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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拍婚紗照時,我心臟病發(fā)作,安靖宇卻在專注哄著他的青梅穿上我的同款婚紗,拍下各種幸福姿勢的照片。
沒有管我倒在地上多么痛苦窒息,他只單膝跪地專注地為青梅整理裙擺,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溫和笑容。
在我去醫(yī)院的路上,他的青梅曬出了一張結(jié)婚照。
新郎是安靖宇。
1.
正看著結(jié)婚證發(fā)呆,一個急剎車,我失去控制,頭撞到了前座。
隨著柳雯雯尖叫一聲,安靖宇便將我掉落在他手邊的手機扔出了車窗。
“拿不穩(wěn)就別要了!”
透過后視鏡看到手機被碾碎,沒有了以往的憤怒,淡淡道:
“......聽你的,不要了?!?/p>
他似乎很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但也只是一眼,便拉著柳雯雯的手輕聲安慰著。
若是以往他們在我眼前有親密舉動,我都會不顧安靖宇的責(zé)罵,立馬將他們分開。
只是這一次,我有些累了。
到柳雯雯家之后,安靖宇細(xì)心地給柳雯雯解開安全帶,抱著她走進(jìn)了家里。
我沒有忽視柳雯雯遞來的挑釁目光。
在車?yán)锏攘撕镁靡膊灰姲簿赣畛鰜怼?/p>
眼看天都快黑了,安靖宇也沒有出來,猶豫過后,還是敲響了柳雯雯家的門。
敲了好半天之后,圍著小熊圍裙的安靖宇打開了門。
我愣了一瞬,在一起五年,我都不知道安靖宇會做飯。
他不耐道:
“你怎么還在這?”
張了張嘴,想問的話好像沒有說出口的必要了。
這時,柳雯雯帶著哭腔在里面喊他,說鍋里的油濺到她手臂上了。
話音剛落,安靖宇立馬轉(zhuǎn)身小跑著進(jìn)去。
看著他急切的背影,我默默替他將門關(guān)上。
手機沒了,身上也沒有現(xiàn)金,我走著回了家。
到家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二點。
剛進(jìn)門,保姆王姨便跟我說,安靖宇一個小時前打來了電話讓我到家后給他回一個電話。
我搖搖頭,“太晚了,再說吧?!?/p>
泡在浴缸里,被溫水包裹的那一刻,我才感覺身體有了溫度。
將自己磨出泡的腳抹上藥之后,困意襲來,倒頭就睡著了。
安靖宇在第二天早晨回來時,我正喝著豆?jié){,看著電腦上公司群里發(fā)的外派報名消息。
他看著我沉默了片刻,語氣沉沉道:
“為什么不回電話?”
我頭也不抬地淡淡道:
“沒有手機?!?/p>
咽下最后一口豆?jié){,起身走向了廚房。
他拉住我,剛要說些什么,他手機的特別關(guān)注鈴聲就響了起來。
過去只要這個鈴聲響起,我都會紅著眼一遍又一遍奪過手機給他按掉。
結(jié)果毫無疑問只有他的離開,這次也是一樣。
他松開我的手,接起電話,語氣輕柔松快:
“別著急,在家等著我,我馬上過去接你?!?/p>
他剛要走,見我拿著便當(dāng)盒出來。
一句話沒說上前奪走了我手上的便當(dāng)。
他有胃病,不吃早飯會胃痛,我便一日不落的為他做早餐。
或許是習(xí)慣了我每日為他準(zhǔn)備便當(dāng),理所當(dāng)然的拿走了那個我準(zhǔn)備扔掉的便當(dāng)盒。
“今天中午,我有時間和你吃飯?!?/p>
這就是給我臺階下了,讓我別再陰陽怪氣耍脾氣。
每次因為柳雯雯產(chǎn)生矛盾之后,他都會以自己吃虧的樣子來施舍我一點和他在一起的時間。
看著他匆匆離去,電腦上恰時彈出一條消息。
“文竹女士你好,昨天約定拍的婚紗照沒有完成,您看下次什么時候有時間再來繼續(xù)拍?”
