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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老鐵匠在世時,原主雖叛逆不聽話,不想學(xué)家傳的鍛造之術(shù),但也并不是一個混球潑皮,自小也懂的孝道和責(zé)任,一家三口生活也和樂融融。
直到老鐵匠去世的兩年前,原主突然變得易怒暴躁,整天都喝的醉醺醺的,甚至整日整宿的在酒肆瞎混。
黑山堡那家蠻族的酒肆,就是原主的常駐之地,他每天都要去那間酒肆喝酒,一天不去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喝的正是那蠻族特有的馬奶酒。
老鐵匠夫婦見原主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整日憂愁,可是無論如何規(guī)勸,原主都不為所動。
甚至連老鐵匠夫婦兩人多年的積蓄都花的七七八八,全都花在了那蠻族酒肆里。
老鐵匠心善,有一天無意間在亂葬崗救回了奄奄一息的柳兒,夫婦兩人很是高興,將柳兒收留了下來。
柳兒的到來給老兩口帶來了一絲慰藉,柳兒聽話懂事,對老兩口也極為孝順,老兩口也滿心滿眼的喜歡柳兒。
老兩口想將柳兒視為童養(yǎng)媳,但又怕柳兒委屈,于是跟柳兒商議,柳兒也欣然應(yīng)允。
老兩口想著,等有了媳婦,原主應(yīng)該就能收收心,安穩(wěn)過日子了,等過兩年,兩人到了婚配的年齡,就給兩人成婚。
可誰承想,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原主竟然變得愈加暴戾,稍不如他的意就會又打又砸,翻到點銀錢,就去酒肆換酒。
不到短短兩年,原主折騰的老鐵匠夫婦二人身心俱疲,迅速衰老。
老夫人去世后不久,老鐵匠也跟著去了。
甚至,老鐵匠在走的時候,原主還在發(fā)瘋,他瘋了似得問老鐵匠要錢,老鐵匠躺在床上無助的搖了搖頭,家中已經(jīng)沒有幾個銀錢了。
老鐵匠用最后一絲力氣,語重心長的規(guī)勸著原主,讓原主不要再喝酒了,好好待柳兒,好好經(jīng)營鐵匠鋪,日子會好起來的。
可原主看著只剩一口氣的老鐵匠,面目猙獰著自顧自的問老鐵匠要錢,見老鐵匠不給,他惡毒的盯著老鐵匠,發(fā)誓永不碰鐵匠營生。
老鐵匠一口氣上不來,硬生生的給原主氣死了過去,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林巖回憶著腦海里的這些場景,別說老鐵匠夫婦了,就連他一個外人,都氣的牙癢癢,說原主是畜生,那都是侮辱畜生了,他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原本和和睦睦、溫溫馨馨的一個家,硬生生讓原主給折騰零散了。
不過,林巖轉(zhuǎn)念一想,不由得又是一身冷汗。
都說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來自另一個時代的林巖,作為這件事情的旁觀者,他隱約察覺到了陰謀的味道。
原主的性情大變,似乎與蠻族那間酒肆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林巖貓著腰,又悄悄的向前走了走,突然,眼前環(huán)境一變,那里竟然是一大片凹地。
山上到處都是皚皚白雪,從遠處看,也是一片蒼茫的白,分不清高地遠近,看不出來任何異樣。
只有走近了,才赫然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是一處凹地,凹地之中人頭攢動,竟然藏著一隊人馬!
林巖趴在上面,那股子馬奶酒混著羊油的腥膻氣味更加濃烈了。
一時間熏的林巖頭昏腦漲,甚至有些反胃干嘔,這些應(yīng)該是原主的軀體反應(yīng),喝酒喝多了,但作用在林巖身上,就是聞著味就想嘔。
林巖停下,給自己找好一個掩體,便不再繼續(xù)向前。
就是這里了!
林巖將反曲弓從背后取下來,又悄悄的從箭囊里取了一直箭,將反曲弓悄然上弦。
他直視著前方。
剛剛騎馬的那兩個人,已經(jīng)下了馬,正站在一個暖爐旁烤著手。
兩個人低聲交談著什么,但聲音并不清晰。
“......三日后子時......黑河......”
沙啞的嗓音裹在風(fēng)里,像是鈍刀刮過鐵板。
林巖屏息凝神,側(cè)著耳朵去聽,可終究還是被風(fēng)吹散了,只斷斷續(xù)續(xù)的聽到了一個“三日后子時,黑河什么的”。
林巖將覆蓋在眼前的布塊,掀開了一角,仔細的觀察著凹地的情況。
空地上拴著七匹戰(zhàn)馬,馬鞍上懸掛的彎刀綴著狼牙,正是北蠻騎兵的制式佩刀!
凹地不顯眼處,站著兩個蠻族士兵,向著兩個士兵身后仔細看,那里竟然還有一個洞口。
從洞口里走出來一個人,高大壯碩,穿著蠻族服飾,應(yīng)該也是蠻族的兵將,他走到不遠處正在暖爐旁捂手的兩人身邊,開口說道:
“大汗有請,召見二位?!?/p>
正在低聲交談的兩人,看到這人到來,便停止了交談,畢恭畢敬的跟著那位壯漢向著洞口走去。
走到洞口,頭帶斗笠的那個人,摘下了一直遮在臉上的斗笠,交給了站在洞口值守的士兵。
林巖瞇起眼睛,他看到,那人頭頂上竟有一個碗大的疤,坑洼洼的,沒有頭發(fā),怪不得一直帶著斗笠遮擋。
林巖看著這塊疤隱約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原主究竟在哪里見過。
林巖在心里捉摸著剛才聽到的只言片語,“黑河......黑河?!”
林巖猛的驚醒,掌心和后背都滲出了一層冷汗。
黑河距黑山堡僅三十里,是大乾王朝的北側(cè)邊境線,黑河向北緊鄰北國蠻族。
因之前北國使者前來求和時,曾允諾北國邊境不再戍兵,且接下來的幾年,北側(cè)邊境也確實安穩(wěn),沒有戰(zhàn)亂。
所以現(xiàn)在的黑河不似以前的重兵把守,而是由黑山堡百戶所派出兵丁,在黑河看守。
若北國蠻族駐扎在此打的是黑河的主意,那事情就非常棘手了。
現(xiàn)在正值嚴寒冬季,黑河河面已然被冰雪覆蓋,結(jié)實的冰層河面,足以承載大批兵馬踩踏。
若是黑河失守,讓北國蠻族大軍悄無聲息渡河,那整個北境防線將頃刻崩塌。
后果將不可估量......
林巖此刻渾身冒著虛汗,他悄然后退半步,卻不巧碰落了坡上的積雪。
“簌簌......”細碎的落雪聲在山林中格外刺耳。
“咻!”一支箭貼著林巖的耳朵就射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