重重地嘆了口氣，扶著我登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