正要拒絕,轉(zhuǎn)念一想,將柳雯雯的賬號推給她。
“新娘換人了,聯(lián)系她吧?!?/p>
發(fā)完之后,點開了外派報名表。
2.
上班之前,去買了新手機,重新加上了同事的電話號。
在去送完報名表回來的時候,碰到了安靖宇和柳雯雯。
柳雯雯坐在咖啡間的椅子上,雙手托腮看著為她煮咖啡的安靖宇。
兩杯咖啡放在桌上,柳雯雯拿起糖塊放進(jìn)了安靖宇那一杯里。
安靖宇摸了摸她的頭,笑著喝了下去。
心下一空,苦澀的抿起嘴角。
還記得我為他沖咖啡時,不小心拿錯杯子,拿給他的是放了很多糖的我那一杯。
他處理著文件,隨意拿起只抿了一小口,便將杯子摔在了我的腳邊,碎渣濺起劃破了我的小腿。
“咖啡不放糖說過多少次了,沒腦子嗎?滾出去!”
現(xiàn)在還感覺小腿上的那道疤隱隱作痛。
一直以為他討厭甜,原來只是接受不了我給的甜。
本想悄悄離去,卻被柳雯雯甜膩的嗓音喊?。?/p>
“靖宇哥,竹姐姐在一旁偷看好久了,你快也給她泡一杯吧,不然又該怪我搶走你了。”
聞言,安靖宇皺起眉來,不悅地看了我一眼,背對著我擋在柳雯雯身前,輕聲說道:
“喝完吃點東西再回去,經(jīng)理那里我去給你擋著。”
柳雯雯紅著臉點點頭,小口吃著安靖宇喂給她的小蛋糕。
做完一切,他才舍得看向我:
“早上的便當(dāng)怎么回事?你要不想做有的是人愿意做?!?/p>
他把我的心意當(dāng)做理所當(dāng)然,只是一次不如意便厲聲威脅。
只是他的威脅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我不管用了。
“那你去找別人給你做吧?!?/p>
他臉色頓變,準(zhǔn)備說什么時,我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到了中午,和同事一起去吃飯,在電梯即將關(guān)上時,安靖宇拉著柳雯雯走了進(jìn)來。
剛進(jìn)來,電梯便發(fā)出超重的提示音。
安靖宇掃視了一圈,看到了角落里的我,冷聲道:
“文瀾,下去,別耽誤大家吃飯時間?!?/p>
站在最里面的我穿過擁擠的人群看向他,沒有說話。
就在陷入僵局時,站在他旁邊的一個員工弱弱的說了句她下去。
員工下去之后,超重聲依舊在響。
安靖宇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道:
“文瀾,別讓我說第二次。”
看著周圍人面面相覷,悄悄睨我的眼神,心下嘆息。
安靖宇原本就是不悅我先前冷漠的態(tài)度,想找我的麻煩,沒必要牽扯他人。
這么想著,便要走出。
但一個不察,被一股大力拽出,推向了樓梯外面。
電梯漸漸關(guān)閉,遮住了柳雯雯摟著安靖宇胳膊,向我投來的挑釁目光。
也遮住了安靖宇緩緩收回的手。
正是午休時刻,周圍往來都是剛剛下班的同事。
見我摔倒在地,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
低下頭,掩住眼中的淚意,頂著火辣辣的目光快步離開。
隨便吃了點東西,坐在工位上發(fā)呆,同事打來電話,但說話的卻不是她。
“怎么換號了不告訴我,我指套臟了,現(xiàn)在給我送一個過來。”
他報了一串地址后就掛斷了電話。
聽到指套,下意識打開抽屜拿出了針線。
安靖宇右手小拇指為了救我骨折過,寫字時會比平常人摩擦嚴(yán)重,我就做了指套送給他,讓他能舒服一點。
他應(yīng)該是喜歡的,因為那天,他破天荒地送了我一條手鏈。
3.
