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

李鐵牛吸了吸鼻子，眼睛朝著灶房的方向看過去，聞到了肉香味。

李秀梅知道方振國今天要去昨天的那片樹林，所以一大早就起來燉肉，香味從灶房里面飄出來。

“你們家連吃的都快沒了，怎么還有肉吃？”

李鐵牛很詫異，他知道方振國家生活有多困難，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

“昨天運氣好，回來的時候獵到一只獵物?！?/p>

方振國提到昨天的事情。

“你小子真是走狗屎運了?！?/p>

李鐵牛咽咽口水，他很長時間沒有吃過肉，聞到肉香，忍住流哈喇子。

這個年代，所有人家的家庭條件都非常差，平時很少見到肉腥味，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有機會開開葷。

劉家村雖然背靠大興安嶺，山里面獵物非常多，可獵物變得越來越狡猾，很難獵捕到。

“等我一下。”

方振國說完，轉(zhuǎn)身回到堂屋里面，取了一塊肉，拿到院子里面遞給鐵牛。

“你確定送我？”

李鐵牛瞪大眼睛，忙用手接了過去，提在手里面沉甸甸的，少說也得有二三十斤。

他是方振國從小的玩伴，家里揭不開鍋的時候，他總是會送一些吃的。

前幾天，還送了小半筐剛從地里面挖出來的紅薯。

方振國一家子，靠著那些紅薯才不至于忍饑挨餓。

“這么一大塊，夠我們家吃一天了，回去我就讓媳婦兒給燉上?！?/p>

李鐵牛高興壞了，咽著口水，離開院子之后，提著肉就往家里跑。

方振國聞著肉香味來的灶房。

“別著急，馬上就好了?！?/p>

李秀梅站在灶臺旁邊，手里面拿著鍋鏟，將燉在鍋里面的肉用盤子舀出來。

里面放了一些蘿卜，還有不少的土豆，肉看上去沒多少。

李秀梅非常節(jié)省，準(zhǔn)備將肉省著點，每天光吃肉，那點肉撐不了多長時間。

“這是我剛才特意為你煮的?！?/p>

李秀梅將散落到臉上的頭發(fā)，用手指扒拉到耳后，將準(zhǔn)備好的一大塊肉用報紙給包了，又用構(gòu)皮樹扭成的細繩子，仔細的捆起來。

方振國看著她賢惠的樣子，過去幫著將盤子里面的蘿卜燉肉抬到堂屋里面。

大家拿著筷子，開始吃著香噴噴的肉。

“待會兒你還要去山里嗎？”

楊春蘭有些擔(dān)心，當(dāng)年方振國的父親就是進山狩獵出了事情，再也沒有回來，連尸體都沒有找到。

每次方振國進山，她都非常擔(dān)心，生怕他遇到什么危險。

“我今天必須去，放心，不會有事的?！?/p>

方振國夾了一塊肉放在蘸水里面，攪了一下，然后扔到嘴里。

家里面的這些肉吃不了多長時間，必須所有的肉全部帶回來。

再說，山里面有很多嗅覺靈敏的動物，要是再放上兩三天，肯定會被全部刨出來偷吃光。

現(xiàn)在是冬季，人和動物一樣都饑腸轆轆，不會放過任何能吃的東西。

吃完飯，方振國開始在院子里面準(zhǔn)備繩子和砍刀，另外還有麻布口袋。

這種麻布口袋，是用麻草的皮經(jīng)過加工之后編制成的，看上去簡陋粗糙，可是非常耐用。

農(nóng)村，基本上都是用這種口袋來裝各種東西。

“你小心點?！?/p>

李秀梅拿著包好的肉走到院子里，塞到他綁在身上的帆布包里面。

“放心吧，媳婦。”

方振國微微一笑，見她剛才做飯的時候臉上沾了一些鍋灰，伸手過去準(zhǔn)備幫她擦干凈。

李秀梅嚇得慌忙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滿是害怕，以為方振國又要對她動手了。

這讓方振國有些無奈。

“我要去地里面割草，你早點回來?！?/p>

李秀梅在墻角處撿起鐮刀，慌慌張張的從院子里面跑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方振國嘆了一口氣。

前身對她太惡劣了，心里面已經(jīng)留下心理陰影。

等李秀梅背景消失，方振國這才離開院子，一路走出村子。

靠近村子邊緣的那些樹木，很多都被村民砍伐，改成種植莊稼的土地，平時用來種高粱玉米和大豆什么的。

現(xiàn)在到了冬季，莊稼已經(jīng)收完了，只留下了一堆堆的秸稈，遠遠的看去，頗有80年代農(nóng)村的風(fēng)貌。

方振國穿過田地，很快便到了森林中。

各種動物的叫聲和風(fēng)吹樹葉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在山林中回響。

“咔嚓，咔嚓......”

方振國一邊往深處走，一邊用砍刀劈砍擋在前面的那些樹枝。

他記得昨天那個位置，當(dāng)時還在路上做了一些簡單的標(biāo)記。

這是獵人最簡單的常識。

森林中容易迷路，有了標(biāo)記就不容易在森林中迷失方向。

順著標(biāo)記，他花了兩個多小時，終于找到那個埋肉的位置。

將那些肉從土里刨出來之后，將一半的肉裝到麻布口袋里面，剩下的沒辦法拿回去，等明天再過來。

把剩下的肉埋好之后，他拖著麻布口袋往村子里面趕。

等回到村子的時候，差不多是中午。

他將所有的肉全部用鹽腌制起來，用繩子掛在房梁上。

這些肉，足夠吃一段時間了。

他將屋子收拾了一下，把那張老虎皮裝在口袋里面，提著前往小鎮(zhèn)趕集。

趕集是分時間的，按照農(nóng)歷的時間來算，單日子趕街，雙日子街道上基本上沒有什么人。

今天正好是單日子，是趕集的時間。

一個小時之后，他來到小鎮(zhèn)街上。

街道上滿是趕街的人，到處都是叫賣聲和討價還價的嘈雜聲，頗有農(nóng)村小街道的氣氛。

現(xiàn)在入冬了，不少村民都開始在囤年貨，甚至有的已經(jīng)開始買對聯(lián)，買鞭炮，提前買，價格那些稍微便宜一些。

農(nóng)村人，能省就省，一分錢都是錢。

方振國穿過街道，到了專門賣皮貨的街角。

皮貨商正在跟幾個賣鹿皮和松鼠皮的村民討價還價，將價格壓到最低。

那幾個村民只能硬著頭皮賣掉。

“下次你們能不能帶點好貨賣給我？”

皮貨商是個大胡子，嘴里抽著旱煙，吐了一口煙霧，臉上帶著失望，他來這個小鎮(zhèn)收皮貨有些日子，可到現(xiàn)在為止，一件好貨都沒收到。

對于一個皮貨商來說，好貨才能賺大錢，普通的貨色賺不到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