在去找他的路上,遇到了新來的員工小陳。
她手里緊緊攥著一條手鏈,義憤填膺的對著手機破口大罵:
“你就不是個東西,送個塑料贈品幾個意思?正品給哪個小妖精了?”
仔細(xì)一看那手鏈,我愣在了原地。
與安靖宇送我的那條一模一樣。
指套在手無意識的收緊下,皺巴巴地像個舊物。
手機急促的響起,顯示號碼是我牢牢記在腦海五年的數(shù)字。
一直到鈴聲結(jié)束,我才移開視線。
從包里翻出那條手鏈,連同指套一并扔進(jìn)了垃圾桶。
五年的任勞任怨已經(jīng)夠還他手指的傷了。
午休結(jié)束,安靖宇面容不善地朝我走來。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低下頭去。
察覺他站在了我的身旁,好似有些不解,沉默了片刻后,將他手中喝剩下的半杯咖啡放到我手邊。
“喝點吧,下午容易困?!?/p>
我整理著交接材料,沒有理他。
他想要問的指套也沒說出口。
需要交接的東西都差不多已經(jīng)完成,外派時間定在了后天,這兩天可以不用來公司。
離開公司的時候,安靖宇有意無意跟在我身后,好像有話要說。
“后天我有空,我們?nèi)グ鸦榧喺张耐??!?/p>
搖了搖頭,拒絕道:
“有事,去不了?!?/p>
安靖宇略帶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這是你今天第三次拒絕我,你到底怎么了?”
“說話!”
聽著熟悉的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
安靖宇沒了審問我的念頭,立刻轉(zhuǎn)身就走,腳下步伐匆匆,一絲猶豫都沒有。
晚上,他一如既往的沒有回來。
直到第二天早晨五點,安靖宇突然拉起還在熟睡中的我去了廚房。
“食材都買好了,你就做平日里給我做的早餐,雯雯想吃,但我做不出你那個味道?!?/p>
意識還未清醒,懵懵地拿著他遞給我的菜刀。
耳邊是他催促的聲音,還有一堆擺在我面前的食材。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說著柳雯雯的忌口,讓我千萬小心不要弄錯。
此刻的他與同我在一起時的感覺一點都不一樣,充滿了溫度,不像對我時的冷漠與敷衍。
在他要將最后一份芹菜放在我手邊時,我先他一步拿過來。
輕輕笑了一聲:“花骨湯也一起做吧?!?/p>
安靖宇話一頓,愣住了。
我摘著菜葉子緩緩道:
“以往花骨湯吃的最干凈,都沒有剩下過?!?/p>
“她應(yīng)該最喜歡喝了?!?/p>
見我沒有像以往一聽到柳雯雯的名字就炸,而是情緒平和地像是在跟他嘮家常,
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猶豫:
“......其實不用做那么多,只是早餐而已?!?/p>
輕聲一笑,“待會把做法步驟寫給你,下次就能親自做給她吃了。”
他靜靜地看著我,手下松開了我。
做好之后,給他裝在飯盒里,他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我一眼。
“上次你說最喜歡的那件婚紗,我今天給你帶回來?!?/p>
沒有回應(yīng),目送他離開。
深夜,柳雯雯給我發(fā)來她和安靖宇在酒吧互吻的視頻。
配文:“姐姐別生氣,只是大冒險輸了,特意跟你說一聲,免得你誤會?!?/p>
沒有理她,繼續(xù)收拾著我的行李。
一夜過去,到了約定時間離開,安靖宇也沒有出現(xiàn)。
最后看了一眼住了五年的地方。
原本屬于我的東西一點點消失,直至關(guān)門,最后一條消息發(fā)出,我與他徹底結(jié)束。
4.
上飛機之前,他發(fā)來一條消息:
“什么意思?要跟我分手?我都答應(yīng)給你買那件婚紗了,你還有什么不滿的?”
“適可而止,否則我們真的分手。”
深深呼出一口氣,果斷刪掉了他。
轉(zhuǎn)眼在新地方生活了一個月,感覺年輕了十歲。
得到新領(lǐng)導(dǎo)指示去接一個經(jīng)理,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安靖宇走到我面前時,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你這次鬧得有點過了?!?/p>
“看見我不遠(yuǎn)千里親自來找你,是不是很得意?”
看著他一臉怨懟的模樣,我不由有些無語。
在他看來,只要我做出任何不如他意的舉動,都是我在鬧脾氣。
斜眼瞟了他一眼,退后了幾步,側(cè)身張望著出機口。
安靖宇將行李將我手邊一推,自顧自地從我身邊略過,臨了留下一句:
“別看了,你要接的人是我。”
下意識扶住突如其來的箱子,心中一股莫名之火涌出。
我以為我的離開會讓他如愿和柳雯雯在一起,沒想到卻是陰魂不散地像只蒼蠅一樣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看著讓人厭煩。
我當(dāng)初的選擇選錯了,我不該提交外派報名表,該遞交辭職信。
叫了車后,他先一步上了后座,一副將我當(dāng)他隨意差遣的助理模樣。
在司機的催促下,我一個人將笨重的行李箱搬到了后座箱。
打開副駕的車門,剛要上去,卻被安靖宇帶著命令的語氣讓我坐在他身邊。
我沒有聽,直接上了副駕,讓司機開車。
一路上都能感覺到安靖宇渾身散發(fā)著冷氣。
將他送到公司后,他命令似的語氣讓我休息時去找他。
我當(dāng)做沒聽見,先他一步走進(jìn)公司。
趁著安靖宇遞交材料,我忙不迭寫了辭職信交給了上司。
我清楚地知道,如果這時候不辭職,再想辭就會被作為總裁的安靖宇阻撓。
借口家里人病了要回去照顧,怕耽誤工作進(jìn)度為由辭職。
上司也不好說些什么,批準(zhǔn)了我的辭職。
家里的狗圓圓病了,我可不得回去照顧么。
只用了兩個小時,我就將一切手續(xù)辦理好,帶著我的物品徹底離開了有著安靖宇的公司。
回到臨時公寓時,給沒電的手機充上電。
一開機,瞬間彈出十幾條未接來電,都是來自同一號碼。
直覺告訴我是安靖宇。
正要刪除的下一秒,號碼再一次顯現(xiàn)。
猶豫了一番后,還是決定跟他說清楚。
“安靖宇,你有完沒完?”
他似乎是被我發(fā)沖的語氣震驚到,呼吸變得重了起來。
“......怎么不在公司了?中午我去你那休息,把地址發(fā)給我?!?/p>
“你是不認(rèn)字還是聽不懂人話?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現(xiàn)在真的很煩!”
聞言,他沉默了片刻,語氣沉沉:
“婚紗我也一并帶來了,你找個時間,我們?nèi)パa拍?!?/p>
“你想要的婚禮,怎么樣我都成全你,所以...別鬧了。”
突然覺得好笑,是我在鬧嗎?
還記得以前跟他說起婚禮的布置,他隨手遞給我柳雯雯的電話,不容置疑道:
“你自己聯(lián)系雯雯來布置,雯雯身體不好,可能這輩子都與婚姻無緣,我給不了她婚姻,婚禮一定要給她,這是我答應(yīng)她的?!?/p>
我當(dāng)時還和他大吵一架,我的婚禮,憑什么要用我一輩子的幸福為柳雯雯做祭。
可結(jié)局就是他以救過我為由,讓我妥協(xié)了。
現(xiàn)在,他原意給我婚禮,可我不想要了。
“什么都不會有,我們結(jié)束了?!?/p>